出發的第一天夜里，戰鈺來找蕭向挽了。

朦朧的月色下，他坐在樹枝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向挽。

夜風有些喧囂，戰鈺束起的長發在半空中輕輕地飛舞。

戰鈺的眼神很靜，很淡然，凝視著蕭向挽的眼睛更多的是悲傷。

蕭向挽沒有出聲與戰鈺說話，她在等著戰鈺什么時候會先開口跟她說話。

等了許久，戰鈺輕輕地嘆了口氣，啟聲：“阿挽，你要離開我了嗎？”

“我要去找回失去的記憶。”

語氣是那么平淡，可眼睛卻是那么堅定。

戰鈺嘆氣：“你失去的記憶都不是好記憶，沒有那些記憶你會活得更加地輕松。”

蕭向挽搖頭。

“阿鈺，你沒有失去記憶，你不知道失去記憶的痛苦。”

“可我有過與你一起共存的記憶，我明白你恢復起記憶的話，你會比失去記憶更痛苦。”

“就算如此，我也想恢復記憶。”蕭向挽鳳眸灼灼看向戰鈺，“阿鈺，我不想再和你像一只老鼠一樣，只在夜里出動，有人的地方我們都不去，只能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里過這一生。”

“可是，我們所去過的地方，也有過很美的地方，就算沒有人煙，可也始終比你恢復記憶要強。”

蕭向挽說一句，戰鈺總能找出一句理由來應對。

赤紅的雙眸，在戰鈺的臉上轉了轉，露出了些許的失望。

“阿鈺，從我失去記憶以來，陪在我身邊的一直都是你，對于這點我很感激你。我信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可是，我卻不喜歡你總是在阻止我找回從前的記憶。”

戰鈺濃眉一蹙。

“阿挽，我說過很多次，那些記憶你不必去回想，那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可是……”蕭向挽微微皺蹙起柳眉，眉宇間夾雜著一絲的悲傷，“昨天我遇見的那些人們，他們跟我說，靈俠院有個叫蕭寧儒的先生，為了找尋失蹤的我，為火狼妖而殺。而蕭家的人至今都在找我，也許某一天，他們其中也會有人為了找我而出了什么事。”

“蕭先生……死了？”戰鈺微微一顫，垂下頭，心底一番愧疚后，他再抬起頭，看向蕭向挽。

蕭向挽的重生本就是為了護家人，可如今，蕭寧儒卻為了找蕭向挽而死。

若是恢復記憶，會恨他吧。

一想到這點，戰鈺心里很是難受。

“死了，我雖失去記憶，可是聽到這個消息，心里很是難受。”

從失去記憶以來，蕭向挽臉上的表情很少見她為任何事情動容過，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將所有的感情深藏在心里，從不流露與表面。

那樣的蕭向挽，戰鈺是陌生的。

可是，她回到梁煙兒那邊后，還未見到戰嘯，臉上的神情就已多了起來。

“阿挽，只有一點，我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想做的事，不管什么我都會陪著你。在這點上我比戰嘯強，所以……你不愿繼續在我身邊可以，但是不要恨我怨我，我不想見到有天你會對我抱有那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