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喬唯一哭喊著,剛醒來情緒還相當的不穩定。
雷天聽到后叫了護士進來,她們拿著針準備給她打鎮定劑,蘇瑾然揮手讓她們出去。
喬唯一現在還接受不了這一切,若她能看著人死在自己面前還能從容談定,那就不是她了。
雷天和護士都退了出去,蘇瑾然站在門口低頭沉思。
許久,他抬起頭看向激動不已,哭得累了的喬唯一,眸中有著不舍與疼痛,最后嘆了一口氣出了病房。
瞬間,寬敞的病房一下子靜了下來,有的也只是喬唯一抽泣的聲音。
她靠在病床上,耷拉著腦袋,腦子里反反復復的回蕩著先前的一幕幕,揪著她的心一陣陣的疼。
恐慌、無措仍然牢牢的抓著她不放。
不知何時,竟閉上了眼睛暈睡了過去。
夢中,蘇瑾然站在樓頂把她推了下去,不管她怎么叫喊,只能看到他冰冷的表情與鄙夷的目光。
當她摔到地上時,一下子被驚醒了過來。
此時,渾身盡是汗水,病號服也都濕透,她有些難受爬起來。
這個病房她看著很眼熟,像是什么時候來過。
拖著疲憊的身體,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衣服,應該是蘇瑾然給準備的,看著手中的運動服,喬唯一心間有絲苦澀,都被罵走了她干嘛還要想。
拿了衣服進了洗浴間去換,順便還洗了個澡。
一切收拾妥當之后整個人也都清爽了許多。
粉色的運動服把她襯得臉蛋粉嫩嬌美,嬌小的身材雖衣服完全的遮了起來,頭上的馬尾柔順的垂在背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讓她可以再清醒些。
她現在必須要離開了,對蘇瑾然把話說得那么滿,自然是不能再回他家,現在能去哪里還真是一個比較難的問題。
不如先去找二寶再說。
出門后竟發現這里是三十樓,記得前幾天她還被拉來這里見過一個人。
走了兩步,她卻停了下來,垂眸沉默著。
突然轉身往最里面走去,最里面是蘇瑾然母親的病房,她記得當時就是被帶到這里來的。
病房門口有兩個黑衣的保鏢守著,喬唯一上前說道,“我是來看周阿姨的,上次蘇瑾然帶我來過。”
保鏢對視一眼,讓開路放她進了門。
喬唯一站在門口,看到周若意坐在床上看書,禮貌的喊了一聲,“周阿姨!”
“你是?”周若意放下書疑惑的看著她。
喬唯一這才想起上次來的時候自己那身打扮確實會讓她認不出自己,現在才算像個人了。
“周阿姨,我是喬唯一,上次來看過你的。”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發現周若意眼中全是驚訝。
“唯一?哎呀,快過來讓阿姨看看,幾天沒見越來越漂亮了。”周若意放下書,伸手讓喬唯一過去。
待喬唯一過去后,便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坐在床邊。
端祥的目光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著。
喬唯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別扭的把頭低了下去。
“唯一,剛才你若是不出聲,阿姨真認不出你。然兒剛剛才離開,我看他似乎不太高興,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原來大叔來看了阿姨,他不高興?是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傷了他嗎?
“我們沒吵架,他對我挺好的。”她還不想把自己的情緒用在一個病人身上。
“沒有?我怎么聽他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說讓我失望了,我覺得不對勁,還好你來了,快告訴阿姨。”
周若意有些焦急握緊了她的手。
喬唯一抬頭,感覺這次她的臉色看上去好了些,更不想再提這些讓她傷神。
一咬牙她把頭靠到了她的腿上,抬起閃閃發亮的黑眸對周若意說道,“周阿姨,你能和我說說我媽媽年輕時的事情嗎?我今天想聽聽她的故事。”
周若意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一瞬尷尬的表情閃過,隨即伸手撫上她的發。
“你母親是個漂亮溫婉的女人,她喜歡唱歌,喜歡音樂,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她對人也很好,從來不與任何人計較,總會為別人著想……”說到這里,她竟有些說不下去,望著遠處的眼睛也開始濕潤,聲音哽咽了起來。
“原來我媽媽這么好,應該有很多人喜歡她吧!”喬唯一喃喃的說著,她也好想成為媽媽這樣的人,可自己好像與她恰恰相反,給她丟了臉。
“是啊,很多人喜歡她,可她眼光高,直到大三的時候才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后來……”后來她失去了一切,在痛苦中度過了余生。
這些周若意沒有說出來,她也不敢說出來,怕眼前的孩子會看不起自己,會怪自己。
現在她還配做什么,也只能這樣偷偷的彌補她。
“對了,你媽媽有一條和我一模一樣的項鏈,應該在你那里吧。”說著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條銀色的項鏈。
項鏈下面是一個圓形吊墜,她捧在手中,將圓形吊墜打開看到兩個笑得燦爛的女孩子的照片。
兩人都笑得很燦爛,看起來感情相當的好,難怪周若意會對自己這般照顧。
“媽媽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她捧著那邊銀質項鏈竟愛不釋手起來。
“雖然你沒有見過你媽媽,但總不至于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吧!”
