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瀾在那座樹林里跑的飛快,她確實是想從這個樹林里逃出去的,也確實是想過,走大路的話,根本就逃不出那個男人的手掌心。
所以,這個時候,從她鉆進這個樹林后,就開始暗自一喜了,然后拼命的往這樹林的深處逃了進去。
逃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吧,天色開始黑了,天黑了,這樹林的路就不好走了,特別是這種密不透風的林子,光線一暗,就基本上只能當個瞎子了。
黎初瀾開始冒冷汗,她很怕黑,自從三年前她從藏尸柜里救出來,被關在那個狹小的儲藏室里整整一年,她就開始對黑暗有種恐懼癥了。
“別怕,黎初瀾,你別怕,你要勇敢點,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呢,你還沒幫媽媽報仇呢?還有她那一出世就慘死的孩子。”
她開始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一邊掏出手機,想要開一下導航,讓自己走出去。
可是,打開手機后,她卻發現,這里根本就沒有信號,不要說導航了,就連電話,她都打不通,上面的信號都是無服務區。
怎么會這樣?
這不是還是屬于A市嗎?為什么會沒信號?
黎初瀾便不知道,這附近所有的信號都被顧吟嘯給屏蔽了,因為他職業特殊的緣故,他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他每到一個地方居住,他都會習慣性的屏蔽到他周邊五里之內的信號。
黎初瀾沮喪的把手機給關了,只留下了一個照明燈,然后憑著自己的感覺往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樹林的溫度開始下降,同時,她也感覺到這樹木是越來越密,就好似她非但沒有走出去,反而進入了腹地一樣。
難道她方向錯了嗎?
她又開始急了起來,恰好這是,她的手機電量也快用完了,傳來了低電量的警告。
該死!
她又氣又急,不得不先把手機給關了,準備留下那一點備用電源,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手機一關,這四周就又黑暗下來了,而且這一次比之前還要黑,因為可能真的動了林中腹地,那四周黑的她連伸手都看不到自己的五指。
這太可怕了!
她開始冒冷汗了,同時兩只耳朵開始出現了嗡嗡聲。
不行,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要不然,她會死在這里的。
她徹底慌了,開始毫無目標的往前狂奔,當然,本來就沒目標,有手機都能走錯,就更別說現在一片漆黑了。
結果,她這一走,慌不擇已下,被絆了好幾跤,最后一次很慘,連膝蓋都摔腫了,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里?
她是不是今晚要死在這里了?
她頭昏眼花的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到腿上的劇痛,不覺心里感覺到了一陣絕望。
是要死在這里了吧?她的命,其實就是撿來的,本來三年前就該死了,僥幸又多活了三年,就是可惜了,她這三年,什么都沒有完成。
“媽,寶貝,我真的很沒用,我連這一點事都做不好,我太讓你們失望了,我太沒用了。”她精疲力盡了,終于靠在一顆樹上不動了。
死吧,這樣也好,死了就能去和她們團聚了,好在,她把那個玩恩負義的妹妹也帶走了,這樣,她們一家人終于團聚了。
她在黑暗中終于噙著淚水笑了,隨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
入秋的A市還是很冷的,特別是這種靠海的山,就更加了,它們會在深夜的時候吸收海水里的濕氣,讓整個森林里的濕度變的很大,也變得異常的寒冷,就跟冬天的下雨天一樣。
顧吟嘯帶著手電筒找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已經人事不醒了,整個人身上也是如同在水里泡著的一樣,渾身濕透,嘴唇寡白,那冰冷的鼻子底下,更是連鼻息都不怎么能感覺到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有本事你從這里跑出去,怎么躺這了?”
他看到她這副鬼樣子,怒極了,當場就在那里罵了起來,一邊罵,一邊還用腳朝她踹了過去。
但到底,這一腳還是沒有踹到她身上,然后狠狠又咒罵了一句后,他認命的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背在了自己身上。
他上輩子欠她的!
一路背著將她從這樹林里帶出來,他回到別墅,時間已經快十二點,王姐看到少奶奶這樣,很是吃驚:“三爺,少奶奶她這是……”
“沒事,你去給她煮完姜糖水來,還有,把她帶去用熱水泡著。”
王姐:“……”
昨天泡冷水,今天泡熱水,三爺這是在干嘛?讓少奶奶泡花樣嗎?
王姐很是郁悶的從三爺手里接過這個少奶奶,然后依言帶她去泡熱水了。
顧吟嘯看到她進去了,自己便也上了樓,準備洗澡。
他其實在她進去后沒多久就換了衣服也跟進去了,他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根據他對著地方的了解,這座樹林那邊的出口是靠海,他怕她黑燈瞎火的,真的不小心掉進海里給淹死了。
可是,他進去了,一直找到了那個出口,卻沒有看到人,直到那個時候,他才反應到,這女人也許根本就沒有方向感,也許她跑別的地方去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一個沒有方向感的女人,居然還敢在晚上鉆小樹林。
他氣到額頭青筋直冒,只能原路返回,然后去了相反的方向,結果這次對了,他真的在這樹林的腹地里,找到了那個被泡著水里的女人。
而那個時候,他已經找了整整快四個小時了。
這該死的女人!
他疲憊極了,扯掉身上的外套,就要進去浴室,可真是,外面王姐卻突然上來了:“三爺,不好了,我剛才給少奶奶脫衣服的時候,看到她身上都是傷,還有她的右腿,膝蓋腫的好大,好像斷了。”
“……”
有幾秒鐘,他站在那浴室門口都是沒有動過的。
受傷了?還斷了?
他終于神情變了一下,然后連想都沒想,將手里的套一扔,人就馬上從房間里出來了,飛快的下樓去了她睡得那個房間。
到了那個房間,他來到浴室,果然,被脫去了外衣放在浴缸里的女人,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而她的腿,此時正平放在浴缸里的右腿,又紅又腫,確實看起來很觸目驚心,也很可怖。
但萬幸的是,它沒有斷,應該是撞傷了,又或者脫臼了。
他松了一口氣,恍然間,竟從來沒有發現,他會如此慶幸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