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才蒙蒙亮，大門就被人敲響。

林萌萌穿著睡衣，迷迷糊糊地跑去開門，只是揉了揉眼睛的空隙就被人抱起來舉高高了。

“干爹！”

她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就已經知道來者究竟是誰了。

林萌萌驚喜地撲到陸莫凡的懷里，仰頭看著他的目光亮晶晶的，“干爹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噓……”陸莫凡示意她的聲音小一些，林萌萌點點頭，有些后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這些年媽咪的起床氣越來越重了，先前有干爹在還好，這兩天，大概是因為一直在為壞爸爸的事情操心，就連脾氣也變差了不少。

陸莫凡輕車熟路地放好自己的行李箱，帶著林萌萌出去吃了個早餐回來，林言希才渾渾噩噩地從臥室里走出來。

“唔……萌萌早啊。”

坐在沙發上的陸莫凡看著林言希垂著腦袋一臉頹樣地走進廁所，嘴角憋著笑。

“早。”

林言希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習慣性地開口：“莫凡早。”

陸莫凡挑了挑眉，沒過多久就看到林言希從廁所里沖了出來，嘴角還帶著沒洗干凈的泡沫。

“莫凡？！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的語氣里帶上了些驚喜。

腳步聲離她近了些，最后停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陸莫凡揉揉林言希亂糟糟的頭發，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是啊，為了幫你早點解決這邊的事情。”

“另外，我這次回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林言希挑眉，什么時候陸莫凡居然也會賣關子了。

“言希，我找到角膜的捐贈者了。很快，你就能重見天日了。”

陸莫凡看著林言希，期待看到她臉上出現驚喜的神情。

誰知林言希只是愣了一瞬，就搖了搖頭。

“還是別浪費資源了，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把它給更需要的人吧。”

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因為藥物和化療的雙重壓制，才不至于讓癌細胞大肆渲染。

但這樣激進的療法帶來的后遺癥也格外大，除了脫發、骨瘦如柴這樣看得見的，還有身體里看不見的部分，不知道多少正常細胞和癌細胞一起死在了藥物作用下。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每到半夜，渾身都疼得厲害，疼到她以為自己被命運擰成了一股繩，連骨帶肉被捏得粉碎。

“言希。”

陸莫凡抓住她的肩膀，“你難道不想親眼看看萌萌的樣子嗎？”

“我……”

林言希雖然沒有回答，陸莫凡卻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拍拍林言希的肩膀，“言希，不要放棄。”

“萌萌也期盼著你能重見天日，別對著孩子露出這么頹廢的表情。”

“畢竟，你可是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媽咪。”

林言希手里捧著牛奶，小口小口地抿著，“我會考慮的。”

……

陸莫凡的歸來于林言希而言，就像是原本平靜的水塘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接連不斷有人找上門來。

坐在甜點店里，戳著面前擺放的蛋糕，林言希怎么也沒想到，白溪雨居然會主動邀她出來。

不過她也想看看，白溪雨究竟想做什么。

林言希耳尖地聽到了有人落座的聲音，隨后在耳邊響起來的，是白溪雨溫柔的聲音。

“抱歉，讓你久等了，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沒關系。”林言希好脾氣地笑笑，狀似不在意地攪拌咖啡，“既然白小姐已經來了，不如咱們就開門見山地談談正事？”

“不知道白小姐把我約出來是想談什么事情。”

白溪雨咬著下唇，“言希姐……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已經知道錯了，這些年我一直都有好好地反省。”

林言希暗自挑眉，像白溪雨這樣的家伙，她說的話根本沒法信。

“我這次請你出來，除了跟你道歉以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白溪雨抬眸看著林言希，她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和周圍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那雙無神的眼睛沒有減分，反而給她帶來一絲無法捕捉的神秘感。

白溪雨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緊捏，知道林言希看不到，她甚至沒過多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

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到林言希開口詢問，只能自己悻悻地開口，“言希姐……請你離開薄深吧。”

和預料的一樣。

看來那天靳薄深之所以這么急匆匆地趕回來，是真的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