“呵呵,我媽還沒入土后娘就帶著妹妹住進了家里,等我長大家里關于她的一切全都沒有了……”
她勉強的扯著嘴角笑了笑,聽起來有些悲傷卻又感覺她是那樣的堅強。
“以后我就是你媽媽,你可是我認定的兒媳婦,你和然兒一定會幸福的。”
幸福這兩個字從周若意的口中說出來竟有些苦澀,但她會盡一切辦法讓喬唯一過得幸福。
“周阿姨,我……”她懶洋洋的靠在她周若意的膝蓋上,眉間竟有說不盡的難言之色。
“然兒以前也是個陽光小伙,熱愛音樂,還有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只是他朋友發生意外死了,從那以后然兒的性格也就變了,高中那會和他父親吵了一架便去了美國留學,若不是我身體不好,他恐怕還不會回國。”
“雖然他的性格變了,但他的心我相信還是和從前一樣。所以,唯一,請相信阿姨,也相信然兒,好嗎?”
周若意試圖用這些來說服喬唯一,而她也似乎真的聽了進去。
蘇瑾然的朋友死了,他也變了,這點是個十分關鍵的地方。
離開病房前,她對他說過一句,看著有人在自己身邊死去,沒他那么冷血……
當時這句話一出,蘇瑾然的臉色瞬間變了,也因為這句話他默默的離開。
喬唯一覺得自己這張嘴真的太厲害了,專撿一些別人的痛處狠狠的戳。
“周阿姨,我還有些事情沒辦完,我想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好嗎?”她起身,想要快點回去。
周若意見她似乎有些焦急,笑了笑點頭同意。
出了病房她沒有再去看二寶,畢竟他就在那里,基本情況自己也了解。
現在重要的是找到蘇瑾然,向他道歉。
在醫院門口等了一會終于看到出租車,由于身上沒錢,也只能報了地方,反正車費是到了才給,回家讓大叔掏錢就行了。
一路上喬唯一都在想要如何開口,這道歉還不能太低聲下聲,也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太弱。
直到車子停在了依頓莊園的門口,她才反應過來,讓司機進了莊園,直奔別墅大門。
下車時看到別墅的門開著,她讓司機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拿錢。
有些緊張的走進花園,踩在小石子路上心情也格外的沉重。
她想了幾十種讓蘇瑾然原諒自己的方法,卻在站在客廳門口看到他時什么也記不得了。
看到蘇瑾然正在用電腦開視頻會議,她頓住了步伐停在了門口。
蘇瑾然輕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又專注于會議當中。
她咬著唇,有些躊躇。
扭頭看了看正在門外來回踱步的司機大哥,她不得不放開膽子,輕輕的開口,“那個,大叔……”
“大叔,你能聽我說句話嗎?”
她叫了兩遍,蘇瑾然似乎才聽到,抬頭看向她。
“那個,我剛才坐出租車過來的,我沒錢……”
蘇瑾然明白她的意思,沒說話,直接從外套里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放在了沙發上,然后繼續對著電腦聽著各部門向他匯報情況。
喬唯一看著那厚厚一疊鈔票咬緊了唇,悄然走過去從最上面拿了兩張轉身就往外跑。
待她回來時,視頻會議已經開完了,蘇瑾然正靠在沙發上喝著咖啡。
那咖啡應該已經冷掉了,只見他淺啄一口時眉頭微蹙卻又狠心的將整杯一飲而盡。
明明不喜歡喝冷掉的咖啡,卻還勉強自己喝完,喬唯一知道一定有事情。
她默默的走到蘇瑾然的面前站好,低眉順眼的咬著唇,委屈的模樣盡顯無疑。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兩人無聲的對峙了許久,本來就占了弱勢的喬唯一最終還是投了降。
“大叔,我為我先前在醫院里說過的話向你道歉。我當時是太害怕了,所以滿口胡言亂語你不要當真,我以后……”
“你的東西雷天已經幫你整理好了,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