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中午,我們的駱駝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頭黃毛駝,它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眼角濕潤帶著淚水,惹得白羽好幾次滿臉的心疼,說什么也不愿意我和周小舍靠近它。
從駝峰里取的血水,量少也又用喝得很快,等我們喝完了最后一滴血水后,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沒有水,也沒有駱駝,這代表著什么,誰心里都很清楚
風沙飛舞,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的興致,我看著腳下的沙子,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很快,一直護著黃毛駝的白羽中暑倒在了地上,我連忙將她從滾燙的沙子抱了起來,她身體很熱,原本紅潤的雙唇也都起皮了
“陳先生,不要殺它,我不渴”白羽哀求道。
我搖頭,道:“再不喝水,你會死的。”
“我寧愿死,也不想喝它的血,它救過我”
“這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我想它會理解的。”
我安慰了幾句白羽,心頭一硬,沖周小舍打了個眼神。
周小舍心領神會,咬著匕首向黃毛駝走了過去。
黃毛駝發出一陣嗚嗚的古怪叫聲,眼角流出了淚水,周小舍剛一靠近,它竟是前腳跪在了地上
周小舍一時有些猶豫,這只黃毛駝格外的通人性,自知我們要對它下手,它也是拼命求饒起來。
我在心里道了一聲罪過,白羽的身體已經處于崩潰邊緣,再不補充水分,必定是紅顏薄命,當下,也只能犧牲黃毛駝了
白羽淚流滿面,眼睜睜看著周小舍舉起了匕首。
而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前面忽然傳來了老木提的驚喜叫聲!
“找到了,我終于找到了”
老木提手舞足蹈的跑過來,老眼里滿是狂喜之色。
我頓時心頭一動。
“老板們,我找到了小時候住過的地方了,我們有救了,哈哈,我們都不用死了”
順著老木提的話,我連忙抬頭看去,只見在荒涼的前方,依稀多了一抹綠意,那是植物的顏色,在沙漠里,有植物的地方,即代表著水源。
這一刻,我也是如釋重負重重吐了口濁氣。
周小舍收起了匕首,欣喜若狂的將黃毛駝拉起來,然后騎在它身上往前面跑了過去。
幾分鐘后,周小舍騎著黃毛駝回來了,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
“奶奶個熊,前面有個泉水,他娘的,小爺第一次喝到這么甜的水”
說到這里,我看見周小舍眼睛都紅了,這一次對他和我們來說,都是一次劫后余生。
十幾分鐘后,我們所有人都癱坐在地上,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鼓鼓的水袋,嘴角露出滿足的笑容。
就連差點被周小舍殺掉的黃毛駝,也是意猶未盡的趴在泉水旁,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著腳下的細流
這一處泉水并不大,只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泉眼,但顯然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泉水入口甘甜,我都恨不得一頭扎進泉水里喝個痛快,這個時候,就連那干硬的魚餅配著泉水一起吃,居然也變得格外美味起來
我們拿出所有的水袋和能裝水的東西,灌滿了甘甜的泉水,除此之外,我們還給自己擦了把身子,每個人都感覺到神清氣爽,而白羽和另外兩個女盜墓則奢侈了一把,竟是用泉水洗了個澡,尤其是白羽,洗完澡后的她,感覺就跟出水芙蓉一般,就連我都快看直了眼。
有了水,所有人的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我們當天便在泉水旁邊休整,這里還依稀散落著幾間破落的房子,勉強能住人,不過眼下也多了個問題,那便是我們現在的駱駝就剩下一匹,如果要繼續去尋找樓蘭古國的遺跡,只能徒步行走
老木提站在一間破屋子前,一動不動凝視著眼前的一幕,老臉上竟是有些動容。
我走到他身旁,見到這屋子里頭在風沙之下,早已破爛不堪,但對于老木提來說,這里卻是再熟悉不過。
往昔如夢,我不用猜都知道,這屋子怕是老木提童年時的家園。
我拿出煙分給了老木提一根,這家伙也是個老煙鬼,香煙一放進嘴里,頓時也變得話癆起來。
“我還記得小時候的屋子,一出來就能看到羅布泊的河水,大人們都會在河里捕魚,小孩子們則是在河邊捉迷藏后來多久,河水越來越淺,最終掩埋在了風沙里,到現在,就只剩下一口泉眼,多少年了,我一直夢寐回到這個地方,但現在回來,卻已經物是人非”老木提感慨萬千道。
我聽在心里,多少也有點感觸。
這里曾是老木提的家,只可惜現在卻成為了一處荒漠,家園不在,羅布泊更是已經消逝,往事空留一縷回憶。。
我們一行人在老木提曾經的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忽然被秦十三給叫醒了。
秦十三湊到我耳邊,告訴我說好像有人來了。
我腦子一愣,跟著秦十三走出去,結果見到在遠處的沙子里,好像有一個小黑點倒在地上,仔細一看,那小黑點是一個男人,只是被沙子給蓋住了身體,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頭。
“我們去看看。”
我喊來了秦十三,一起騎著黃毛駝趕了過去。
很快,我便看見在沙子里,一個男人面朝下的倒著在地上,而這個男人的背影讓我感覺到無比的熟悉!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男人是誰!
