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欒微微沉吟,凝聲道:“或許是……蘇玉蓉不想嫁給陳煜,所以便謊稱得了水痘,借此逼陳煜退婚,便不用嫁了……”
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那陳煜就是白金級外貌協(xié)會的,若此計成功他一定會退婚,蘇玉蓉便可安心了。
路遠點頭,“目前看來,應(yīng)該是這樣。”
否則好端端的,何苦做這番戲呢。
蘇玉欒冷笑:“真是煞費苦心,好陰險的心思,做這番戲給陳煜看還真是不虧。”
路遠撫摸著她柔軟的發(fā)絲,語氣輕淡:“能不能讓她成功還得看你,若是你不樂意,揭穿她便可。”
“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是么?”路遠眼目一轉(zhuǎn),“需要我配合么?”
蘇玉欒點頭,“當(dāng)然。”
眼底微微浮動著危險的神色,蘇玉欒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華麗的院落,風(fēng)起,一片蒼黃的樹葉悠悠落下,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微笑。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總不能讓蘇玉蓉老是欺負她,被人捉弄的滋味,也該輪到蘇玉蓉好好嘗一嘗了。
這一日,整個將軍府充滿了蘇玉蓉的慘叫聲,幾位郎中不斷的進進出出,時不時的討論幾句,卻毫無辦法。
蘇玉欒又來了一次,心中冷笑,若不是路遠告訴她實情,她還真會被蒙了去。
就像方才一樣,蘇玉蓉態(tài)度十分惡劣,對蘇玉欒大吼大叫,弄破了不少水泡,癢痛到打滾。
蘇國也毫無辦法,只能讓蘇玉欒離開,蘇玉欒卻一直笑瞇瞇的,點頭答應(yīng),也不惱怒。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一日時間一晃而過。
柳如萍已派人去了陳府,對陳煜說了蘇玉蓉出了水痘一事,只是還未有回應(yīng)。
傍晚,蘇玉蓉折騰了一日也累了,才睡了會被她的丫鬟叫醒,該喝藥了。
表面是喝藥,也不過是一些強身健體的湯水,那幾位郎中早已被柳如萍買通,做場戲便有豐厚的報酬,只有傻子才不會答應(yīng)。
“小姐,您醒醒,大夫把藥熬好了。”清云喚著蘇玉蓉,只見她眉頭微皺,不悅睜眼,讓清云很是忐忑。
柳如萍忙把藥碗接了過來,吹了幾口,“蓉兒,快起來喝藥。”
蘇玉蓉不滿的睜開眼,抬起身子,微微用力,坐在團蒲上,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黑了。
看著遞到嘴邊的黑色中藥,她皺眉扭頭,不愿意喝。
“娘,咱們還要演多久,女兒好辛苦。”
她抓著臉上所謂的“水痘”,不過是用畫筆畫上去的。
柳如萍忙出聲安慰:“再忍一忍,娘親已派人去了陳府,想來明天便會有結(jié)果了,陳公子是要面子的,自然不會娶個丑八怪回去,蓉兒大可放心。”
蘇玉蓉一臉不耐煩:“若不是蘇玉欒那個賤人退了婚,也不必費這種勁,氣死我了!”
柳如萍詭異一笑,“何苦和她置氣,娘親自有辦法,她的后半生注定不會安寧了。”
她說著,將湯藥遞給蘇玉蓉,蘇玉蓉猶豫幾分,還是端過一飲而盡。
旁邊的清云麻利的將蜜餞遞上去,一連吃了好幾個嘴里的苦味才慢慢消彌。
蘇玉蓉皺眉,“娘,我爹呢?”
蘇國今日被皇上叫了去,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蘇玉蓉陪著柳如萍說了會話,許是白日折騰的太累了,很快便又睡著。
柳如萍也回了自己的院落。
她才剛出去,迎面就碰上蘇國,他皺著眉,似乎有事。
見此,柳如萍跟著他去了書房。
月,漸漸西移。
立秋已半月有余,夜晚起了風(fēng)倒也涼涼的,一向早睡的蘇玉欒此時卻沒睡,半坐在床上,披著一件柔軟又破舊的風(fēng)衣,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小青進來催了好幾次,蘇玉欒都充耳不聞,只好到廊間守夜去了。
飛蛾趴在窗紙上撲棱著翅膀,微微發(fā)出聲響,偶爾有幾只從縫里飛進來,一頭扎進燈油里,發(fā)出一聲“嗤——”的輕響,卻未驚動蘇玉欒。
她時不時抬頭,透過模糊的窗紙看向窗外的明月,在心里算著什么,正當(dāng)她放下書本時,小青從外面慌張進來。
她知道蘇玉欒還沒睡,忙走到床邊撩開紗帳,耳語幾句。
瞧她神色匆忙的模樣蘇玉欒便已知發(fā)生了什么,卻仍裝作不知靜靜聽著小青的匯報。
好半晌,她輕挑眉,“果真么?她不是已出了水痘么,再糟糕些又何妨,臉是鐵定不能要了。”
小青搖頭,“小姐有所不知,大小姐鬧得厲害,甚至還要自殺,奴婢不得不來告訴您一聲。”
“知道了,你出去吧!”蘇玉欒依舊在笑。
小青又問:“小姐不過去看看么?”
她笑,卻有幾分諷刺意味:“我去有何用,我去了她的病便能好了么?”
的確不能,小青很識趣的閉了嘴,退出去。
話雖如此說,小青前腳剛走,蘇玉欒便坐不住了,翻身下床,有些不安。
沒想到路遠的藥那么厲害,說戌時發(fā)作便是戌時,絲毫不差,這下子有蘇玉蓉好受的了。
莫怪她狠毒,哪有被人欺負了卻不還回去的道理,更何況她的臉也是被蘇玉蓉毀的,她以牙還牙不算虧。
而此時,蘇玉蓉早已慘叫許久。
自從喝了那碗湯藥她便睡了,卻還沒多久就覺得臉上奇癢無比,便抓了幾下,卻不想越抓越癢,越癢越抓,漸漸的便沒了睡意,不停的上下抓著。
一發(fā)不可收拾,她坐起來,點起蠟燭拿銅鏡一照,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尖叫聲。
鏡子里的她,滿臉都是紅色的小疙瘩,不是水痘,是另外一種疾病。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是臉上劇烈的瘙癢感告訴她這并不是幻象,是真實存在的。
這聲尖叫驚動了所有人,清云連忙去書房通知蘇國和柳如萍,府里上下都被驚動了。
柳如萍乍看到蘇玉蓉的臉,差點昏過去。
這已經(jīng)不能稱作是臉了,原本只是有幾顆水痘,雖然影響美感但也能看,可現(xiàn)在呢,滿臉都是紅疹子,密密麻麻的,就像紅螞蟻一樣趴在臉上,更有蘇玉蓉忍不住抓的幾道指痕,猙獰無比,眼角還有幾道紅色的痕跡,像是被利器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