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忙碌、說著話、各種生動而又充滿活力的表情,這樣的畫面,對于他來說,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沒有經歷過那段黑暗的時光,沒有親眼目睹她毫無生氣的躺在那,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人的死亡,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看著她,就這樣在外面靜靜的等了她有十幾分鐘,這才看到她從里面從里面出來了。
“南澤?你怎么來了?”
一出來,她看到了他,頓時站在那里眼睛一亮。
顧南澤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看到自己后,除了開心,就沒有別的了,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氣,一縷笑容,也在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嗯,最近公司一直很忙,沒有過來,今天剛好經過這,就過來看看。”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黎初瀾在那里看到,眉眼便彎了下來:“既然那么忙,就不用來看我了,我挺好的,別擔心。”
然后她便走了過來,示意他去自己的病房里坐坐。
顧南澤看到,點點頭,跟著她就去病房了。
她確實恢復的很好,沒有那個時候嚇人了,精神氣也看起來挺足的。
顧南澤走在后面,看到她這副樣子,心里也是挺高興的。
到了病房,他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見送來的水果和東西都沒有吃,反而是桌上鋪滿了一些病歷和檢查報告,不禁有些皺眉:“你忙歸忙,別忘了注意自己的身體。”
黎初瀾給他倒水,聽到這話,也就是這里笑了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顧南澤聽到,這才沒有說話了,就坐在那張小桌前,開始拿著上面的檢查報告看。
其實,他也看不懂,只是這個時候,好像要找點什么事來做才好,要不然他會覺得有些尷尬,待不下去。
“這些都是孩子的檢查報告?她現在怎樣了?”
“還不錯,一天一天在恢復,應該再過一個月就能出院吧。”黎初瀾把水端到他面前,然后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有大半個月了吧?自從她醒過來,這個人就沒有來看過她。
黎初瀾低頭也喝著水杯里的水,眸光,時不時看一下這個坐在對面的男人。
“我聽說那天幸虧是你,我才沒有被推到太平間去,南澤,謝謝你了。”
“……”
就這么一下子,這個坐在那里一直保持著平靜的男人,心底一慌,馬上,他整個人就變得很不自然起來。
“你……你都知道了?”
“嗯,他們告訴我了,說那天我本來已經沒了心跳,是后來你發現我還沒有死,然后才通知了醫生,萬幸,我又從鬼門關里撿回了一條命。”
她抬眸感激的望著他,那滿是真誠的臉上,絕對不摻雜其他。
顧南澤怔了怔,好一會,才像是反應了過來,于是坐在那尷尬的干咳了兩聲,這才干巴巴的回了句:“只能說你命好,跟我沒什么關系。”
“那能這么說呢?就算是命好,那也是帶了你的,就像是我第一次,如果不是茂叔,我也死了,所以,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貴人。”
“茂叔?”
“嗯,就是之前把我從殯儀館里救出來的人,我真的很感激你們,經歷過兩次生死,我現在已經想通了,其實我不是命不好,恰恰,我是命太好了,才會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候,遇到你們兩人,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輕賤我的生命,我要牢牢的抓住它,抓住我的幸福,我相信,老天一定不會苛待我的。”
她坐在他的面前,一手握著那只玻璃杯,一邊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著,那堅忍的眼神,還有煥然一新的狀態,竟然叫顧南澤看的都晃了神。
所以,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坐在那里,凝望了她好久,這才問了句:“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黎初瀾:“先把孩子的情況穩定好,然后,我要去找他!”
找他?
她真的要去找他?
正準備端那本水來喝的顧南澤,手,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你要去找他嗎?你確定?”
“確定,我想過了,當時發生在西北的那一場爆炸,誰也沒有看到過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我不能單憑他們說,沒有找到他的尸體,就認定他已經死了,我這人比較死心眼,又是學醫的,沒有看到他死的證據,我是不會承認他死了的。”
她淡淡的說著,沒什么起伏,但是顧南澤坐在那里一聽,就知道她這個主意,是誰都拉不回的。
也是,那天在手術室里,他就是用這話把她給拉回來的,她醒了,又怎么會放棄尋找他呢?
于是他坐在那里也沒有做聲了,大概是過了一分多鐘,才聽到他了句:“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說,時間過了那么久,要找起來應該不容易,要人還是要設備,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黎初瀾:“……”
抬起頭靜靜的望了他一眼,終究,她的眼眶還是泛了濕。
她其實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在那片黑暗深淵里聽到的聲音,那聲音,是那么的急切,又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不提,是怕他難堪。
但是,他的這份情義,她是一定會記在心底的。
于是在那里點了點頭,表示她記住了,之后,兩人又在那里說了一會話,顧南澤就走了。
顧南澤來這里探望過她后,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一個月后,小丫兒終于平穩了下來,黎初瀾放下了一顆心里大石,便如當初和顧南澤說的那樣,開始著手尋找起那個失蹤的人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了,現在去事發現場,當然是不可能找到人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輻射它的周邊,看看能不能找到?
而這個周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片海域的延伸區。
黎初瀾拿著一張地圖鋪在桌上,開始畫下自己要去找的地方,一個接著一個,密密麻麻的。
老太太在旁邊看到,忍不住嘆息:“這孩子怎么這么倔?一定要去找,連軍方都已經認定了犧牲,她怎么就不相信呢?還那么多的地方,這可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