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看他,還來不及說一句“一定小心”,他人便已經打開車門下車離開。
馮原攔出租車。
夏夏望著后視鏡里的男人,倒車。
馮原面前,夏夏落下車窗說:“上車,我送你過去會快一點。”
為鄰市出警支援,情勢緊急,大火無情,必須爭分奪秒,馮原對待工作又無比認真,他暫且放下了心里私事,上了車。
消防隊外,馮原手機又響,他朝夏夏道:“有事明早再說。”
“你注意安全。”夏夏情緒很緊張。
馮原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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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沒有把車開走,過了片刻,視線里消防車一輛一輛的陸續出動,而夏夏根本不知道哪一輛車里是馮原。
馮原說:出警就會響警笛,有任務出警必須響。
警笛聲讓夏夏一時之間情緒無比緊張,一路去支援的有馮原,這是她最惦記的男人,同時也祈禱其他人都能夠平安。
夏夏開車回了家,沒心思去公司。
她到家之前,接到了一個蘇冰的來電,蘇冰問了一些公司里的事,講完就掛斷了電話。
夏夏媽問女兒:“你這一大早上的,飯也不吃,到底干什么去了?”
“出去見了個人。”夏夏沒說是誰,瞧了一眼老媽,然后夏夏就坐在沙發里抱著抱枕,閉上眼睛休息。
一宿沒有睡好,夏夏是覺得,自己沒有做成昨晚那事之前,自己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的心潮澎湃,以拿下他為目的而努力著,但如今真的做成了,心卻發空,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滋味。
從熱血沸/騰再到百感交集,夏夏的心里裝著許多個害怕。
馮原雖是和自己發生了關系,但沒有人規定過發生關系就必須要男方負責,夏夏更不覺得自己或他有那一發就中的能力,懷孕威脅,奉子成婚,這到底也不是夏夏想要的結果。沒有底線的跟他死纏爛打了數月,他沒態度,一會給她一杯希望,一會再給她一杯失望,直到把她灌醉。
夏夏媽媽在一旁坐下,透明的茶壺里漂著幾朵玫瑰骨朵,認真的游說女兒:“爸媽沒有逼著你找那大富大貴之人,但你也要學會為自己考慮,從小你就沒有吃過一點苦,爸媽更是舍不得你吃苦,你是爸媽的一塊心頭肉,咱們家里現在什么也不缺,你爸你媽唯一的心事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夏夏,咱眼不高,但咱眼也不能太低,你李伯伯給你介紹的這個公務員,正合適你,你們倆就差四歲,這男人稍微大一點他知道疼人,你好歹去見一見。”
“不去見,我要累死了。”夏夏閉著眼睛說。
夏夏媽媽心里一股火上來:“出去喝酒你就不累,一安排你相親你就喊累。28了,你也不小了,沒對象也不去看對象,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氣死你爸和我?還是你心里壓根就不想結婚?夏夏,女孩子不想結婚你是什么意思?”
夏夏睜開了眼睛,為自己說話:“媽,我沒說過不想結婚,以前我去相過親,但是我不喜歡相親,我更不要別人給我介紹的男人,我自己在外面找,找到合適的再帶回來給你們看。”
夏夏媽坐正了姿勢,對女兒道:“你自己找?你說你能找個什么樣的?我告訴你夏夏,你在外頭不被人騙,你爸和我就在家燒高香了。介紹的起碼知根知底,男方父母是個什么性格我們能先了解了解,男方家庭實力如何,你爸和我多少也能幫你把把關!咱們家不差,總不能找個太差的!”
夏夏媽的這些話夏夏已聽過無數遍,但是這回尤為扎心。
她想嫁給馮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但也知道,馮原沒有能讓父母看得上眼的積蓄、房子、車子。
要說馮原的工作單位:消防員精神崇高歸崇高,但也總歸是危險的職業,父母一聽,八成更不會同意。
許是被老媽吵慣了,這樣的情況下夏夏竟也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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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夏夏看了一遍手機,還是沒有馮原的消息。
到了夜里九點多,夏夏無聊的抱著電腦在床上,上了貼吧。
夏夏發現29剛發完帖子,發的是幾張圖片,這幾張圖片是他們救援完畢洗完澡穿上衣服的照片,小伙子們五官干凈整潔,
夏夏拿出手機,發微信給29:你們回來了?
29:回來了,回來三個小時了。
夏夏:……
那馮原去哪里了?
29一切正常,所以說馮原不會有事,一定也是安全的回來了。
29:嫂子,聽你意思,你是還不知道馮哥回來沒有?
夏夏回復:是的,我不知道。
29:…………
夏夏一笑,29學會了回復使用“…………”了。
坐在床上,夏夏不停地呼氣,嘆氣,就這樣反反復復的。
夏夏在想,他為什么不打一個電話過來?
