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哭天喊地的折騰,瘙癢感深入骨髓,蘇玉蓉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將軍府,讓每個路過的人聽了頭皮發麻,快速離去。
此次來的是太醫院的張太醫,也是太醫院的院判,本以為張太醫來了問題就能迎刃而解,沒想到張太醫也束手無策,診脈診了好半天依舊眉頭緊鎖,柳如萍緊緊絞著手里的錦帕,忐忑不安的盯著張太醫的臉色,就怕會說出不好的話來。
許久,張太醫嘆了口氣,抬手對蘇國作揖,語氣愧疚:“請將軍恕老臣無能,老臣實在瞧不出令千金身重何毒,還請將軍趕緊去請路神醫,或許還有的救。”
“什么?”蘇國血紅的雙眼一瞪,“太醫這話何意?”
“將軍,老臣實在愧疚,速速去請路神醫吧,老臣先告辭。”
言罷,張太醫哪還敢去看蘇國鐵青的臉,忙提了藥箱子快速離開。
柳如萍睜著淚眼去看太醫,哭的肝腸寸斷,“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她還未告訴蘇國,方才路遠已經來過,可又被蘇玉蓉趕了出去。
可她不能說,說了怕是蘇國連對蘇玉蓉的憐憫都沒有了。
蘇國急得團團轉,也是束手無策,昨日他已去請過路遠了,一連去了兩次連人家面也沒見過,若是再去,讓他大將軍的臉往哪放。
柳如萍低頭啜泣,聲音哀嘆不絕,很快哭聲越來越大,淚流滿面。
這哭聲讓蘇國很是心煩,正想回頭喝止她,卻見柳如萍止住眼淚,眸中亮起光芒,驚喜的抓住蘇國的衣袖:“老爺,蘇玉欒,蘇玉欒!”
“她又不會治病,讓他來有何用?!”蘇國一甩衣袖,掙脫柳如萍的手。
柳如萍的頭搖的像撥浪鼓,聲音急切如驚雷:“老爺,欒兒和路神醫關系一向很好,若是讓欒兒出面路神醫定會給她面子啊!”
蘇國一頓,忽的朝柳如萍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轉身離開。
而柳如萍,她看了看床上的蘇玉蓉,含淚抽泣一聲,也跟在蘇國身后,去了蘇玉欒的院子。
而蘇玉欒早已回來了,呆在自己小小的院子里,擺弄著面前的瓶瓶罐罐,頗有興致。
這個時空的氣候她不太適應,最近皮膚很干燥,蘇玉欒想給自己做點水果面膜敷敷臉,反正閑來無事。
面前幾個罐子里放著剛擠出來的黃瓜汁,蘇玉欒用紗網一層層的過濾,液體慢慢清澈,小青在一旁看著,奇道:“小姐,這真的有用嗎?”
蘇玉欒莞爾一笑:“想知道?待會先給你試試。”
“才不要。”小青捂著臉,慌手慌腳,“奴可愛惜這張臉呢。”
“好啊,那一會我先來,你看看如何。”
小青嘻嘻一笑,“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什么都聽小姐的。”說著,偷偷捏了兩片黃瓜放進嘴里。
蘇玉欒眼里閃過一抹懷念,手里的動作也慢了幾分,很快又恢復正常,語氣略微惆悵:“你若是有興趣,我都會一一介紹,這在我們那……在我眼里都是很簡單的,一學就會。”
蘇玉欒差點說漏了嘴,還好小青并沒發現,津津有味的盯著蘇玉欒手上的操作,覺得十分稀奇。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人大力打開,蘇國冷著臉出現了。
見蘇玉欒在擺弄這些無關緊要得東西,蘇國眼皮微微抖動,透著一股子陰狠的氣息,“你姐姐病成這個樣子,你還有心思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微微一笑,“爹爹一路過來渴了吧,要不要先喝杯水休息一下。”她說著去看小青,小青很有眼色的去倒水,卻見蘇國大步走到蘇玉欒跟前就要抓住她的手,蘇玉欒往后猛地一退,“爹爹想做什么?”
“跟我走,去找路遠救你姐姐!”蘇國一副毋庸置疑的口吻。
卻不想,蘇玉欒掙脫了他,微瞇著眼,語氣不屑,“為何要去救她?父親不是請了太醫過來么?一個時辰前路遠已經來過了,是姐姐把他趕走的,就算我與路公子真的很熟也禁不起姐姐這樣折騰,父親請回吧!”
蘇國皺眉,不解蘇玉欒的意思,正當此時柳如萍匆匆進來,聞言愣在門口。
“母親來了,父親有什么不明白的問母親便好。”
語畢,蘇玉欒又坐下來擺弄著手里的事情。
柳如萍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怯怯的走過來,聲音惶恐,“欒兒,求求你救救你姐姐,千錯萬錯都是娘的錯,你可千萬別跟蓉兒計較,她好歹是你姐姐呀!”
