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宅,喬唯一是蘇瑾然口中的妻子,是周若意眼里的兒媳婦。
她自己卻完全感受不到這些稱謂對自己的意義。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并不太重要。
她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是蘇瑾然一個人罷了。
在這種家庭里,得不到好的對待,也就等同于一個外人。
或者說她比一個外人還不如。
至少劉念在蘇家是另相對待的。
喬唯一也一直在反醒著自己,她壓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周若意會對她突然間轉變了態度。
這段時間她也與吳美嬌保持著距離。
她怕她再像上次那樣在自己耳邊扇風點火,使她聽信進去而破壞了她與劉念的關系。
以至于放假了,她也只能每天一個人窩在臥室里看電視睡覺。
一向愛運動的她在家里閑了幾天后,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廢掉了似的。
終于堅持不下去后,才懶洋洋的給二寶打了個電話。
本以為他回老家去了,誰知電話接通后聽到他竟然說自己是在上班。
這簡直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兩人聊了幾句她才知道,原來二寶利用暑假在A市打工,而且工資還不錯。
這也是因為喬唯一整個學期都沒有接一場球賽,導致二寶同學一點收入都沒有。
這件事情她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在聽說二寶的工作也挺累的,她便答應二寶考慮在假期時有空就接幾場比賽,這樣即可以鍛練身體,也可以打發自己無聊的假期。
掛掉電話后,她開始在自己的微博上發消息。
以二寶的名義征球賽對手,聯系人是二寶。
微博才發出去不到一分鐘,便有很多人留言。
說想要看看球魁的身手,有的還想要與球魁一較高下,總之眾說紛云。
喬唯一看到那些留言更是笑得整個人趴在了床上,翹著兩條光溜溜的長腿樂呵呵的。
才想回復些什么,又瞧見上面有一條是一個名叫花式技巧培養員的人的私信。
她好奇的點開,竟是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男人在打籃球。
那人的臉她越看越熟悉,總覺得是在哪里見過。
腦子轉了幾圈后,猛的想起了上次給自己U盤的那個人。
他竟然還有自己的微博?
這點到是令喬唯一更加的好奇了。
她先是點開了他的主頁瀏覽,他的粉絲很多,但他自己關注的人不多。
點開一看,差點嚇得她扔掉手機。
他微博上關注的僅僅只有二十個人,可每一個人都是花式籃球界的佼佼者。
她雖然對那些人不太了解,也不熟悉,可她對花式籃球這塊熟悉啊。
再怎么說她也是拿過世界級花式籃球冠軍的人。
突然間,她對那個叫做花式技巧培養員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再點開他的相冊,里面全都是那幾位世界級冠軍訓練時的一些照片。
按理說這些照片拍得很好,網上應該到處都可以搜到,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
心里暗暗念想著,她又看到自己點開的那個相冊竟然是私密相冊。
她驚訝不已。
也就是說這個相冊是專為她打開的?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趕緊的又給二寶去了個電話。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沒等她說話,二寶便很急燥的對她喊了一聲,“喬大,我現在很忙,等會我再給你打過去吧!”
“你丫敢掛我電話的話,我讓你立馬被開除!”
喬唯一也急了,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慌的。
那邊安靜了近三十秒,喬唯一差點又要罵人時,二寶突然出聲了,“姑奶奶,我求你了,趕緊說!”
“上次和我打球的那個人不是給了你一張名片嗎?上面寫的是什么?”
“你不是不關心那個嘛,我當時扔在家里的寫字臺上了,這兩天收拾東西不知道有沒有……”
“趙大寶,我警告你,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家去,我要那張名片,我立刻就要……”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喬唯一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隨即又說道:“我們在你家門口匯合,到時我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也就不用這么辛苦的打工了……趕緊的走起來啊!”