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惦記他的安全惦記一整天了,夏夏難過,沒心情做任何事,包括睡覺,更覺得無論是男人不懂女人,還是女人不懂男人,這感受都挺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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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方絎被馮原叫了出來,喝兩杯。
馮原用手指轉著白色酒杯,聳拉著頭:“我能怎么做?給她道歉?道歉未必是她想要的。”
陸方絎想了想,說:“她要什么你給她什么便是了,不用糾結。”
“她若是要結婚,我也答應?”馮原搖頭,認為這十分不妥的皺眉:“她應該認識更好的男人。”
馮原從未有過成家的打算。
他認為一個男人如果想要擁有家庭、愛人,在沒有擁有正渴望擁有時,必然會去找尋這些,愛一個人需要會愛的資本,養一個家也需要養家的資本,而這些年他從未朝這方面努力過。
愛情和婚姻就像是突然擺在他面前的美味包子,他一路走來并沒有賺錢,拿何來買?
靠人可憐,靠行動換取?
馮原不愿意,那未免太過卑微。
從一開始他就不曾追求這些,無牽無掛,不會感到累,這同時也讓他心中毫無茫然感,活的輕松坦蕩。
兩個男人最終也沒研究出一個結果,他與他追求不同,陸方絎要的是老婆孩子湊成一個家庭,而這恰恰卻是馮原所排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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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馮原主動找了夏夏,兩人在一處早餐餐廳見了面,夏夏選的地方。
這里是很高的樓層,兩人坐在落地窗前,夏夏望著下面和腳下透明的地面,一層一層的都看得見,只是距離較遠,看不真切,這讓夏夏有一種恐懼感,感覺隨時都可能全樓倒塌,然后和他一起摔死,夏夏以前不敢來這,倒是聽蘇冰說過這地兒。
夏夏正忐忑著,就聽見他的聲音自桌子另一邊響起:“你想聽我說什么?”
太陽出來,曬得夏夏半邊臉直熱,聽了這話夏夏沒了抬起頭看他的勇氣,為什么她選了這里吃早餐?為的是這里嚇人,從坐下開始,就心里忐忑,保持著這種忐忑挺好,這不,他說出這話,夏夏不用承受冷不防的心冷,不用承受冷不防的心在身體里層層下墜,不知目的地下墜。
馮原瞧著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心里承認,多少是有些對不住她。
夏倩臉蛋長得漂亮,身材棒,皮膚也好,尤其身上有一種特殊柔美的女性樣子很能誘惑男人,包括前夜里的他。
按理說,夏倩這種有錢又貌美的女人,最適合他這種沒錢的男人上趕著追,追上了就娶,利利索索當個有錢人家的女婿,下半輩子跟著媳婦兒混也基本不用愁了,媳婦家里有多少最終還不都是他口袋里的,但偏偏馮原就是一個忌諱這事的男人顱。
他自己沒有那種心理,也還是會怕別人認為他有這種心理。因此馮原想過,即使這輩子剩下的半輩子終究成婚,也不會跟夏倩這類女人成婚,找一個,不太漂亮的,賢惠便好,條件可以跟他一般的窮。
就像是夏夏親口說的,前夜的事,兩個人都有責任。
男女之間一碰觸,難免的精神和身體上雙重亢奮,想到這一層上,馮原不禁鄙視自己,這是在存著一種推卸責任的心理。
那快活的感覺總是能讓人失去心智,馮原前夜里一樣也控制不住已被女人侵蝕的身體。
沒身體力行過做的老處/男遇上二十八歲的處/女,這在別人看來少見,可謂沒有。
但按照夏倩找男人這個標準,找來找去,找上他馮原這樣一個條件極差的,似乎顯得少見也不是不合乎情理。
畢竟馮原覺得,夏倩這樣的傻女人也十分少見。
不僅是傻,還特別執著。
他確定自己把她那層膜//*破了,但沒做完,她疼的攥著幾根手指穿好衣服走了,想是他不清醒時未注意分寸。
現在琢磨,八成是太粗/暴弄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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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馮原不打算往一塊說的語氣,夏夏即是心有不甘,又在實際上對他無可奈何。
夏夏說:“你別問我想聽你說什么,我只想聽你來是打算跟說些什么。”
馮原沒有說話,望著她。
夏夏又說:“我沒有逼你跟我說些什么,大概我也沒有那個威力,我今年二十八了,最想的是能盡快結婚,我想嫁給誰我也不想再說一遍;但別人沒有娶我的意思我也不能逼著人娶。前晚的意外歸意外,但我沒有不心甘情愿,你也沒有排斥過那個女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