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然將車子停在花園里后,小心的將車上熟睡的人抱了起來。
他穩住呼吸,慢慢的往屋子走去。
在路上他便已經將別墅的一些照明燈都遠程打開了。
所以進來后,一種溫馨的感覺頓時在兩人身上泛開。
這棟別墅已經有多久沒有這么溫暖過了。
好像是自從喬唯一離開之后,它便沒有了溫度。
輕腳輕手的上了樓,剛要把熟睡的人放在床上時,喬唯一的眼睜突然間睜開了。
她望著與自己只隔了幾厘米的蘇瑾然的臉,慌亂的掙脫了下來。
待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不對。
她環顧了一圈竟然覺得這里這么眼熟。
就像六年前的家一樣……
只是,她轉身時看到床的對面墻上有一張諾大的圖畫。
由于燈光太暗,她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微瞇著眼睛神視著時,瞬間眼前一片光亮,而面前那張看不清楚的圖畫也在自己面前清晰了起來。
喬唯一的心在此刻有些不太平靜。
明明剛才發現自己在這里時就想要快點離開。
可現在眼里只剩下這張海報了。
記得當時她好傻,爬上高高的架子將這張海報取下來,就是怕被給弄壞了。
還麻煩柯新華送回了學校的宿舍。
當時被同學嫌棄味道難聞,她不知說了多少好話。
六年了,她竟然還能在這里見到。
她呆在原地,眼神也變了變。
蘇瑾然從她的身后將她緊緊的擁進懷里。
寬闊的懷抱溫暖極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與味道她幾乎快要遺忘了。
“你離開后,我去了盛大。在你伯床底下發現了這張海報。拿回家后我就讓天幫我裱在了墻上……”
他聲音帶著魅惑的味道,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
溫熱氣息一點點的灑在喬唯一耳畔時,她瞬間驚醒過來。
海報又怎么樣,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不在乎,已經徹底的忘記了當初的一切事情。
眼前的男人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與自己毫無關系。
她也不可能會和他相認。
“喬喬……”蘇瑾然用力的擁著她,不讓她掙脫。
他的臉埋進了她的頸窩里,細細綿綿的聲音又緩緩的響了起來。
“別再離開我了好嗎?以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們一起帶著兒子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嗎?”
他是在征求喬唯一的意見,可聽在她的耳里就像是要和她搶兒子似的。
她猛的僵硬起了身體,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斜過去的臉更是表情都開得陌生起來。
“我現在有能力養兒子,六年里我都沒有需要過你,現在更不需要,以后也不會需要。”
她這么直接的拒絕令蘇瑾然的心痛得不行。
他痛苦的表情在喬唯一的眼里簡直什么也不是。
她只是露出鄙夷的神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放開我,我兒子還等著回去。”
是啊,兒子還在等她。
今天他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蘇瑾然好像都沒有關心過他。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喬唯一的身邊打轉,就像怕她會跟著劉念一起跳下去一樣。
也在此時,喬唯一才真正的發現,蘇瑾然的眼里并沒有余意然的存在。
要不然他們離開警局后,他應該首先關心的是兒子的情緒而不是帶她回這里來。
面對喬唯一冰冷的目光,蘇瑾然的心一陣陣的涼意襲來。
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現在他還能怎么樣,都提及到兒子的身上了,如果再不讓她回去就等于背上了一頂黑鍋,上面寫著不疼兒子幾個大字。
“那我送你回去吧!”
蘇瑾然喃喃的開了口,卻還是讓喬唯一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情愿。
沒再理睬他,她徑直的出了臥室的門直接下樓。
蘇瑾然本來就是個罪人,哪里還有說話的份,恨恨的看了眼墻上自己的海報后趕緊的跟了上去。
誰知道下樓時竟看到喬唯一站在客廳里一直盯著沙發瞧。
他上前立在她的身后時就聽到她開口問道:“原來那套沙發怎么換掉了?”
那套沙發是周若意特別喜歡的,還是她親自挑選的。
這是蘇文浩告訴她的。
當初就是為了沙發,她才會被罰,到現在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我媽生前最喜歡的,呆我聽到蘇二說了關于你的事情,所以我就把沙發收起來了。”
“他說了我什么?”
喬唯一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深藏了N年的糗事竟然被蘇文浩給提前告了狀。
只是現在的她并沒有當年那般尷尬,只是面不改色的扭頭看向蘇瑾然。
盯了他一會兒后發現自己問得似乎有些多余。
不就是套沙發嘛,關她什么事。
周若意生前那么討厭她,她為什么還要記得她喜歡的東西來嗝應自己呢?
