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倪孝生卻仍舊還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辦公室樓里的燈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暗了下去。
唯獨十三樓的燈還亮著。
五點左右,莫雅打來了電話,問他幾點下班,倪孝生只溫柔的告訴她,他今晚不會去吃飯,讓她好好休息。
七點時分,辦公室里的座機響了。
倪孝生接起。
“二爺,人已經(jīng)找到了。”電話彼端的人恭敬的道。
倪孝生眉眼微微收斂,眼底掠過森冷的光:“好,我馬上就來。”
說著,他掛斷了電話,拎起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明宇,跟我走一趟。”
夏明宇早就已經(jīng)在旁側(cè)聽候著他的吩咐了,倪孝生此話一出,夏明宇當下起身,二人快步走出辦公室。
司機早在樓下等著他們。
上了車,車子徑自往黑漆漆的郊外開去。
開出不久,便到了一片廢棄的廠區(qū)。
工廠區(qū)里四處泛著酸臭的化學味——這里曾經(jīng)是一座化學工廠園區(qū),后來因為影響附近居民的健康,就被迫停工了,已經(jīng)廢棄了兩三個年頭。
工廠搬走后不久,附近的土地都被征用了,這里早就沒有居民。
夜里八點,冷風嗖嗖。
某片廠區(qū)里,亮著一盞昏黃的電燈。
倪孝生的車子直接開進了廠區(qū)里。
一下車,倪孝生就看見電燈下面綁著一個男人。
黑頭發(fā),黑眼睛,是個華裔。
一看到有人下車,那個男人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他的嘴巴里頭被抹布堵著,此時只能驚恐的嗚咽。
“唔……唔!”
倪孝生從黑暗走進光線里,慢條斯理的睥睨著守在男人身側(cè)的兩個下屬:“松開他。”
“是。”二人說著,立馬拿出一把小刀,割斷了繩索。
男人摘掉了堵住嘴巴的抹布,卻沒有敢跑,只是向倪孝生下跪:“二爺饒命,二爺饒命啊!”
倪孝生理了理袖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羅永生在哪?”
現(xiàn)在他抓住的這個男人是羅永生的親信,假藥事件曝光之后,羅永生就失蹤了,至今還不知去向。
倪孝生派了很多人力去調(diào)查,但是最后終究還是枉然。
“不知道。”男人跪在地上,連連給他磕頭,“二爺,我真的不知道羅總的下落。羅總他上周跟出貨的輪船一起去北非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我們打他電話也打不通!這是真的,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通話記錄!”
說著,男人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出通話記錄給倪孝生看。
從整整兩頁的記錄上面顯示,男人的確給羅永生打了很多電話,而羅永生也的確沒接。
算算時間,好像是快一周了。
“那……這個人,你可認識?”倪孝生從胸口的袋子里取出一張勞倫的照片。
這幾天無論警局的人怎么逼問勞倫,勞倫的口供始終統(tǒng)一,都說是羅永生指使他這么做的。
再加上羅永生莫名其妙消失,警察局的人都懷疑他有很大的嫌疑。
可倪孝生還是固執(zhí)的覺得,羅永生不是真正的背后使者。
男人屏息凝神,盯著照片上的勞倫看了半晌,很堅決的搖頭:“不認識,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倪孝生不是沒想過這個勞倫是羅永生專門雇來的殺手,但那個勞倫說話顛三倒四,卻很堅定的說他跟在羅永生手下已經(jīng)多年了。
眼下他們抓到的這個男人也跟著羅永生有七八年之久,如果勞倫真的是羅永生的部下,這個人不可能沒見過。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面前的這個人在說謊。
有沒有在說謊,檢驗一下就知道了。
倪孝生想著,就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抵在男人的額頭上:“再說一遍,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不……不認識。二爺,我是真的不認識他啊。”男人下意識舉起雙手,其他部位動也不敢動一下。
倪孝生輕輕扣下扳指,寂靜的空氣里響起一陣清脆的聲響。
男人嚇得直接尿了褲子:“二爺,您就放過我吧,我只是一個小跟班的。羅總的事我一概不知。我說的真是字字屬實啊!”
倪孝生瞥了一眼流了一地的液體,興致缺缺的把槍口對準了上空。
子彈從手槍里迸射而出,穿透了破敗的鋼棚架子。
男人松了口氣,險些暈倒。
倪孝生微微一笑,對著槍口冒出來的青煙吹了一口,也沒看他:“你可以走了。”
一個人被嚇到這種程度,多半是不會說假話了。
看來這個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抬眸看了看倪孝生,雖然倪孝生已經(jīng)放行他了,但他的雙腿根本就使不上力,生怕倪孝生會后悔,他只能趴在地上,匍匐爬出好幾步,然后起身拔腿而逃。
見他跑遠,倪孝生看向夏明宇:“找個人,盯緊他的一舉一動。”
“屬下明白。”夏明宇低頭。
倪孝生收起槍支,眼底布滿了陰鷙。
倪彥司想要替他查明真相?呵,與其說是查明真相,倒不如說是想掩埋真相吧?
看來,他或許該換個切入點才是。
離開廢棄工廠,倪孝生直接讓夏明宇帶他回到了斯坦街。
斯坦街的別墅燈火通明。
這個點劉嫂已經(jīng)下班了。
倪孝生不喜歡別人打攪他和莫雅,所以家里的傭人一般到了五點就會離開。
透過玻璃落地窗,能看見他的小女人正倚窗而坐,許是等得太久了,一直打盹。
倪孝生心里一下子就變得柔軟無比。
他脫下了外套,輕手輕腳的進入別墅。
他已經(jīng)盡量把動作放到最輕,可莫雅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被驚醒了。
被吵醒的莫雅從沙發(fā)上竄了起來,三兩步跑向他:“阿孝!你回來了!”
倪孝生收斂了身上的鋒芒,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等很久了?”
“也沒有。”莫雅打了個哈欠,“今天怎么這么晚?”
“公司里的事情堆積了很多天了,所以今天就忙得晚了些。”倪孝生微笑。
“我很擔心你。”莫雅依戀的主動抱住他的腰,“還好你沒事。”
倪孝生心里比蜜還甜:“這么依賴我?怎么辦?我真是恨不得把你時刻都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