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趕到了明流高中后面的球場,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喬唯一焦急的給劉剛打了電話,可他沒有接。
最后她只能選擇去他家里看看。
進了小區,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來應門。
她又撥了電話,卻聽到電話在屋里響起。
劉念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屋里黑漆漆的。
她上前將窗簾拉開,屋里頓時就亮堂了起來。
適應了外面的光亮,喬唯一才看到窩在舊沙發里雙手抱頭的劉剛。
“師傅?你怎么不接我電話啊!”
她幾步走過去,蹲在了他跟前。
聽到她的聲音,劉剛只抱頭生氣,并不想理會來人,更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可喬唯一卻相當的堅持,用力扳過他的肩膀,驀地震驚萬分。
黝黑的臉上紅一塊紫一塊,額頭還破了皮。
嘴角上流的血已經干涸,一只眼眶腫得瞇成縫。
身上灰色的襯衣也破爛骯臟,還帶著血漬。
見喬唯一正在看他,他抬起頭,狠狠的瞪著她。
本就傷得面目猙獰,喬唯一也瞧不出他此時的不悅。
只激動的想要知道他這傷到底是怎么回事,“師傅,你這是怎么啦?誰打你了!”
“出去,你給我出去!”
他憤怒的推了她一把,直接將她推得坐到了地上。
劉念皺著眉,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如此不堪的劉剛更是害怕不已。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舅舅了不起,可自從他被球隊開除之后,便從此一蹶不振。
這樣的他,更不止見過一次,所以對他又敬又怕。
“師傅,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報仇!”
劉剛慢慢的抬起頭來,目光渙散的望向喬唯一。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幫我報仇?不敢有去無回?”
“我怕什么,反正有什么事我大叔都會替我擺平……”
這話一出,喬唯一突然發現自己怎么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蘇瑾然的身上呢?
她從什么時候起,竟然就這樣的肆無忌憚的相信他了呢?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說的話,表情有些尷尬的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她的那句話似乎激醒了劉剛似的,剛才被打的時候竟然那樣的認命,怎么就沒有想到自己徒弟身后的人呢?
“小喬,你不要太擔心。我沒事的,剛才只是被人給誤會,他們已經向我道歉了。”
今天是因為喬唯一遲到,他才會被那個外圍球手打得厲害。
一直不想接她的電話,就是怕自己會控制不了會斥責她。
看到她時,他真的就沒有忍下來。
只是她后面的話徹底的提醒了他。
“沒事就好,師傅,你家里有藥箱嗎?我幫你上藥吧!”
她知道劉剛是怕她再多想,很有可能只是安慰她才說自己沒事,所以,她也就先應了他的話。
再看他滿身傷的,還是得先上藥才是。
劉剛起身靠在沙發上坐好,見劉念離自己有些距離,撫著額頭道,“柜子里有消毒藥水,還是讓念念來吧……”
“沒事,我來也是一樣的。”
看了劉念一眼,喬唯一沖她笑了笑。
“我說讓念念去!”
劉剛著重將劉念的名字咬得重了些,喬唯一愣了下,只好尷尬的坐了下來。
拿了藥箱,劉念慢吞吞的坐到劉剛身邊,她看上去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喬唯一緊張著劉剛身上的傷,也沒去多想。
只見劉念拿出藥水,小心的為他擦拭傷口。
劉剛突然握住了劉念的手,緊緊的握在手里。
“念念……舅舅知道自己沒出息,不能給你好的生活。舅舅讓你受苦了……”
他聲音哽咽,紅腫的眼眶也不知道是睜開還是閉著,表情甚是凝重的望著她。
沒等她開口,又將她摟進懷里,隨即又一陣痛苦的自責。
喬唯一見兩人感情不錯,突然想起了蘇瑾然。
那個在外人面前聲稱是自己舅舅的男人,私底下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可她卻覺得格外的有安全感,以至于現在才幾個小時沒見他,竟覺得很是想念。
劉念僵直著身體,艱難的從劉剛懷里掙了出來。
只見她臉色蒼白,連身體都在顫抖。
而劉剛則一副受傷的表情,痛苦的感覺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看到劉念情緒不對,喬唯一走向她。
“念念別傷心了,師傅一定會好起來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誰知劉念卻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像很害怕她碰觸自己一樣。
喬唯一看了眼自己的手,不解的望著她。
“小喬你們先聊著,我先進屋去換件衣服。”
剛才還一臉痛苦的劉剛,現在看起來比剛才的情緒好了許多。
高興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才被人打過的樣子。
劉剛自己拎了藥箱進了屋里,應該想繼續自己上藥。
“念念,我師傅有什么仇家嗎?怎么會被人打呢?而且,他好像還不愿意告訴我們,是怕我去惹事嗎?”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他的事情我從來不過問的……”
劉念眼神閃躲,似乎在害怕什么。
轉身就急著去收拾劉剛脫下來的臟衣服。
二寶一直都靠在墻邊沒有說話,見劉念離開,他才拉住喬唯一。
“喬大,你就不覺得這兩個人很奇怪嗎?劉念好像挺怕他舅舅?”