這簡直就是自找沒趣。
見蘇瑾然要開口,她迅速的轉身離開。
才張開嘴的蘇瑾然以一種尷尬的姿態立在那里,愣了一下。
已經十二點多了,車子從依頓莊園駛出去時下起了毛毛細雨。
雨絲在路燈的映襯之下像是雨簾一樣,很細。
落在玻璃上被雨刮器迅速的推開,又落上去。
喬唯一靠在緊閉的窗戶上,原來剛才的空氣很悶熱是因為要下雨的原因。
現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的芬芳,她聞了聞又關上了窗戶。
“為什么給兒子取那樣的名字?”
喬唯一知道蘇瑾然是在和自己說話。
只是不知道他問的是把余意然的姓改了還是里面有個然字。
她沒有回答,也不想和他討論關于余意然的任何一點事情。
那是她的兒子,與他無關。
“她跟著你姓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當初我們一家人都那樣傷害你,你應該恨我們的。我只想知道你給他的名字里加了一個然字,是還給我留了些位置嗎?”
喬唯一仍然看著窗外,無視了他的問題。
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能選擇沉默。
車窗上倒映出她的臉,蘇瑾然瞄到她眉頭微蹙仿佛在隱忍著。
于是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蘇瑾然才將車子停在了余生的別墅門口。
此時已經將近三點鐘,整棟別墅卻還是燈火通明。
喬唯一遠遠的就瞧見了里面的情況,解開安全帶便快速的下了車。
用指紋打開大門后頭也沒回的就往里面走。
可她急急忙忙時卻還是沒忘記進門后迅速將門給關起來。
對,她按了自動系統,大門在感應到人經過后會反過來關上。
也就是說她沒有給蘇瑾然留下任何一點跟進來的機會。
待蘇瑾然下車時,大門已經關了起來,嚴絲合縫的。
他從鐵欄桿里看到喬唯一大步的往屋子里走去,上了臺階,直到身影消失。
又在門外的車里待了一會,直到別墅的大燈關上后,他才揉了揉太陽穴啟動車子離開。
喬唯一回到別墅后發現客廳里的所有燈都亮著。
沙發上坐著柯新華和余生。
余生斜倚在沙發里,無聊的撥弄著手機。
柯新華則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那個屏幕暗下去的手機。
聽到聲音,余生首先扭頭看過去。
發現是喬唯一時,他震驚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我的媽啊,你還知道回來啊,我們以為你被人給賣了呢!”
余生沖到喬唯一的身邊,上下打量著她。
待她走近,柯新華手上已經拿了毛巾出來為她擦拭著臉上還有身上的雨水。
頭發微濕,連衣服也有些濕潤,還有那雙手,冰得徹骨。
柯新華將她的兩只手握在大掌中,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徘徊著。
“沒事吧!”
柯新華此時也不知道還能問出什么來。
白天他是親眼看到蘇瑾然中喬唯一一起離開的。
這么晚沒有回來他擔心得根本閉不上眼睛。
余生見他如此的擔心也跟著耗在客廳里,說什么如果今天等不到那丫頭回來明天就殺去蘇氏集團把蘇瑾然的老巢給端了。
“這么晚了你們怎么還不休息?”
喬唯一覺得心里挺難受的,自己回來晚了還要被等門。
“怎么不休息,你都沒回來我們倆睡得著嗎?也就意哥那小子睡得舒服,還好我知道他是你親生的……”
喬唯一瞪了他一眼,這也就是親哥才能說得出這種話來。
“我打你的電話怎么關機了?”
柯新華看著她,問道。
“關機了?怎么會?”她從包里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才發現原來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記得自己在警察局時手機還開著,她抬起頭差點就問出一個相當蠢的問題,還好嘴剛張開就反應過來了。
懊惱的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忙轉念問道:“意哥怎么樣了?”
在醫院時,余意然是在睡著后她離開的,所以對他的情況不太了解。
余生才要開口,喬唯一趕緊推了他一把。
“你別說話,去睡你的覺,我和老頭聊聊就行了。”
“靠!要不是怕你出什么意思,我這個做哥哥的怕回去向老爺子無法交待,我才懶得在這里擔心你。竟然還嫌棄我,你當我是你親哥了嗎!”
余生委屈的小眼神瞪著喬唯一以為她會被自己剛剛的話感動一把。
誰知喬唯一卻懶懶的回瞪了他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回道:“我們沒那么親,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罷了……”
“……”
余生被喬唯一的話給嗝應到了,他狠狠的指著喬唯一可嘴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柯新華搖了搖頭推著他快去休息,自己也不想再聽這些無所謂的爭吵拉著喬唯一往樓上去。
心里念著余意然的情況,喬唯一也不想再和余生計較那么多,朝他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大步的往樓上走去。
諾大的客廳廳僅剩下吃力不討好的余生站在原地。
‘啊……’他突然尖叫一聲,滿臉的怒氣,“早知道當年就該讓老爺子把你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