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路廷靠在沙發上準備小寐一會兒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他瞪大眼睛正欲發作的瞬間,就見楊遠浩自顧自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微嘆了口氣,略帶不滿道:“Joanna呢?”
“你別怪Joanna了,是我讓她別通報你的!
他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楊遠浩幾眼,不悅地質問道:“到底是你給她發工資,還是我給她發工資?她什么時候那么聽你的話了?”
楊遠浩聳聳肩,不以為然道:“難道是因為我比你帥?”
岳路廷斜睨了楊遠浩一眼,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楊遠浩眼睛發光,一臉神神秘秘道:“你不是讓我這幾天多找些人保護許暖暖嗎?”、
“對啊,怎么了?”
“所以我就讓他們拍下許暖暖的日常行蹤!
岳路廷一臉不解,從煙盒里抽出一只煙,望了楊遠浩幾眼道:“我又不是請私人偵探,拍什么照片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發現了一件事!
楊遠浩的表情更顯詭秘,岳路廷放下手中的煙,認真地問道:“什么事?”
楊遠浩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紙袋遞給了岳路廷,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接過紙袋,里面是一疊照片,他一張一張地往后翻,直到翻到其中一張,他停住了,狹長的目光里顯露著不可置信的驚詫。
那幢小洋房他見過,是許暖暖以前的家,而站在院子里的兩人,他更是熟悉的不得了。
“原來她和他早就認識?”楊遠浩疑惑地問道。
岳路廷燃了一支煙,輕輕地抽了一口,眉心皺了皺,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情。
楊遠浩見岳路廷遲遲不吭聲,試探地問道:“他該不會就是暖暖的初戀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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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楊遠浩,岳路廷站在了落地窗邊,往遠處望去,一幢大廈挨著一幢大廈,早已不能看到遠處的山巒,他顯得有些惆悵,燃了一只煙,食指和中指夾著這只煙,保持了很久,才晃過神,一口也未吸,就把煙給掐滅了。認識了許暖暖那年,她還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但是好景不長,當年就發生了大事,她的父親被廠里的人揭發貪污后,她就變得沉默寡言,隱隱藏藏。
而他利用了他父親的關系,為許暖暖的父親請了本市最好的律師,官司打了大半年時間,她父親還是被判入獄,但是已經得到最好的結果。
他從許暖暖的身邊知道了她一些過往,知道她有一個長期交往的男友,所以他把對她的愛情隱藏了大半年,可是還是被她發現了端倪。
那天,他送她回學校,站在她的宿舍門口,他朝著她揮了揮手后,按了下遙控器,準備開車離去,她突然叫住了他。
他回過頭,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問道:“怎么了?暖暖?”
而她突然沖到他的懷中,兩只手環著他的腰,頭依靠在他的肩上,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他還是聽得很清楚,她說:“我們在一起吧!
他微笑,明知故問地問:“你說什么?”
她咬著唇,仰起頭望著他,說:“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他依舊記得那是個月圓的日子,他仰起頭,看了看天上掛著的月亮,圓圓的,鑲著淡淡黃色的光暈,淡黃淡黃的月光緩緩地撒在了她的肩上,她的側臉在月光的籠罩下線條變得更加柔和更加動人。他似乎應該開心,他的心愿終于如愿以償。但是卻怎么也無法開心起來,他揉著她的肩膀,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似乎想從她的眼眸里尋找到自己的身影,但是她那雙又大又漆黑的眼眸里并沒有他的身影。
她沒有說我愛你,她說的是我們在一起吧。而這句話卻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知道她在騙他,也在騙自己。但是連他都騙不過,她又怎么騙得了自己?
而按照楊遠浩的說法,她本來就認識關翊東,關翊東也極有可能是她的前男友。那么那天,他們是假裝不認識,而他只是蒙在鼓里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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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暖暖正專注地看著網頁,右手自然地放在了鼠標上,食指輕滑著滾輪,而網頁上的報道是關于岳路廷緋聞女友的報道,作者似乎煞費苦心,總結了滿滿幾頁,還附有那些緋聞女友的照片。許暖暖看的聚精會神,卻被門外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暖姐姐……”
初初興沖沖地跑到辦公室,呼了幾口大氣,有些上氣接不上下氣,辦公室還有別的主播在。許暖暖迅速關上網頁,瞪了初初一眼,不解地問道:“怎么了?大呼小叫?”
初初走到跟前,用唇語道:“岳—大—少—來—了。”
岳路廷來了?許暖暖狐疑地皺了皺眉,就在她不解現在的情況的瞬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外。一雙眼眸含著桃花般的魅惑之情,嘴角微揚,唇邊的笑意不深也不淺,卻韻味不同尋常。
而讓許暖暖目瞪口呆的是,岳路廷居然親自捧著一大束白色玫瑰花朝著他走來。岳路廷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哪根筋錯了,居然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她的辦公室,先前還是緋聞傳傳,現在看來他是想正式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緊張地扭動僵凝的脖頸看了看周圍的同事,他們都一臉愕然。耳邊傳來了小小的唏噓聲和低聲的議論。
“暖暖,可以下班了嗎?”岳路廷遞過花,一臉自然道。
許暖暖還有點沒晃過神,只是一個勁地點點頭,說:“可以,可以!