“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也怕我舅舅嗎?”
“可我總覺得她怕的感覺不對,反正和你不一樣……”
“我看你丫今天是真閑著了是不是?沒事別盡想些有的沒的。你有時間最好幫我去查查我師傅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喬大,我也就感覺兩人不對勁罷了,又沒說什么。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二寶翻了個白眼,拿了條凳子坐到了陽臺上。
這樓也太舊了,陽臺也就只能坐一個人,再來一個都嫌太擠。
而且外面還曬著一些衣服,他也只能半邊身子在屋里,半邊在外面。
抬眼也感受不到一絲陽光,這里就像是陰暗的地獄,反正在這屋里二寶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
劉念整理好屋子,又收拾了一盆衣服,進了洗手間。
“念念,我猜師傅肯定有什么事情不想和我說,要不我先和二寶回去,你幫我探探口風?”
剛才劉剛的態度,喬唯一直覺他有事瞞著她,而且并不想讓她知道。
劉念和他親些,或許她問問就說了呢?
聽她要走,劉念立刻扔下衣服轉身出來。
迅速的背上背包就走到她身邊,“小喬,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我差不多也該回宿舍了……”
二寶靠在陽臺上也坐著無聊,聽到要走,立馬就竄過來攬住了喬唯一的肩膀,笑著說道,“喬大,終于該走了哈!”
“怎么你們要走了嗎?”
喬唯一還沒來得及應話,劉剛邊扣著襯衣的扣子,邊往外走。
他額頭上貼著創可貼,顯然已經自己上過藥了。
“師傅,今天我是翹課出來的,雖然比賽沒趕上,但放學我可不敢遲,我怕……我怕我家里人會擔心!”
她在劉剛面前不敢提蘇瑾然,怕再次被問及兩人的關系。
只將他視為自己的家里人,這樣的話心里也會容易接受一些。
“也對,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去吧。要是讓你家里人知道你是因為我才翹課,我怕他們不會再給我第二次機會了。”
沒有了剛才的激動與憤怒,此時的劉剛一臉和藹笑容點頭贊同著她的話。
他當然清楚自己以后還用得著她,更不知道蘇瑾然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所以,現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謝謝師傅……那我們就先走了!”
在喬唯一的心里,劉剛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師傅。
又教她打球,又為她著想。
長這么大,沒有什么人對她好過,蘇瑾然算一個,劉剛算另一個。
揮手要告別時,劉念忙抓住了她的手,嘴角的笑有些生硬,“舅舅,我想和小喬一起回學校……”
她說話時聲音有些小,目光還不時的閃躲著。
一直不敢看劉剛的眼睛,甚至捏緊了喬唯一的手臂。
感受到劉念的緊張,喬唯一疑惑的扭頭看著她。
“我的手受了傷,念念還是幫我把衣服先洗了再回去吧,待會我送你也行。”劉剛指了指洗手間門口的盆子。
剛才的衣服還沒有洗,可是,喬唯一看了看時間,距放學也沒多少時間了。
要是被蘇瑾然知道她又翹課的話,回去少不了要挨罵。
所以,她更不敢在這里多待,只好挽留劉念為受傷的師傅做些事情。
“念念,我時間真來不及了,要不你就幫師傅洗了再走吧,反正遲點回學校也沒事,等下你還可以在這里吃了飯再走!”
“小喬,馬上就五點了,我看你還是先和你同學走吧,念念知道分寸的……”
“五點了……我的媽啊,師傅念念那我們先走了……”
喬唯一是真不能再待了,焦急的拽著二寶就往外跑。
她若再遲一點,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看著兩人匆忙離開的背影,劉念的心頃刻間沉到了谷底。
站在那里渾身冰涼冰涼的,臉也蒼白如紙,她握緊了拳頭,唇瓣更是被她咬得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