蘇玉欒依舊冷笑,手里的黃瓜片薄如蟬翼,煞是好看,她只顧欣賞,也不去看聲淚俱下的柳如萍,只當沒她這個人。
方才她便說了,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誰還沒有個求人的時候?
只可惜,現在后悔已經晚了。
嚶嚶啼啼,哭聲不斷,柳如萍依舊心有不甘,當下也顧不得什么,上前欲抓住蘇玉欒的衣袖求情,又被她無情甩開。
而蘇國也聽明白了怎么回事,面色忽明忽暗,青一陣白一陣的。
“欒兒,你何須與你姐姐計較,她已命不久矣,你當真忍心見死不救?”
蘇玉欒皺眉,“父親這話何意?什么是見死不救,父親都請不來的人女兒又能有什么法子,請回吧!”
“你!”蘇國頭上青筋直跳,卻又說不出話來,大掌猛然揚起,卻又不敢落下。
柳如萍踉蹌一步,捂著胸口痛不欲生,“欒兒,娘親給你道歉,只要你肯救蓉兒,娘親做什么都行,娘親求你……”
“做什么都行?”蘇玉欒眼前一亮。
柳如萍一陣不好的預感,微微發愣,可想到奄奄一息的蘇玉蓉,她重重點頭。
“那好。”蘇玉欒眼里跳動著興奮的光芒,指著西邊的閣樓,“你去我母親的牌位前磕三個響頭,我即刻去路府叫路遠過來。”
“孽女!!”蘇國忍無可忍,上前一步大掌重重落在蘇玉欒粉嫩的玉頰上,“你怎能如此放肆,快跟你母親道歉!”
她臉上高高腫起,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腦袋也蒙蒙的,就像被抹了辣椒水的鞭子抽過,一陣陣的刺痛感。
但她頭腦依舊很清醒,冷漠一笑:“道歉?父親大人在做夢么?女兒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蘇玉蓉的命要不要全在你們,不在我。”
涼薄的目光看向柳如萍,蘇玉欒心里一陣濃郁的快感,她知道,那是來自原主體內的憤怒。
柳如萍欠她母親的,豈止磕三個頭那么簡單,蘇玉欒都覺得便宜她了呢。
一抹嘴角的鮮血,她不怒反笑,“父親很喜歡動手么?那父親大可一試,到底是你的拳頭硬,還是女兒的脾氣硬。”雙眼如炬,直視蘇國,神情冷漠逼人。
蘇國險些要被氣的暈過去,虧的柳如萍在身后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卻早已淚流滿面,像是受了天大的憋屈。
蘇玉欒懶得看她演戲,關上門,不言不語,只留下柳如萍不知所措,不知道這個頭該磕還是不該磕。
說起來,當初蘇玉欒的母親是正房,柳如萍只是個小妾,小妾向正房磕頭也是應當的,只是柳如萍心高氣傲,哪能容忍自己向別的女人磕頭呢。
蘇國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直直刺向那扇門,似要刺出個窟窿來,但最后還是一拂袖,大步離開,柳如萍不知所措的站了一會,很快也茫然離開。
蘇玉欒聽著外面的動靜,冷冷一笑。
很快,晌午到了,這中間柳如萍又過來一次,求蘇玉欒救救蘇玉蓉,而蘇玉欒還是原來的條件,磕三個頭一切好說,柳如萍再次含淚離開。
又過了約一個時辰,蘇玉欒午睡起床,才剛剛醒來就見小青匆匆跑進來,欣喜道:“小姐,夫人方才去了西閣樓,果然照做了。”
意料之中的事,沒什么好驚訝的。蘇玉欒神色波瀾不驚,只微微點頭。
小青手舞足蹈,興奮異常,殷勤的給蘇玉欒倒茶,嘴臉的笑容愈發擴大。
“行了,你速速去路府一趟,讓路遠過來。”蘇玉欒低頭淺啜了一口清茶。
“是。”小青快速離去。
而就在小青前腳剛走,柳如萍身邊的木兒匆匆趕來,得知小青已去了路府,面色鐵青的離開。
不多時,路遠來了,蘇玉欒早已趕到蘇玉蓉的院子,在房間里呆了好一會。
見到路遠,朝她微微點頭,眼里閃過只有他們才明白的意思。
這毒本就是路遠下的,當然只有他才能解開,蘇玉蓉欺負了她那么多年,讓她還一點不算虧。
路遠裝模作樣的把脈,故作老成,一臉嚴肅,讓一旁的柳如萍提心吊膽,生怕路遠也沒好辦法,那蘇玉蓉就真的沒救了。
許久,路遠重重嘆息,柳如萍嚇得眼皮一翻差點暈過去,卻聽路遠不緊不慢道:“令千金的病問題不大。”
聞言,一顆心徹底放下來,蘇國卻眉頭緊鎖,凝重詢問:“神醫,可需要什么藥材?”
蘇玉欒接了一句,“這是母親用尊嚴換來的,什么好藥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