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顯始終打不通蘇冰的電話,昨天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到今天現在的這個時間都聯系不上蘇冰。本指望趙陽在創州那一片轉悠會看到,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結果。
許顯開車去了蘇冰公寓。
他不了解蘇冰,除了她的性格和長什么樣子,其他一概都不了解,找人更不知道去哪里找,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只能煩躁的守在門口。
……
等了一天,等來蘇冰發的一條微信。
江媛想,蘇冰可能開機看到了她和夏倩發的微信和短消息,才回復的。
微信上蘇冰寫到:“我沒事,你和夏夏不要擔心,過兩天我就回去到醫院處理。童剛那里暫時什么也不要講。”
江媛再聯系蘇冰,就沒了回復。
下午四點,江媛接到老媽的電話,陳如讓她和陸方絎今天晚上過去吃頓晚飯,以后一個星期起碼要回家吃飯兩天。
江媛應下,這當然可以做到。
陸方絎比江媛忙碌許多倍,會稍晚一些,許顯開車送江媛先回家。
怎么不是趙陽過來開車?在許顯開口打聽蘇冰的事情那一剎那,江媛明白了,許顯聯系不上蘇冰,急了。
江媛沒有對許顯說蘇冰孩子畸形要打掉的事。
許顯再一次的失望而歸,不過,他不擔心蘇冰會有安全問題,人很獨立,不是弱不禁風類型,只是想知道蘇冰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才突然電話關機。
蘇冰身上讓他喜歡的是什么?許顯覺得大概就是那種有點傻傻的堅強,像是迷路的人一直走一直走,不相信路上任何人給指引的正確方向,特別倔強、極端。
……
江媛被許顯送到家門口。
陳如叫她一起進廚房做菜,對她說:“小媛,你要虛心學學,雖然那邊有人照顧你們,但當人媳婦兒的怎么能不會做飯?你孩子出生,想吃一頓媽媽做的飯,你怎么說,你說我不會?”
“我怎么就不會做飯?”江媛把米飯洗好,放在電飯煲里,準備插電。
十分不服,她會做。
陳如哼笑:“你會做,就是做的太難吃!都說女人要拴住男人的胃,不是媽看不起你,你得有個自知之明,防著點,婚后方絎這胃別讓其他女人的廚藝給拴了去。”
江媛忍不住輕笑,老媽擔心的可真多,點頭應著:“這樣,媽,我看我就去報個班吧。”
“學什么?”
“廚師專業,顛大勺。”
江媛和老媽陳如在廚房聊天,此時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江媛洗了手擦了擦就出去,以為是陸方絎來了,他有鑰匙也不敢直接開門。江媛走到門口直接打開門。
卻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江亞倫,西裝革履,姿勢儒雅。
本是微笑著的江媛,笑容瞬間在她的臉頰上凝住……
***
陳如問:“小媛,是方絎來了嗎?”
“不是。”江媛轉頭立刻回答廚房中的老媽,情緒不高。
家中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江媛去接。
江亞倫望了江媛一眼,朝廚房說:“媽,是我。”
陳如一聽是兒子,當即開口留人:“亞倫,今天一起在家里吃晚飯。小媛男朋友今晚上也過來。你這幾天晚上每天都回家,但是待個五六分鐘你就走,忙什么忙成了這個樣子?!注意身體,沒太大的事就留在家里吃頓晚飯!”
“不了,取幾件衣服就走。”江亞倫說完,并沒有理會陳如的嘆氣和埋怨,而是走向了沙發旁。這么多天,她第一次回家被他撞上。
江媛接起了老爸打來的電話,最后說了句“好的,我媽還沒開始炒菜。”然后掛斷。
客廳中沙發和茶幾之間的距離真的很小,江媛起身,卻怎么都無法繞開江亞倫故意擋著的身體走過去。
兩人擰著,江亞倫忽然雙手按住了她的雙肩。
江媛抬頭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厭惡。
陳如接了個電話,從廚房出來,這時江亞倫已經馬上放開了江媛,一派自然。轉身走向了他的臥室。
江媛吐出一口氣息,去擺放餐具。
江亞倫站在他的臥室中,脫掉西裝外套,扯開領帶。打開他的衣柜拿出了一套嶄新的西裝,單獨拎出外套。
“小媛,媽下樓去一趟,你幫媽看著灶上。”
陳如說完就打開門走了。
江媛來不及反應,老媽已經打開門走了……
現在的江媛無比懼怕跟江亞倫單獨相處,身體不便,吵鬧推碰再也不敢有。她去廚房,下一刻他拿著外套來到了廚房。
關上廚房的門,并反鎖!