也不管二寶那邊是否接收到了她的訊息,反正她是一掛掉電話就開始換衣服。
外面太陽正烈,她找了一套長袖和長褲的薄款運動裝,還順便拿了頂鴨舌帽戴在了頭上。
武裝好自己后,她悄悄的下了樓。
還好這會周若意在午睡,吳美嬌也出去了,要不然她們肯定得告自己的狀。
叫了輛車,她便奔向了二寶的住處。
只是她并不知道,出租車下出別墅大門時,正巧和蘇瑾然的車子擦身而過。
車里的兩個人都各懷心事,也并沒有去關注外面的一切。
蘇瑾然直接將車子駛進了花園,一聲急剎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客廳門口外的臺階前。
車子的引擎蓋與臺階也就只有一厘米的距離,顯示著車子的性能強勁。
呯的一聲,車門被關上。
蘇瑾然大步流星的邁進了老宅,更連氣也沒喘一口就直接將周若意的房間給推開了。
聲響太大,以至于他在推門時,周若意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見是蘇瑾然進來,她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盯著他問道:“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她還是看得出蘇瑾然一臉的憤怒,而那抹憤怒在她看向他的眼睛時又慢慢的降了下去。
“媽,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先說一聲,我想讓你知道我做事雖然有原則,但我還是想要先顧及你。”
蘇瑾然站在周若意的面前,他碩長的身形在諾大的房間里仍顯得相當的高大。
關了燈的房間有些昏暗,他黑壓壓的立在床前,更使周若意覺得自己的兒子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而他在說要先顧及她時的語氣,更是一種無奈與妥協。
她不懂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擔憂的望著他,伸手招呼他坐下來。
蘇瑾然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表情嚴肅,深邃的黑眸更令人心頭一顫。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別嚇媽!”周若意看他的樣子并不像是裝的,然而蘇瑾然在她面前也從未裝過什么。
她心頭一緊,仿佛有幾分害怕起來。
“你還記得劉念有個舅舅吧。”
“是劉剛嗎?他怎么了?”
“他死了,被人殺故意殺死的!”
蘇瑾然說到這里時,他還是相當的鎮定的,剛才回來時,他已經叫了李朗安排了醫療救護隊正朝這邊趕來。
他怕周若意真有個什么也好有個防范。
但今天的事情他是必須要先向她說清楚的,要不然這件事情他可以說自己不敢輕易處理。
柯新華早上已經來找過他了,他更是以還喬唯一清白為由,執意要把劉念帶走。
最終蘇瑾然還是攔下了,他顧及的還是周若意。
“他被人給殺了,那念念知道嗎?如果讓她知道她肯定會很傷心的……”
“媽!劉念對于我們來說只不過是個外人,你沒有必要對她那么好。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們都不清楚,你也不了解她!”
“我怎么就不了解了,婉婉生的女兒能有不好的嗎?她溫婉善良,念念也是繼承了她的優點。”
周若意聽不得誰說劉念半點不是,就算這人是蘇瑾然,她也會覺得他是以想讓自己對喬唯一好為前提在詆毀劉念。
蘇瑾然有些無奈,他低垂著眸子,掩飾著自己眸子中的煩燥。
他想等周若意的心情平靜一點再往下說,可周若意卻掀開被子下了床。
“不行,我得去瞧瞧念念,她現在是在你們公司里嗎?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承受這種傷痛!我怕她會受不了……”
拿起了放在沙發上的衣服,蘇瑾然卻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用去了,她現在很好,正在試新戲,可能沒有空見你!”蘇瑾然的眸光黯淡了下來,聲音也顯得疲憊。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劉剛死了,念念還不知道?”
蘇瑾然的話更是弄得周若意一陣茫然。
“你看,要不我們先別告訴她,等時機到了我們再和她講你看怎么樣?”
周若意還抱著一絲僥幸,她始終還是怕劉念受到傷害。
看得出她是多么的在意她。
可劉念真的值得她去那樣對待嗎?
蘇瑾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扶住周若意的肩膀讓她坐下去。
他知道周若意還在等他的回答,可他要怎么答,怎么說?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了很久了,想著自己要怎么樣安撫周若意。
可現在他竟有幾分猶豫。
做事一向果斷沉穩的蘇瑾然,竟在這件事上猶豫起來。
他感覺自己已經輸了,就憑這點他就已經徹底的輸給了柯新華。
懊惱不堪的他握緊了拳頭,在周若意期待的目光下,他終于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那絲猶豫。
“我和阿華已經確定了,殺劉剛的人就是劉念!”
低沉又好聽的聲音在諾大的房間里聽起來格外的舒服,只是他說出來的話一絲溫度也沒有。
更令坐在沙發里的周若意渾身一陣冰冷,連眼睛都不自覺的瞪到最大。
她不相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耳朵聽到的事情。
只覺得這是蘇瑾然在和她開玩笑,她想扯開嘴角笑一笑,可她的心卻越跳越快,甚至連呼吸都快要接不上了。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急切的喘息著,并撲到蘇瑾然的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在她暈過去的瞬間,嘴里傳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蘇瑾然緊張的蹲在她的身前扶著她,就算再小聲,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那便是:“我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