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別說傻話。現在我們誰都還不清楚里面人的身份,等下我讓阿生先去查一下再說好嗎?”
柯新華拿出手機給余生打了個電話過去,而喬唯一此時的情緒也不怎么好。
余意然擔心喬唯一會太傷心,便趴在她的懷里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睜著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她,隨時觀察著她的情緒變化。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喬唯一情緒波動這么大過,所以此時的他完全不敢吱聲。
只在心里一遍遍的強烈暗示自己,媽咪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話,千萬別再惹她!
蘇瑾然當然是看不慣喬唯一如此低落的情緒。
可他此時還有什么資格去安慰她。
里面躺著的那個人是因為他才會那樣。
現在喬唯一的心里肯定已經認定了自己是罪人。
是他想要留住她用的手段。
以為只要讓他們再也找不到申海玉,便一直都會留在A市不離開。
你的手段也太狠毒了……
這話聽得他心就像被人用力的扯著一樣的疼。
沒人知道他是有多想幫著他們找到喬唯一的親生母親,更沒有人知道他也讓雷助理從頭開始查起。
只是自己慢了一步,而對手快了一步,他便成了那個罪人。
走廊的氣氛極為詭異,誰都沒有再說話。
中間雷助理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是現場已經被警察給封鎖了,路邊沒有攝像頭除了車上裝的行車記錄儀可以看到她是突然沖出來的,便沒了別的證據。
蘇瑾然不相信她會莫名其妙的沖出來撞自己的車,肯定身后有什么人或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才會不顧一切的沖出來。
可路邊沒有攝像頭,車子拍攝下來的視頻也只是看到她沖出來時的情形,她身后有什么便沒有拍到。
這算是一個盲區,他在心底冷笑著對方的機智。
重重的吸了幾口氣之后,他又注視著一直抱著腦袋不抬頭的喬唯一。
余意然一直趴在她的身邊,像是一個守護者一樣守在她的身邊。
自己的兒子如此,他也算是比較欣慰了。
看著母子兩人略帶傷心的樣子,他作為一個男人竟無力給她們溫暖,甚至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他懊惱的握緊了拳頭。
這一次,他發誓會讓算計自己的人死無葬身之地,不管是誰,傷了與喬唯一有關的人那就等于是自找死路。
他早已不是六年前那個優柔寡斷的蘇瑾然了。
六年里,他什么也沒有學到,只學會了一個心狠手辣!
蘇瑾然剛掛了電話,柯新華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在這空蕩的醫院走廊里,顯得格外的空靈與虛幻。
怕影響到喬唯一,他趕緊按掉了電話。
退到走廊旁邊的陽臺這才又給對方撥了過去。
余生按他的吩咐去了影視基地,轉了好幾圈才找到那個花店的名字。
可店門卻關著,他詢問了隔壁的商鋪,好幾家都不知情。
好不容易對面的人告訴他說昨晚上都開到了九點才關的門,他們還記得最后進去的客人是個女人,長得挺漂亮。
今天一早他們看到她開門,卻沒注意什么時候關的門。
由于申海玉本來和大家就沒什么往來,平時都是一個人習慣了,別的商鋪也不會過多來關注一個花店的情況。
就這些也都是他們無意間看到的,不過消息可以確定。
余生帶來的消息才真正的是一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消息。
花店關著門,也就等于手術室里躺著的人有百分之五十是他們要找的人。
心情仿佛比任何人還要來得低落。
他握緊了手機,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
在陽臺上抽了兩根煙之后準備要進去,就瞧見蘇瑾然也跟了過來。
他順手遞給蘇瑾然一枝煙,兩人靠在陽臺的左右兩邊對視著點著了煙。
白煙一團團的在陽臺上繚繞著,彌漫在兩人的身旁,讓對方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一陣沉寂之后,柯新華才開口。
“阿生剛來的電話,花店門關了,店主不知去向!我也不知道這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反正我高興不起來。”
這個消息無疑是把蘇瑾然往坑里推了一把。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香煙,然后微蹙著眉頭轉身望向了玻璃窗的外面。
里面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他不讓喬唯一過去,就是怕她看到會害怕,沒想到自己竟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你那邊怎么樣了?”
他知道柯新華問的是事故的調查情況。
勾起唇角搖了搖頭,無奈的回答道:“能怎么樣,那里是個死角,路邊沒有攝像頭。就單憑我車上的記錄儀是做不了證據的。我剛才想了一下,覺得她當時應該是被人推出來的。”
當時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蘇瑾然也被撞得有些發懵。
剛才他靜靜的站在那里腦子里全都是車禍時的情形。
他記得清清楚楚,只不到兩秒鐘的時間,申海玉是突然沖出來的,當時她的表情明顯是吃驚或是被嚇壞了。
這就證明她身后肯定還有一個人存在,只是那人是誰,又是誰預謀了這一切他們都還不知道罷了。
“酒店呢?酒店門口不是有監控的嗎?那里可是高端的消費場所,攝像頭不可能什么都拍不到!”
