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新華在外面聽到了喬唯一的尖叫聲,剛想要沖進去。
手術室的門便被人推開了,從里面走出來的是周若意。
只見她臉色如常,連看也沒看柯新華一眼就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
剛才喬唯一的樣子她清楚的看到了,想必現在也是死了心一樣的做手術。
她大可以放心的等著,便閉了眼睛在此坐等結果。
柯新華咬著牙,才想要推門,就被里面的護士給擋住了。
說是里面是婦科手術,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更何況是男人。
被拒的他只得又焦急的等在外面,來來回回的走了幾遍之后終于忍不住站到了周若意的面前。
“你剛才進去是不是又跟她說了什么,為什么她的叫聲聽起來那么痛苦?”
柯新華不相信喬唯一會無緣無故的亂叫喊。
肯定是周若意又刺激了她,想讓她死心踏地的將孩子處理掉才用些伎倆。
周若意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甚至覺得都不屑與柯新華說一句話。
急燥的柯新華面對如此無動于衷的人更是有些無能為力。
要不是因為她是長輩,身體有恙,他是不會手軟一分的。
只是現在他很不放心剛才喬唯一到底聽到了些什么。
他又焦躁的在走廊上走了幾圈,半小時過去了,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終于熄滅。
柯新華首先沖過去迎接。
喬唯一被護士從里面推了出來,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都在暈睡當中。
他試著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病人剛做了手術,麻藥還沒過,你可以到病房里去照顧她。”
護士說完后便推著喬唯一往病房去。
周若意突然站起身來擋住了車子的去路。
她站在前面,慢慢的走到她跟前,打量了她一眼后又對護士問道:“弄下來的東西在哪里,我要看看。”
“我尊重你才叫你一聲周姨,我別太過份了。小喬現在連醒都沒醒,你竟然有那種變態的要求。我真為蘇瑾然感到悲哀!”
柯新華相當憤怒,瞪著周若意差點想要揍人。
“既然手術都做了,還怕我看到不成?再怎么說那塊東西都是我蘇家的,我不該看一眼嗎?”
周若意的強勢已經到了令人發止的地步,柯新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還好李朗從電梯里走了出來,趕緊上前阻止了兩人的爭吵。
他安慰著周若意道:“不就是一團血嘛,有什么好看的,你難道還不相信里面的醫生嗎?”
周若意拉開兩人的距離,瞥了他一眼應道:“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要親眼看到才作數!”
“我看你們都已經到了喪心病狂地步了,姓李的,難道你也要這么狠心的羞辱小喬嗎?如果蘇瑾然知道他會放過你嗎?”
柯新華一把揪住了李朗的衣服,拽著他往墻上狠狠的推了過去。
被用力的撞到了墻上的李朗吃痛的悶哼了一聲,揉了揉后背。
他不甘示弱的用力將柯新華推開。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后,露出一副挑釁的表情,“我就喪心病狂了怎么著吧!有周姨給我撐腰,我還就不怕蘇大了。周姨你等著我去給你把東西拿出來讓我過過目。”
說著,李朗便大搖大擺的往手術室里走去。
柯新華咬緊了牙,站在喬唯一的身邊守著她。
很快,李朗便端著一個白色的托盤走了出來。
他直接走到周若意的面前,將托盤放在她面前,還相當詳細的為她指指點點。
柯新華實在看不下去,沖過去一掌就掀翻了那個托盤,更是一拳打在了李朗的肚子上,將他整個人都打翻在地。
在場的人都不敢去勸,反到看到真相的周若意算是放下了。
她沖柯新華喊道:“別打了,快把她帶走吧,要是然兒回來有你倆好果子吃!”
她的話到是起了一些作用,柯新華停了手,但李朗被打得滿臉青紫,白大褂也被撕成了碎片。
他罵罵叨叨的起身退到了一邊。
柯新華則上前將喬唯一推著往外去。
當電梯門開啟那刻,周若意朝他們說道:“我剛剛告訴了她,她的身世。希望以后你好好的照顧她,在我活著的時候別讓她再出現在然兒的面前!”
柯新華沉著氣將喬唯一推進了電梯。
看著消失在走廊里的人,周若意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所有。
解決了那個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趕走了喬唯一。
劉念和蘇瑾然才能高枕無憂的真正在一起。
這也算是她對劉婉做的最后一點補償了吧!