“你干什么?”江媛退后一步問道。
江亞倫的眉心皺起,因張不開口說話而喉結滑動,他珍惜老媽不在的這個自由時間:“你竟然在下意識的對我警惕?”
他過去關上了灶上的火:“小媛,我們可以把昨天都作廢,咱媽,陸方絎,其中一個肯定對你講過我跟周兆婷的事情,或是兩個人都講過。周兆婷是官員千金,我如果跟她走到一起,只會是朝著一個目標,利用她的家人逐步扳倒陸方絎。”
“陸方絎惹你了?”江媛不明白,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你何必這樣?你就有把握能扳得倒他?”
江亞倫閉了下眼睛,略顯狼狽,語氣很輕的朝她講道:“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最終結果?我奢望過,你能答應跟我重新開始,把過去的一切不好全都作廢。我迷失過,但沒有人能拉我一把,任由思想左右掙扎,向魔鬼一次次屈服。上個月聽說你要跟他結婚了,我的腦海里甚至生出過很瘋狂的想法,放手不管,任由王若可整成你的樣子,每天伴在我的左右,反正你不會再回來我的身邊了。”
他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明顯噙著淚水。
自尊心起,他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著江媛,修長手指抓緊了拎著的那件西裝外套。
江媛不想奪門而出逃避,她怕撕扯,怕行為刺激到他反而給自己造成傷害。不如心平氣和,反正老媽很快就回來。
說到底,她是希望他能好,可以是他自己走出來,可以是另一個女人帶他走出來,怎樣都好。
她說:“我是要結婚了,跟他在一起的幸福其實很平淡,累了,想找一個能棲身的安全地方。我希望他以后不會背叛我,不會讓我撕心裂肺的難過。你也說了重新開始那是奢望,那的確就是奢望,我們不是家具,壞了能修,你和我都是有記憶的人。”
江媛的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
“我曾經很信任你,所以我對背叛做不到事后無所謂。我原諒你跟童青在一起是被她害,可結婚呢,為什么非要結婚?我難道只是你身邊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做什么都不用問一問我?誰能有勇氣愛你這樣的男人,居然真的有,王若可,周兆婷,前仆后繼。在我心里最沒有安全感的處境一是我急用錢,偏偏銀行卡里沒了錢,二是跟一個不尊重我,所有事情都對我隱瞞,只能靠我不斷約束,分手,復合,分手,復合,反反復復犯賤才能跟他維持關系的男人在一起。”
廚房里變得格外安靜,一滴水從水龍頭滴到了水槽里,發出“咚”的一聲。
他哽咽了:“如果不是我親生父母的錯,那么就是我的錯,從17歲離開青城那一天我就錯了。不走不會經歷童青,不會碰毒,不會后來遇上王若可,不會被毒吞蝕理智在幻覺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真像你。”
江媛低頭,說再多都已無濟于事。
他哭:“我就喜歡你一個,真的,你說我心理扭曲也好,說我變態也罷,我就是把自己活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你結婚,我不甘心,或許我結婚時你也是這樣的心情。好像心中養了一只白鴿,你要飛,我的雙手卻怎么都捧不住你那雙朝別人扇動的翅膀。”
江媛的眼睛更紅了,她說不出話。
他哭江媛只聽過兩回,一回是在學校里他偷偷喝了酒,不知道那天他心情為何突然糟糕。
站在操場上,拿著籃球,也是像今天第二回這樣背對著她,哽咽的聲音傳來。當年青澀,還誰也沒對誰表白,想上前去抱住他讓他別哭,根本不敢。
如今破裂的關系,讓她更不會上前去抱住他勸他別哭。
不是沒有過甜蜜溫情,不是沒有過心疼和心動時躍躍欲試的想靠近他,可惜,這些早已被他揮霍一空。
江媛不愿想起往事,不愿這樣跟他獨處,腳下卻不敢邁動一步,他多次撕扯過她,那時她還無所顧忌,氣憤的跟他撕扯,指著罵他。
跟他過去的一切都抹不掉,初戀的純真感覺肯定獨一無二,而陸方絎是江媛找到的另一個世界,他把一切落實,不給對方天真幻想的機會,大抵也就不存在幻想后的破滅。
如若相愛,便結婚生子。
最好聽的諾言是手持結婚證時喊的那一聲老婆。不管以后的路走的如何,至少愛到濃時拿出了一個愿意跟對方天長地久的真摯態度。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終于響起開門聲。
聽聲音,陳如和江征是一同進門。
陳如叫江征把那瓶老陳醋放在一旁:“擱住了,別掉下來搞灑了,味兒大幾天都散不了。我讓你買醋,你倒好,現在是真不跟方絎客氣了,指使方絎半路去買醋。哪有你這樣的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