隨即就拉著岳路廷往樓下去,直到到了停車場,上了岳路廷的車上。
許暖暖才微微地呼了一口氣,車子啟動,往寬闊的馬路上駛去。他把持著方向盤,認真地看著前面的路況,間隙間,他側過頭,望了望許暖暖,不咸也不淡地問道:“你很害怕?”
“我干嘛要害怕?”許暖暖瞪圓了眼睛,狡辯道。
他半瞇眼眸,輕笑一聲:“那你干嘛那么緊張?”
岳路廷這話一問,她才有些語塞,她到底在緊張什么,岳路廷本來就是她的男友,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沒有啊,只不過今天不是情人節,又不是我的生日,你送什么花。俊痹S暖暖故作鎮定地反問道。
岳路廷似笑非笑:“今天是個節日啊。”
“什么節日?”
岳路廷扭過頭,淡勾著唇弧,盯著許暖暖看了幾秒,才說:“今天是我爸生日啊!
“這跟送花什么關系?”許暖暖更是不解。
他望著前方,輕描淡寫道:“你是我的女朋友,給你送花一定要個理由嗎?”
“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么?”岳路廷饒有興味地反問道。
她望了岳路廷一眼,嘴唇微動沒有吭聲。岳路廷目視前方,斜著嘴角,突然輕笑一聲:“你那么怕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我只是怕有第二個林曉西找上門而已。”她不留情面地揶揄道。
“是嗎?”岳路廷輕哼一聲,回望了她一眼。
“你沒看八卦新聞嗎?有人都為你總結了歷屆的緋聞女友!痹S暖暖忿忿不平道。
“你吃醋了?”他側過頭,彎著唇笑。
許暖暖聳聳肩,無奈道:“那我喝了你這么大缸子的醋,還會活到今天嗎?”
他目視前方,輕描淡寫道:“那是因為你知道報道都是假的。”
“那真相是什么?”
岳路廷扭過頭,他突然靠近她的耳邊,低聲說:“真相是:我只愛一個人。”
她突然感覺耳邊一陣潮濕,她盯著岳路廷看了一會兒,他的樣子還是一副戲謔卻又顯得異常認真。他繼續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你一定得去我家吃飯,給我爸過生日!
“可是,我還沒給伯父買禮物,現在去買,來不來得及。俊痹S暖暖頓時有些著急,空著手去見長輩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而且這位還是岳路廷的父親。
岳路廷輕抬左手手臂,看了看手表,說:“別買了,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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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路廷帶著許暖暖進門的時候,母親林眉蘇已經準備了好一桌子的菜,一見到二人,高興地合不攏嘴,說:“渾小子,你爹生日的時候就記得把暖暖帶回來,我生日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記得了?”
這話說的讓許暖暖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憋得通紅,羞愧地叫道:“阿姨……”
“媽,那時暖暖在外地做采訪,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岳路廷解圍道。
“來,來,快坐快坐。暖暖。”林眉蘇爽朗地笑了笑。
兩人剛進門,岳路廷見未見到父親岳遙途,便向林眉蘇問道:“媽,爸呢?”
“你爸,在酒窖呢,他高血壓不能喝酒,他就說還不許我去看看我那些寶貝啊,這么大歲數了,還是戀著好酒!
林眉蘇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咳咳聲音,抱怨道:“見我不在,就在兒子面前說我壞話!
“誰講你壞話。课也挪恍贾v你壞話!绷置继K辯駁道。
兩個五十多歲的夫妻辯來辯去,好像調皮嘴硬的小孩子,卻不乏溫馨。許暖暖看著兩個長輩,嘴角不自覺上揚。身旁的岳路廷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溫熱的手掌緊緊地裹住了她的手。她頓時一驚,抬起頭,望了望他。只見他嘴角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低聲說:“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像我爸媽?”
“去你的!痹S暖暖縮起手,順便用手肘撞了撞岳路廷的肚子。
這個小動作被林眉蘇盡收眼底,她沖著岳遙途笑了笑,岳遙途也一臉笑意,道:“路廷,快讓暖暖坐下,吃飯,吃飯!
四個人往飯桌坐下,林眉蘇對許暖暖噓寒問暖了半天,最后終于進入了正題,她轉向兒子岳路廷問道:“我說路廷啊,你到底是想什么時候才把暖暖娶回家啊?”
許暖暖持著筷子的右手頓時在空中一頓,轉過臉,望了望岳路廷,他的一雙俊美的眼眸里含著淺淺的笑意,而許暖暖卻有些看不清這笑意的含義,便夾了一塊魚肉放在碗里,低著頭,顯得稍許忐忑。
“只要暖暖愿意,我現在就可以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