想到這里,她還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是狠,狠到可以將自己的孫子都打掉。
她本來就是個惡人,若不是當年造成那樣的錯事,她又怎么會一錯再錯。
“周姨,要是蘇大回來要收拾我的話,你可得替我擔待著。我可是無辜的,你瞧我這樣多可憐啊……”
李朗在她出神時可憐兮兮的朝她求救。
周若意這才轉身看了他一眼。
他捂著紅腫青紫的臉頰,衣服也破爛的掛在身上,一身的狼狽不堪。
這樣出去準有人說他是乞丐。
“沒問題,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你把那樣手術簽字的申請書給我復印一份,我有用。”
李朗嗷嗷的叫了幾聲,答應了她的要求……
蘇瑾然趕到醫院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周若意安靜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屋里沒有一個人守著。
他匆忙的進來后還不停的喘著氣,看到周若意沒睜開眼睛,本想等一下,誰知李朗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一看他就知道是和人打架了,臉上紅腫得更厲害。
他差點第一眼沒認出他來。
“你這是怎么了?誰能把你打成這樣?”蘇瑾然詫異的打量著他。
要知道李朗可是身手不錯的人,平常兩三個人也近不了他的身,怎么就被打成這樣了。
“別提了,這回我算是吃了個悶虧,不提也罷。”
說著他走到周若意跟前,小聲喊道:“周姨,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過來了。”
他手里拿著那張申請單的復印件,周若意睜開眼就瞧見了喬唯一簽名的那個地方,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見她醒了,蘇瑾然問道:“媽,剛才阿華來過了是嗎?他有沒有為難你?”
周若意看了他一眼,猜測著是誰給他透露的風聲,使他這么快就趕回來了。
“喬喬也來過了,對嗎?”今天一早他就和劉念去了B市。
本來是與他無關的事情,可周若意硬要讓他送劉念過去。
他沒有辦法只得照辦,剛到B市不久,便接到了保鏢的電話。
說是柯新華來了,把他們給打了,還在病房里和周若意吵架。
喬唯一也在,當時吵得有些厲害。
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開著車子就趕了回來。
他一路鬧紅燈,超車,直到回了A市那顆提起來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去。
只是他從接到電話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心里相當的難受,有種說不出來的痛。
“他們已經走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周若意的話相當的直接,這也是最殘酷的現實。
“怎么可能?喬喬不可能一聲不響的說走就走。”
蘇瑾然完全不相信,他才接到二寶的消息多久,明明說一切都好。
“她可能覺得對不起你,然后就自愿和姓柯的離開了吧,我看他倆挺般配的。對了,這是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你看一下就簽了吧!”
周若意從柜子里拿出一張離婚協議書,上面已經有了喬唯一的簽字,那個名字著實刺痛了蘇瑾然的眼睛。
“不可能,這一定是偽造的,我不相信!”
蘇瑾然接過去就要撕掉,周若意趕緊制止了他。
“不許撕,就這一張,如果你撕掉了,就等于斷送了你今后的路。你再看看這個,你就不會覺得我們在騙你了!”
蘇瑾然仍然把那張離婚協議書揉成了一團,緊緊的握在手里。
他怎么可能會相信他的喬喬會主動提出和他離婚。
李朗剛剛放在床頭的單子,她示意蘇瑾然拿過去看一下。
面無表情的蘇瑾然冷著臉,輕瞥了一眼上面的字,瞬間就像要殺人般的目露戾色。
狠狠的瞪著那張紙,慢慢的伸手拿起來,認認真真的從頭到尾一個字不漏的全都看了一遍。
“這是什么?告訴我這是什么東西!”
他不想去相信,連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的吼了起來。
李朗沒出聲,往后退了一步。
蘇瑾然順手將他抓了起來,死死的抵在墻角處,目光狠戾的盯著他的眼睛。
就像下一秒就要一口咬死他一樣的嚇人。
那表情,那眼神。
李朗硬生生的咽了一口唾沫,哭喪著臉扭頭看向了周若意。
“我在問你,回答我!”他扳正了李朗的臉,憤怒的吼他。
“你別為難阿朗了,不就是喬唯一主動來醫院打了你們倆的孩子嘛,被李朗發現了,姓柯的不許他說還打了他,這事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了……”
“我問你……我要你親口對我說!”蘇瑾然忽略掉周若意的解釋,他要李朗回答他,一定要他說。
李朗為難的愣了一下,尷尬的撇開臉,目光落在蘇瑾然的薄唇上說道:“她是做了人流手術,姓柯的把她帶走了,還說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希望你簽了那份協議放她自由……”
說完后,李朗已經做好了再被揍一頓的準備。
誰想到蘇瑾然不但沒有動手,反而安靜了下來。
此時誰都不敢出聲,生怕觸動了他憤怒的神經。
“我一直都沒有照顧好她,一直都沒能真正的保護她,從來都沒有對她履行承諾,她一定是對我失望透頂,才會選擇離開我……”
“我怎么配擁有那么好的喬喬,我怎么能困住她不讓她自由……”
蘇瑾然看著那張手術單,心如刀割。
他仿佛能夠想像得到喬唯一在手術臺上多么的無助與痛苦,她沒有人陪著,孤孤單單一個人……
就好像瞬間相信了他們所說的一切,他不再多問,撫平了那張被自己揉成一團的離婚協議書,將它與手術單子疊在一起,平整的折起來放進了自己左胸口處的衣袋里。
什么也沒再多說,便轉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