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在這種敏感的地方,像他們這種別國的特種小分隊,是很忌諱進入他國領域的,要不然,很容易引起國際紛爭。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帶著她一直在這里盤旋了這么久,都沒有過去那條邊界。
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了,為了她的命,他顧吟嘯就算是做任何事也會毫不猶豫的,哪怕是上軍事法庭!
所幸的是,這個女孩終于相信他了。
于是他看到她靠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后,終于,她十分虛弱看向了他:“好,你把我耳朵上的……兩枚耳釘取下來。”
耳釘?
顧吟嘯聽到,有些詫異,但最終,他還是聽話的幫她耳朵上那兩顆耳釘取了下來。
那是兩顆不怎么起眼的黃金耳釘,沒有半點花紋,就只是一顆圓溜溜的鐙子。
顧吟嘯將它取下來,帶著滿眼的疑惑將它們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卻沒料到,這兩枚耳釘到了她手里后,只看到她拿著它們在手指上捏了捏,沒一會,一根又細又長的針,竟被她從里面抽了出來。
“這是?”
“教我學醫的那個老師留給我的,說是拿來危急的時候拿來救命用,沒想到,真被他給說中了。”她帶著那么一絲自嘲,有氣沒力的給他解釋。
顧吟嘯聽到,仲怔了一下。
牧野矢二這個男人,陰險狡猾心狠手辣,但是不能否認,他對這個女人是真的好,聽說,當時給她找的老師,一個是日本的神醫硅谷子,還有一個是他們義安會已經隱退的第一高手山本川!
可想而知,他對她是怎樣的。
顧吟嘯低下了頭,看著她將那兩個針分別扎進了自己心口的兩個位置。
他不懂醫,但是對于她此刻的做法,還是能明白一些的,如果是肋骨斷了刺進肺葉,那么這個時候最應該護住的,確實就是她的心臟。
只要心臟護住了,那么,內出血還能堅持一會,可要是心臟都破了,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扎完針,等了那么幾分鐘,他果然看到她氣色比剛才好了一些,于是馬上,他在她面前站了起來:“好了是嗎?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然后他就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她肋骨斷了,自然不能再背著了,所以,這就意味著這一個小時里,他不僅僅要躲避頭頂上那些還在拼命轟炸他們的飛機,他還要一直這個抱著她。
黎初瀾靠在了他的胸前,許久,她終是問了句:“值得嗎?”
男人低頭:“你說值不值得?我總不能把自己的老婆丟在這不管。”
黎初瀾:“……”
一秒鐘,所有的血色都涌上了頭頂,那臉,就跟煮熟了蝦子似得。
誰是他老婆呢?這人真是,他怎么就……怎么就……
她羞惱的恨不得立刻從他身上跳下去,可是,就這么一紅臉的功夫,這個男人已經抱著她從這里沖出去了。
之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黎初瀾靠在他的懷里,僅憑著他的一雙手抱著自己,就一直在那片炮火中穿梭。
巨大的轟炸聲連綿不斷,而每一次爆炸后,地動山搖,那腳底她就算不是自己在走著,都能感覺到那種晃動,這便讓她不得不更用力的抱緊了這個抱著他的男人,然后兩人再繼續往前進。
大概是過了半個多小時吧,前面,終于是邊界了。
顧吟嘯看到,便抱著她,打算一步跨過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覺察到了他們意圖的那些飛機,也開始發動了對兩人最猛烈的攻擊。
于是黎初瀾抱在他的懷里,只聽到“咻”的一聲尖銳炮鳴后,她在他的臂彎里朝后望去,一顆巨型炸彈已經朝著兩人飛速射過來了。
“顧吟嘯,小心!!”
她看到,大驚失色,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她就做出了要從他懷里跳出來的準備。
她不在了,他自然就能很好的避開這顆炸彈了,以他的經驗和判斷。
可是,這個男人是有多倔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要跳,他竟然更用力的把她給拉了回來,然后瞬間,耳朵一陣嗡鳴……
“砰!!”
震耳欲聾的巨響炸開,兩人都飛了出去。
當然,飛出去的時候,他依然沒有松手。
這個傻瓜……
黎初瀾最后落地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墊在自己身上口帶鮮血昏迷過去的樣子,霎時,她一陣悲從心來,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她動了動,也暈過去了。
而這時,他們躺在的地方,剛剛好,就是S國的邊界內!
——
傅斯年最終還是來了M國,那天接了顧吟嘯的電話后,他一夜都沒有睡,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種感覺?
或許,他是恨那個女人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死。
死了,應該就是永遠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吧,徹底的,再也不會看到的。
然后那天晚上,很多年都不曾再去想這件事的他,突然心口就疼了,有些傷,就是這樣,時間久了,它慢慢的淡忘了,便以為它已經好了。
可是,當它有一天真的揭開,你會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好了,而是你自欺欺人的把它藏到了你看不見的地方而已。
傅斯年一路上都是神情緊繃的,那冷沉的臉,還有周身帶著的寒氣,讓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會自動的避開。
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看起來,就不像一個好人。
傅斯年到了M國,第一時間去了那家新聞上說的醫院,然而,他沒有找到人,聽到的只有說他們院長出事了的消息。
于是馬上,他又去了政府,結果,在那里,他看到了剛從那片出事密林回來的小分隊。
“你是來找唐夫人的?你是她什么人?”
“我……”這一刻,傅斯年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的身份了,說是她的前男友?
不,他和她現在真正的關系,應該是像她說的那樣,他們是“母子”,她是他后媽,他,是她兒子。
于是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后,干脆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說了。
小分隊的隊長吳青峰看到他不說話了,也沒有時間再去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