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澤敲門而進。
“我的寶貝,在想什么?”林志澤像小時候寵林詩意摸著她的秀發。
林詩意順勢便進他的懷里,雙手挽上他的脖子,撒嬌道,“爸,長大后,你都不這般待我了。”
林志澤哈哈大笑,“爸爸忙嘛,你們三姐妹長大后,我一直忙于工作,真的是疏忽你們了。”
“忙忙忙,瞧瞧,這白頭發都長出來了。”林詩意嬌嗔著說完便去幫他拔白頭發。
林志澤又哈哈大笑,“還是詩意最有孝心,你那兩個姐姐整天都忙著去談戀愛,哪有你這份心意發現爸爸早已滿頭白發。”
哎,林詩意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是她從小最膜拜的爸爸啊,沒想到一場變故卻讓她徹底失望。
“爸,您希望我選擇誰?我聽您的。”這就是他上來的目的,不是嗎?又何必盡繞彎子呢,他不累,她都累了。
林志澤聽此雙眼倏地一亮,“真的愿意聽爸爸的?”
林詩意點點頭。
一切,不過是她設的局罷了,改天還要去跟付少解釋清楚,她相信他愿意幫她的,雖然他那天說的話很可惡。
“還是付少吧,畢竟徐家,我以前跟他們有過節,他媽媽的死我承認我也責任,但我就那么一推,誰知道她就……哎,你說要不是他們不那么倔強,早點把錢還了,或者是當時能好好說話也不至于發生悲劇,你說對吧?”
林詩意點點頭。
爸,你向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根本就不會站在他人的角度著想,所以即便你殺了人,你也認為你是對的,就像你將我賣了挽救林氏一樣,你也覺得,是對的,犧牲自我拯救大眾,確實很偉大啊。
“徐黎昕之所以想娶你,只不過是陰謀罷了,你知道他們的仇恨的,若不是看在你跟付少有這么好的交情份上,他不會有這樣的念頭,等哪天付少不再幫你了,他就會露出本性的,而且,他娶你罷也只是虐待你罷了,你想想,仇人的孩子,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夠想得開的?”
林詩意沉默著。
心底在冷笑,何必找這么多理由和借口呢,直接干脆一點像在餐桌上那句選付少不更好嗎?
“我想來想去,你還是選擇付少比較好,我看得出來那孩子真的對你很好,這孩子本身就是個癡情種,遇到真愛,他會全力以赴去愛你,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林詩意微笑,笑容里卻掩飾不住落寞,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
“好,我聽爸的。”
“這就對了嘛,對了,付少有空的時候要帶他來家里吃飯。”
“好。”
一夜無眠。
次日,林詩意一早便帶著黑眼圈上醫院。
昨夜糾結了一個晚上,她還是來醫院了。
付思遠的話時刻縈繞在耳邊,養育之恩,利用,養育之恩,利用……
哎,煩透了。
“請問這頭發可以做親子鑒定吧,還有這個可以保密的吧?”林詩意發現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醫生看了她一眼,然后接過頭發,小心地裝進無菌袋子里,“當然可以,絕對保密,費用是五千,三天后來拿結果。”
“三天?”林詩意的聲音更顫抖了。
“想快一點嗎?可以,多交五千,明天來拿結果。”
“好。”
林詩意走出醫院,發現全身都濕透了,不僅如此,整個人有些暈暈沉沉的,感有點像林黛玉風吹就倒。
汽車的喇叭聲讓她回過頭來,見付思遠的車子就跟在她身后。
她皺了皺眉頭,不過腳還是停了下來。
付思遠打開車門,“去哪,我送你吧?”
林詩意沒有猶豫便上車。
“你生病了嗎?”付思遠擔心地問。
林詩意重重地吐了口氣,“付少爺,我說你一天到晚是不是沒有事干,只要我一出校門你就知道跟蹤我,我生不生病,你最清楚,不是嗎?”
付思遠淡淡一笑,“我為那天的話道歉,其實是我亂說的,根本沒有的事,我只不過不想讓你嫁給徐黎昕罷了,你也不要真的來醫院搞個什么親子鑒定,那我真的罪大了。”
“不重要了,不過我得謝謝你跟李君浩說,要不然他不會冒死給我打電話。”
付思遠笑了,“我想,我的話你不聽,他的話你該聽吧?”
林詩意瞪他一眼,“我覺得你這個人我越來越看不透了,一般來說,情敵是不會幫情敵的,二般來說,即便你對我沒有意思,但是依你跟李君浩的關系,你也不可能幫著他,說吧,到底有什么條件?”
