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絎低沉的聲音在她臉頰邊上溫暖散開:“你是一個例外。”
……
江媛幫他整理了這一次出差物品,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她整理了,他就徹底撒手不管了。
陸方絎在窗邊抽煙,眉眼嚴肅的注視著江媛走來走去忙碌的身影,女人整理東西和男人整理東西,很不一樣。
“差不多了。”江媛看著行李箱里的東西,仔細清點,日常用的一樣不少。
江媛有整理行李的豐富經驗,卻是因為江亞倫。
畢業以后她在青城工作,江亞倫一開始是在外地,每次回來再走都是她親手給他整理東西,老媽不管,還總滿足開玩笑的說:“你這妹妹,沒白疼!”
他總會朝她隱晦地說:“媽,我會疼她一輩子。”
戀愛期間,對方的某一句話和某一個眼神,只有對方聽了看了才能夠心領神會,別人不知那其中的甜。
現在想起這些,江媛的心口隱隱地發悶。
在窗邊抽完一支煙的陸方絎朝江媛走了過來,壓迫下來的男性氣息無比濃重,他俯下身,看著行李箱里的東西。
“你看還少什么。”江媛提醒他。
陸方絎視線看著箱子里的東西,樣樣俱全,比自己以往整理的好多了,他抬頭說:“內褲,出差兩天,我需要兩條,你忘了給我準備內褲。”
江媛的手指尖微微地抖了一下,抬頭注視著他,跟他相處,自我化解尷尬成了必備技能……江媛用手心輕輕拍著嘴巴,假模假式的打了個哈欠:“唔,好困。”
回了房間,留下陸方絎一個人在客廳忍俊不禁。
……
第二天,枕邊的手機震動了很久江媛才醒。
接完老媽的來電,立刻起床,發現已經八點半,這個時間,陸方絎已經離開別墅四個小時,大概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
去他的房間洗漱,江媛望著他整潔干凈空無一人的房間,發了會呆。
轉身去洗漱間,江媛看到門上貼著一張便利貼,寫著陸方絎漂亮有力的字:“睡醒后記得給我發短消息,有事。”
十五在樓下的草坪上玩耍,江媛跟鄭嬸在一起吃早飯。
手機的收件箱里,有一條查看完的來自于陸方絎回復的消息:“我安排了車,吃完早餐在家里等著。”
鄭嬸讓江媛多吃點,覺得她瘦!
“來了這別客氣,方絎待人周到的沒話說,這個家里好不容易熱鬧一點,陪嬸兒多聊一會再走,平時多數就我們老兩口帶著一個十五,你叔還是那不愛吭聲的,頂半個啞巴!方絎能來家里的朋友也少!”鄭嬸對江媛說。
江媛點頭:“他很孤僻。”
鄭嬸知道江媛是個設計師,就聊起別墅的裝修。
江媛聽完實在的說:“太簡單了,一樓等于沒裝修過,二樓還行,他一個人住還好,如果幾個人住,什么都不夠用,做飯洗澡都是問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們那邊都裝了。”鄭嬸指著那邊的小房子,又對江媛說:“方絎這孩子是我們老兩口看著長大的,他有大哥,不是一個媽生的,總欺負他,受這影響,方絎這孩子越長大越暴力,沒有親媽在身邊,后媽人家顧自己兒子還顧不過來呢,方絎還有一個弟弟,就差一歲,他很愛護。陸家先生呢,是每個兒子都疼,孩子們慢慢都長大了,一個媽生的這倆兄弟一個鼻孔出氣,差點出人命,方絎剛成年就被他爺爺狠心給送軍校去了,沒少遭罪,不要命的逃了兩回。”
“逃?”江媛費解。
鄭嬸小著聲說:“孩子自愿去的還好,關鍵方絎當時心里尤其叛逆,經歷了點不好說的事,他認為爺爺和父親都不喜歡他,偏心大哥,才把他送軍校。后來他奶奶對他說,你爺爺如果不讓你出來,那你死了都出不來。這孩子心有牽掛,他隱忍、吃苦,給他奶奶長了臉,也是希望自己能早點走出來,孩子把那地兒當監獄了!”
江媛吃飯的動作停住。
“快到2o歲,又經歷了讓他更崩潰的事,陸家因為他整個翻了天。”鄭嬸嘆氣:“從前他是不想當軍人,想出來,2o歲以后他是不想出來,這家庭背景的孩子哪有他那樣當軍人的,哪危險往哪去,不要命的,活的不像個年輕人,熱血和青春都被滿腔的怨恨壓住了!現在17年過去了,他撐了過來也整個變了個人,所以小媛你別覺得他孤僻,凡事有因!嬸說這些你別講出去,你鄭叔聽見得跟我吵架!”