“是老牛!”
我立即從黃毛駝跳了下,將埋在沙子里的男人一翻開,果不其然,這人便是牛建國無疑。
此時的牛建國,臉色虛白到了極點,身體也早已被曬得脫皮,這會就只剩下一口氣。
我心頭狐疑,牛建國之前一個人帶走了一袋水,按道理來說,他不應該會淪落到這地步啊。
我隱隱感覺到牛建國的出走,不應該是我所想象的那樣。
果不其然,秦十三很快在牛建國身后百來米的距離找到了一匹駱駝,并從駱駝的身上帶回來了一個水袋。
那駱駝是被渴死的,而秦十三帶回來的水袋則是沉甸甸鼓鼓的。
我接過水袋,忽然心頭一動,連忙打開了蓋子,結果從里面倒出來了一堆沙子
我心頭猛地一動,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水袋里都是沙子,一滴水也沒有;而之前牛建國卻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也一直認為他是為了生存下去,自己帶著最后一袋水脫離了隊伍。
哪想到,那最后一袋水,里頭居然裝的都是沙子
我心里無比辛虧,嗎的,是我誤會了老牛!!
“十三,快,帶老牛回去!!”我吼道。
秦十三和我忙不迭將老牛抱到了黃毛駝上,然后拉著駱駝往回跑
約莫著半個小時后,躺在泉水旁的牛建國緩緩睜開了眼睛,結果在看著是我們之后,他頓時大吃一驚。
“掌柜,怎么是你們?”
我露出苦笑,道:“好你個小子,居然瞞天過海,把我們都騙了。”
至此,事情真相大白,牛建國為了我們能堅持下去,故意跟我們說還有最后一袋水,但后面眼看著快要瞞不下去時,牛建國索性做出了脫離隊伍的決定,這樣一來,讓大家恨他的同時,也多了一些求生的**。
至于牛建國他自己,則是帶著駱駝去尋找水源,誤打誤撞中也在無意間接近了我們,最后要不是被秦十三及時發現,我想這會牛建國估計得成了孤魂野鬼
這時,兩個女盜墓者看向牛建國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溫柔,搞得牛建國老臉通紅,竟是有些害羞不已。
眾人大難不死,頓時士氣高漲。
周小舍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窩野兔,當天將野兔烤了分著吃,配著甘甜的泉水,眾人其樂融融
等牛建國的身體徹底恢復之后,我們再次啟程,此時的我們,水源充足下也多了幾分信心。
老木提和巴圖爾在前邊帶路,沒有駱駝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徒步行走,然后將水和裝備都掛在了黃毛駝身上
關于樓蘭古國的遺跡,老木提只有一個大概的方位,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水源充足,倒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
不過在尋找樓蘭古國的途中,我逐漸發現地面上多了一些不屬于我們的腳印。
這些腳印痕跡極淺,但還沒有被風沙給吹散,顯然是在一兩天前剛留下的,而我看了下,腳印的數量不少,約莫著應該是有十幾個人左右,很可能是一支探險隊,甚至是盜墓者隊伍也有可能。
一察覺到前方有其他隊伍,我連忙囑咐大家多幾分警惕,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中,黑吃黑的事情再是正常不過,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人犯我,我必不會善罷甘休!!
我已經交代老木提將速度放緩下來,以免和前面的隊伍形成沖突。
但是我不想發生的事情,往往還是出現了。
在兩天后,一直在我們前面的腳印忽然消失了,就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
我們露宿時的當天晚上,我儼然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