柯新華也知道西郊酒店所處的位置,也去過幾次。
酒店的門口是一條很寬敞的石油馬路,要進酒店必須要經過前面一個大的拐彎處。
右邊和前面都是一人高茂密的樹林,尤其是這段時間酒店搞活動兩邊全都圍上了宣傳用的彩旗,風一吹便看不清旁邊的事物。
除非蘇瑾然當時只專注著酒店的方向,沒去警察旁邊的樹林。
“我讓他繼續往下查,不能讓對方得逞,要不然喬喬就真的相信我是故意撞傷她母親的。”
“其實她不這樣說我也會這么認為,你想方設法要留住她。知道我們找人,便故意傷害她,好讓我們找不到人,便一直留在這里。這個計謀確實不錯……”
柯新華扔掉了煙頭,饒有興趣的盯著蘇瑾然。
他好久沒有認真的看過他了,當初的好友,現在的敵人。
“阿華,我以為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還有你會信任我。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才對……”
蘇瑾然手上的煙頭燙到了手指,他趕緊扔到地上,懊惱的踩熄。
煩燥的抓了抓頭發,現在這是把他又一次推向了絕境嗎?
柯新華只笑不語,他以前也以為自己最懂他,可事實上并不是。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有個人,但我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喬喬的母親。我真想知道你見到她時要如何面對!”
帶著一絲挑釁,蘇瑾然瀟灑轉身走進了走廊里。
空蕩的走廊,相當的安靜。
他的腳步聲響徹整個空間,那感覺就像是一把刀一片片的在凌遲著喬唯一的心。
此時她抱著余意然,整個人都畏縮成一團,雙眼無神的望著地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瑾然看著特別的心疼,不禁又握緊了拳頭。
他有多么的想上前去將兩母子攬進懷里,以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身份給予她們溫暖和依靠。
可此時,他竟不敢上前,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低頭望著她們。
五個小時過去了,傍晚的醫院更是安靜得很。
甚至靜得可怕。
幾個人都一動不動的守在那里,連飯都沒有心情吃。
本來柯新華想讓余意然先去吃點東西,可小家伙在對視著他的眼睛時便皺起了眉頭,咬牙搖頭暗示著柯新華自己哪里都不去。
這種堅定的毅力蘇瑾然也是贊賞的。
他知道余意然是想要陪著喬唯一才會這樣餓肚子。
只是喬唯一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坐在那里,一聲不吭。
連余意然沒有吃飯都沒注意,似乎已經忽略掉了一切。
這點才是令柯新華所在意的。
可此時還沒有真正的驗證,也還說不清楚里面是誰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一切都化成了沉默……
又過了一陣,余意然突然發現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熄掉了。
他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大聲的喊道:“快看啊,燈熄掉了,熄掉了!”
伴隨著他的叫喊聲,喬唯一也微微的轉了轉眸子看了過去。
燈確實是熄掉了。
她猛的起身想要上前,卻頭暈得差點一下子撲到地上去。
還好蘇瑾然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以至于她整個人都撲進了他的懷里。
熟悉的味道,寬闊的胸膛軟硬適中的肌肉……
喬唯一差點會迷失在這抹溫暖當中。
還好余意然又吵著說出來了。
她這才推開了蘇瑾然,穩住身體之后便往前走去。
手術室的門已經被推開,一輛手術車由兩個護士從里面推了出來。
喬唯一首先跑過去拉住了車子。
她認真的打量著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面色蒼白如絕的人。
由于她的頭上裹著幾圈紗布,她有些看不出來他的容貌。
只是先前渾身的血跡已經清理干凈,身上也換了干凈的病號服。
見她一直盯著車上的病人瞧,李朗走過來安慰道:“先回病房再說吧,已經沒大礙了。”
手術結束,李朗也吱會了蘇瑾然一聲,暗示他趕緊去辦手續。
剛才手術他竟忘記讓家屬簽字了,不過據他所知那個婦人應該沒有親人才對。
“那么嚴重你真的救活了她?”
喬唯一沒有松開拉著車子的手,有幾分不相信的抬頭看向了李朗。
明明就是個庸醫,怎么可能會把這么嚴重的病人給治好。
“我敢不救活嗎?我還指望著下半身的幸福呢!”李朗戲謔的朝蘇瑾然瞄了一眼。
暗示他自己是為了他才如此拼命救人的。
“她什么時候會醒過來?”她看著車子上的人,嘴里低喃的問了一聲。
“說不準,可能晚上,可能明天也可能更久……”
李朗邊將自己身上臟的手術服脫下來,一邊對她回答。
并示意護士將車子推走。
“麻煩你了。”喬唯一連眸子都沒抬一下,目光一直在申海玉的臉上注視著。
她就覺得她挺面熟,原來是和自己長得像,只是此時看不出來罷了。
“你特么這也叫救活了?”
蘇瑾然憤怒的揪住了他的衣領,瞪著黑眸狠戾的罵了一句。
更久醒過來的意思就是有可能醒不過來,這點可能除了喬唯一以外,在場的人都清楚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