“就是我爸想請你去家里吃頓飯,你知道的,咱們的關系現在好像被說得跟真的似的,再不回去做做樣子,真的會被揭穿的。”
“那你想我跟你回去吃飯嗎?”林詩意緊盯著他問。
“想。”
“OK,不過我有個我條件,你也要陪我回去吃飯,并且向我爸保證要娶我。”
付思遠,“……”
林詩意妖嬈一笑,“怕了?”
付思遠搖頭,“只是太突然了,你怎么會想到要嫁給你,你不是跟李君浩……”
“你嫌棄我?”林詩意咄咄逼人。
付思遠趕緊道,“不是,只是真的好突然,我怕你只是一時沖動,我可不想你因這一時沖動而毀了自己的幸福。”
“我只問你,你愿意不愿意娶我?”林詩意問得無比認真。
付思遠想了想,“愿意。”
林詩意倏地敲了敲他的頭,“想得美。”
付思遠嘆了口氣,“就知道你故意耍我。”
林詩意得意一笑,“不管,你要這樣對我爸說,否則他真的會逼我嫁給徐黎昕,你自己看著辦。”
付思遠,“哎,繞來繞去,好像是我的事似的。”
“你不愿意?”
“姑奶奶,我一百二十個愿意,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對了,今天去蓮花山欣賞風景吧,看你那天那么留戀的眼神,想必你跟她在蓮花山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吧?”
付思遠但笑不語,調轉車頭。
第二天一放學,林詩意立馬鬼鬼祟祟地出學校去醫院拿結果。
其實她昨夜也是糾結了一夜,弄得向來睡覺都沉死如豬的她又失眠了,她本來想跟李君浩發個信息或者是給他打個電話,但又害怕打擾到他,一個晚上一味地翻身,隱忍。
早上兩眼烏青,整個人看上去沒有半點精神,她不得不化了淡妝,她本來就生得極美,不管是在學校文藝節表演時需要化濃妝還是淡妝都會將她襯托得更加艷美,所謂‘淡妝濃抹總相宜’用在她身上最適合不過。
也正是因為今天的淡妝弄得今天班上的男同學全都盯著她瞧,而女同學眼中全是怒火,若不是礙于她是‘付氏未來的少奶奶’那她們估計將她當場打入十八層地域,然后再送她一句,妖孽本該死。
呵呵,一切不過是嫉妒罷了。
林詩意簽了字便可以拿到報告,她捏著手中的單子,感覺手中拿的不是紙,而是沉重的鉛,重得她幾乎抬不起手。
鼓起好幾次勇氣都沒有辦法去看那報告單上的內容。
大概是害怕吧。
林詩意,你真是夠懦弱的,總要面對的,不是嗎?
林詩意掏出手機,想要給李君浩撥打電話,但又不敢。
情急之下,她去醫院拿公用電話撥他的號碼,她想過了,如果響了三聲,他還不接,那她就會識趣地掛電話。
好在電話剛響,他便接了。
林詩意捏著鼻子,故意裝作像個男人的聲音那般,“李先生嗎?”
那頭的李君浩笑了笑,“詩意,別裝了,我現在說話方便。”
林詩意松開鼻子,“早說嘛,害得人家裝得這么辛苦。”
那頭的李君浩又笑了,“想不到你模仿我的聲音還蠻像的。”
林詩意臉一燙,“哪有。”
“事情都解決了?”
“徐黎昕擺掉了,不過我現在有件事情很迷茫,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頭的李君浩聲音很是緊張,“什么事?”
“就是……”林詩意捏了捏手中的報告單,“如果我告訴你,你是被抱養的,你會怎么做?”
“我……抱養的?”
“嗯。”
“開什么玩笑,不可能了,我是我媽媽十月懷胎將我辛苦生下來的。”
“哎喲喂,我只是打個比喻嘛,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的一個好朋友呢,她聽別人說她是被抱養的,她的心情很糟糕,經過幾天的思想斗爭之后,她終于拿爸爸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可是現在報告出來了,她卻不敢看。”
“你的好朋友?”
“嗯。”
“李婧琪還是余蕓熙?”
“哎喲,你就不要問了嘛,你快告訴我,她應該怎么辦?”
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詩意,那個人是你吧?”
林詩意感覺鼻子酸酸的,有種要落淚的沖動。
“詩意,說話。”
林詩意吸了吸鼻子,依就沉默。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看,不管結果如何,我相信你都能坦然面對,別再追究過去的是非,每個人做事都有苦衷,正如我們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但還是為了彼此的誓言在苦苦掙扎那般,詩意,我說的話你可懂?”
林詩意還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