……
離開別墅,去創州的路上江媛感到太陽穴隱隱地疼,昨夜睡的很好,頭疼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聽鄭嬸說完陸方絎的事情開始的。
鄭嬸說得對,凡事有因。
江媛只聽了一個大概,聽得出來,鄭嬸方便說的也就那么一點點,該閉嘴不說的一個字沒多透露。
午間,江媛到a座頂層,走到茶座位置見蘇冰和夏倩。
“氣色不錯。”蘇冰看江媛。
江媛點了點頭:“完成了一項工作,現在一身輕。”
夏倩回憶著昨晚惡心人的金德,不禁勸江媛:“離那個陸方絎遠一點,他大哥離婚的,他弟弟二婚的,他還指不定怎么回事呢,我告訴你,有時候你得相信這個門風問題!那家里一個渣,全都渣!”
蘇冰笑著看了一眼江媛,低頭繼續給朋友發微信。
江媛盯著咖啡杯上面的圖案,眼睫顫動,輕聲幽幽地說:“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蘇冰把手機放在一旁,一副好奇臉的看著江媛:“你說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那你覺得應該打死幾個?兩個?打死陸方絎的大哥,打死陸方絎的弟弟,只留下陸方絎這一個走進了你眼底的?”
江媛不以為意,微微地傾了下唇角:“我沒說過,我的眼底暫時只有房貸車貸,裝不下人。”
“別裝了!你的眼神出賣你了!”蘇冰說著,用手指點了幾下桌子。
“你愛信不信,我眼里沒裝著他。”江媛笑著嘆氣。
夏倩一直在注意觀察著江媛的樣子,看完簡直笑的合不攏嘴,一只手搭在江媛的瘦弱光滑的肩上,湊近江媛的耳邊:“承認喜歡他有那么難嗎?你27了,對極品的紳士男人有那方面欲望這很丟人嗎?我不覺得!當然,媛媛你可是一個好姑娘,不過你是為了誰才做好姑娘的,為了江亞倫!他現在左擁右抱,你呢,孤單一人,如果你真的很中意陸方絎這個男人,那就鼓起勇氣去睡了他!”
“教媛媛不學好?”蘇冰嚴肅的看夏倩。
夏倩挑眉,自認為很有理地說:“蘇冰,江媛,你們兩個跟我說,現在的這個社會有多開放?要多開放就有多開放!有些男子在外面鬼混,睡個不是自己妻子的其他女人,他們就覺得自己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我卻不那么想,憑什么是他們占了女人的便宜,而不是我們女人睡了他們占了他們的便宜?”
蘇冰和夏倩總會因為這些問題而爭論起來。
蘇冰爭辯:“夏夏,不是特別奇怪的地方都不存在男尊女卑了,這是事實,妻管嚴大部隊也在全球范圍內逐步擴大,我不否認。但是夏夏,應付大姨媽和生孩子這兩件苦差事永遠歸我們,你說的這個,女人出去隨便睡男人,它永遠不會是一件女人占便宜的事,除非這個男人是劉德華,女的是羅玉鳳!”
“哎,別瞧不起鳳姐,人家怎么你了?”夏倩半伏在江媛的肩上,邊說邊喝了一小口果汁。
蘇冰哼了一聲,倒也不回擊什么,自己理虧。
三個人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建立起來的,根基穩固,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講話中生彼此的氣。蘇冰被甩的那年生日上說過,以后的日子我們都要好好的過,在現實利益面前稍微的善良一點點,以免一個被另一個同化逐漸變壞,所以,三個人在一起更靠譜,更穩固。
聽她們兩個說了半天,江媛腦袋里一團漿糊了。
“真別誤會,我如果對誰認真了,一定最先告訴你們兩個。還有,我也不是為了江亞倫才做好姑娘,沒了他,我照樣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都不耽誤。至于選擇男人這方面,他要疼我,付出實際行動來疼我,不能只是空口說說而已,我也過了聽甜言蜜語被表面浪漫蒙騙的年紀。經歷一段失敗的戀愛,不比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好受,以后要走的那條路,會更慎重了。”
蘇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種事必須要慎重,換成是夏夏,她那個搖擺不定的性格早就被陸方絎這種男人迷得找不著北了。我被甩過一回,很明白,有時候不是男人的心藏得太深,明明就是我給他的考驗不夠,以至于他只用表面的浪漫應付著我,而我,完全沉迷其中,無法自拔,還不要臉的往他身上貼!”
“別說了,好端端的提這個干嗎。”夏倩看了一眼蘇冰,怕蘇冰難過。
蘇冰的表情上沒什么,苦笑著說:“沒事,我這不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拉你們一把么,別誤把男人發出的齷齪‘想睡’信號當成唯美‘戀愛’信號。”
三個人離開茶座回去各自的辦公室,電梯里夏倩接到c座老總的來電,叫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