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天,距離過年,也僅僅只是不到一個星期了而已。
黎初瀾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才接到那個孫博士的電話的,他在電話里告訴她,說那個助產士已經(jīng)找到了。
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了,如果她要去找,只能去她家里。
黎初瀾聽到,便沒有考慮,二話不說就找他要來了地址。
然后,就是這么寒冷的天氣,還是接近天黑的時分,她開著車去找那個助產士了。
沒有人能預知這一天會發(fā)生什么,但是,當這一天,黎初瀾最后從這個助產士里走出來的時候,她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熱情,這么不辭勞苦,這么親歷而為的……
在她出來后,突然就覺得像是一個笑話樣!
是的,這天就明晃晃的站在她的頭頂,看著她像個小丑一樣,耍得團團轉,就像看著一個天大的笑話。
呵呵……
她鉆進了自己的車里,很長很長時間,整個人就如凍住了一樣,連動都沒有動過。
“那人就是你!!黎小姐,你不知道么?你當初問我那孩子去哪了?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了,她就是你現(xiàn)在來找的那個女嬰,被你媽媽親自抱過去的。”
“……”
“不,這不可能,這怎么會可能呢?你不是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嗎?那為什么會變成我?”
“我說不知道,那是因為我說答應了你媽媽,不說出去,你媽媽為了保護你那個孩子,最后被你姑姑活活踢死,我怎么還能把這個孩子的秘密再說出去?那可是你媽媽用命換回來的。”
已經(jīng)上了年紀的助產士在那里嗚咽的哭了起來。
沒錯,當時那個場景,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的孩子引產下來,的確是活著的。
可是,還是被她那個狠心的姑媽丟進了垃圾桶里,之后,她們發(fā)現(xiàn)了里面有微弱的嬰兒哭泣聲。
于是把她撿了出來,告訴了當時也來了的黎初瀾的媽媽。
黎初瀾媽媽聽說后,當然是憤怒之下就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外孫了,于是打了電話讓當初黎初瀾的那個雇主過來后,她就把孩子交給了這個助產士,讓她把孩子給他們。
而當時,黎婉儀也覺察到了不對,便也要去找那個孩子。
最后是黎初瀾的媽媽死活都不肯說,被她踢到=倒在了地上,沒多久,就肝破裂死亡了。
助產士在那里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黎初瀾如五雷轟頂?shù)穆犞趺匆膊桓蚁嘈牛詈蟮脕淼模尤皇沁@樣的事實。
所以,崔少權的孩子就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那么,當初占有她,讓她懷上孩子的,也是那個男人?
她突然胃里一陣惡心,立刻沖出車門,然后就在那冰天雪地里劇烈嘔吐了起來。
這真TMD惡心!
以前做那個決定的時候,不知道,可現(xiàn)在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后,她真的是恨不得將那個夜晚立刻抹去,恨不得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
她趴在那里,一直嘔,一直嘔,直到她嘔到自己都快要暈過去了,才在那里慢慢的停了下來。
然后,身子一軟,直接在那里跌坐了下來。
什么叫做一下子從云端跌落地獄,說的,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吧?
她蜷縮在那里,就如同死了一般,面容灰白,瞳孔空洞,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斥著一股嚇人的死氣。
——
顧吟嘯當晚還是忙到很晚才回家。
回來后,他看到只有阿香一個人在客廳里,于是問了句:“大小姐呢?”
阿香一愣:“大小姐不是跟姑爺你在一起么?她今天沒有回來啊。”
沒有回來?
顧吟嘯眉心一下就緊擰起來了:“我一天都沒有看到她,她怎么會跟我在一起?她什么時候出的門?”
阿香被嚇到了,忙想了想,她回:“早上就出去了,這一天沒回來,我還以為她……”
后面的話,顧吟嘯沒有在聽下去了,直接拿著手機撥出了那個號碼……
自從兩人在一起后,她是很少這么晚還沒回來的,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所以,這個時候顧吟嘯擔心,也是正常的。
所幸的是,電話打過去后,馬上,那邊就有人接了:“喂,老公……”
她已經(jīng)改口了,被他逼得,一開始還不習慣,磕磕絆絆,可是一個月下來后,倒也順口了。
顧吟嘯聽到,松了一口氣:“你在哪呢?我回來沒看到你,是在斯年的診所嗎?我去接你。”
顧吟嘯走出了客廳,準備去開車。
可是,這電話里的女人聽到后,卻馬上在那里拒絕了:“不用不用,我不在傅醫(yī)生這里,我出來了,南澤那邊的藥劑差了一樣藥,我到省城這邊來了。”
省城?
她居然一個人跑這么遠?怎么事先也不跟他商量一下?
顧吟嘯聽到,實在是有些吃驚,同時,也有些薄怒,因為她不聽話。
“你怎么跑那么遠,需要去省城,你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你現(xiàn)在剛好,怎么這么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語氣變得不好了。
那邊握著電話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的女人聽到,再也控制不住,兩顆豆大的淚珠,就從她眼眶里滾落下來了。
就是這個男人啊,她怎么舍得放手?她又怎么舍得污染他?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長好長時間,才平息了下來。
“比較急,就先來了,本來下午就要回去的,可是買的動車票突然說風雪天停了,那只能早上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別擔心。”
她在電話里盡量的安慰他。
這個男人太精明了,她不能讓他瞧出破綻,要不然,會很麻煩的。
好在,她說了這句后,那邊的人,總算是打消疑慮了,然后她在電話里聽到他不情不愿的答應了一聲后,才把電話給掛了。
一掛,她就在那落到窗前望著外面的都市夜景哭到不能自己。
其實,這酒店對著的地方,就是那棟顧氏大廈,如果她有個望遠鏡,應該都可以看到正在那個辦公樓里工作的他吧?
她慢慢的蹲了下來,然后就是在這面玻璃前,就像是一個被人遺棄里的娃娃,她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了那。
一夜,都沒怎么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