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州大廈a座27層里,江媛一身白色套裝,細高跟鞋,早上出門之前沒有偷懶的把發(fā)梢卷成了自然的微卷,長發(fā)披散,精致的小臉上化著清爽的夏日淡妝,星期一,一整個星期的開始,江媛想給自己一個舒適的好心情。
但是江媛沒想到會遇上王若可。
上回在人民醫(yī)院婦產科里見過的那個女人。
江媛不愿意跟她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不過是浪費時間。
一邊打印文件,江媛一邊想著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眼睛瀏覽文件上的內容,心卻在反復的問自己,想什么呢,一切跟你還有什么關系。
明白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克制不住自己。
江亞倫有其他女人,歸根究底大錯都在江亞倫這個男人的身上。
江媛很清楚這種被背叛的感覺是什么樣的,仿佛就是,你最愛的一條漂亮裙子自己在穿,它陪你走過心情好壞的日子,忽有一日你知道,這裙子在你不穿的時候并沒有安靜的掛在衣柜里,而是在被其他陌生女人偷偷的穿,你們在換著穿共同的一條裙子。
這條裙子是最心愛的,它不是外套,它是夏日女人貼身穿的裙子,貼著皮膚。
心生的惡心感覺與厭惡,無法想象。
……
上午9點,c座的會議室里。
每個星期開會的人差不多都在,只少了一個江亞倫。
夏倩看到江媛在盯著江亞倫的位置瞧,便在江媛耳邊說:“江亞倫臨時被董事長安排出差了,去上海下面的公司。”
江媛點點頭。
a部的人都來了,B部的人也陸續(xù)走了進來。
童姝友善地朝坐對面斜對角的江媛綻放一抹微笑,然后把文件撂下。
江開和童青一前一后。
童剛進來,雙手拍了一下會議桌落座,咳了一聲,視線看了一圈在座的人:“今天你們都自己先說說,總結總結上個星期發(fā)生的事。”
蘇冰率先開口:“我來說一下a部上個星期的工作,不順利的依舊是邱樹權那個工程的尾款,邱樹權的態(tài)度很囂張,要錢沒有,要材料就去墻上拆,總之他說他對工程非常不滿意,拒不簽字,也不怕走法律程序。順利的是,xx夜總會的工程尾款結了,老板對工程的各方面都很滿意,正式竣工。驚喜的是,媛媛簽下了陸氏投資那個影劇院的單子。”
聽到這里,B部的人臉上明顯有著不服。
尤其是江開。
童剛滿意地點點頭,邱樹權的事情并不是這個星期才發(fā)生,前幾個星期a部匯報工作,邱樹權就一直像一塊頑固的牛皮癬,賴在a部每周的不順利工作事項上除不去。
“我也來說說B部。”童姝微微擰眉,余光看向了妹妹童青:“在匯報工作之前,我希望先解決一下私人恩怨,兩部門不要落下什么不愉快。”
童青頓時轉過頭去,倔強的。
童姝說:“底下人說,B部上回攪黃了a部的一單生意,a部的人揚言也要攪一攪B部的單子,我認為這是一種不可以有的工作態(tài)度,別孩子一樣的斗氣。江開?”
江開被自己的部門經(jīng)理點名,這才抬頭。
“我解釋一下,上回B部并不是有意攪合a部的單子,事先我并不知道這個單子a部正在備簽。”江開習慣性的攤手:“信也好,不信也罷,它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聞言,蘇冰只是點頭笑笑。
童姝和江開是竄好口供了。
童剛作為董事長一向兩邊都護,不意外的拿出了嚴厲的領導姿態(tài)當著和事老。
B部的經(jīng)理和設計師拿出一個態(tài)度就ok,蘇冰不計較其他,多計較也毫無意義和價值。
每周例會結束。
童剛留下了童青和江媛。
“江媛啊——”童剛開口。
江媛明白接下來都是什么劇情,她搖搖頭:“董事長,讓童青回去工作吧,我沒事了。”
“那怎么行?”童剛指著自己的女兒,對江媛說:“這回是青青不懂事,差點耽誤了你簽單子,還害你受了傷,不過你放心,”
“董事長,我真的不生氣了。”江媛打斷童剛的話,微笑著說:“我有點事,想跟您單獨說。”
童剛點頭,態(tài)度略差的對童青說:“出去工作吧!”
“好的。”
童青倒也不對江媛客氣一下,拿了文件起身離開,斜眼瞥江媛。
等童青走了,江媛望著三米遠位置上的童剛:“董事長,您別多想,我真的沒打算跟童青計較。那天在地下車庫我和她發(fā)生口角,其實我也有錯,如果我有一輛法拉利和一位董事長老爸,那我恐怕也會被慣得脾氣漸長。我和童青是同齡人,不理智的時候我們哪控制得住脾氣。”
江媛給了童剛一個臺階下,她要童青的道歉又不能當做錢用,何況這幾天童青被折磨的心理過程也不好受。
再有,哪一個父親也不會真的希望看到親生女兒給外人低聲下氣道歉。
江媛給童剛臺階下,是馬上有求于童剛,她希望童剛可以給行個方便,把陸氏投資的提成錢先給她放下來。
她有急用。
在給童剛臺階下的同時,江媛不忘暗示,她也是一個有脾氣沖動的人。前幾天和童青撞車的事,童剛擔心的是她教唆陸方絎,以此可見,童剛已經(jīng)誤以為陸方絎是聽她的,跟她有不清不楚的曖昧關系,會護著她。
既然誤會了,那就繼續(xù)誤會也沒什么不好,反正陸方絎又不知道。
創(chuàng)州每一個人都如此,不光江媛,在接下每一個重點單子之后,都會自然拎起這個重點單子做強大后盾。
童剛是明白人,也怕江媛一個不高興會去鼓動陸方絎,在工程中期或是尾款上為難創(chuàng)州。
創(chuàng)州向來不孬,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怕遇上勢力太大或是臭不要臉的流氓。
……
上午1o點半多,江媛還在辦公室里忙碌。
接到財務劉姐的來電,被通知提成款已經(jīng)統(tǒng)計好,下午兩點大概就能打進工資卡里。
江媛客氣地說:“謝謝劉姐,嗯,是的……這個月我們a部還行……”
沒話題也硬找話題的聊了幾句,其實都不熟。
江媛剛撂下座機電話,馬上又響了起來,江媛一邊手指敲擊鍵盤一邊接起。
“你好,我是江媛。”
“跟我耍小性子你耍夠了沒有,把我的號碼從你的手機黑名單里移出來。”——江亞倫有些陰鷙的聲音傳來。
江媛攥緊了話機,語氣決絕:“不開玩笑,我從不想再接你的私人來電。”
不知道他竟以為她是在跟他耍性子,為什么耍?再也不是從前的親密關系。
江媛上高中,上大學,每回跟江亞倫激烈吵架都會把他放進黑名單,當時是很幼稚的,畢業(yè)以后不會再那么做了。
但是,那個時候江亞倫會很害怕,很怕跟江媛失去聯(lián)系的感覺,他精疲力竭的連夜坐車去找她,抱一抱她,難受的說一句:“好像中毒了,吃不到你這顆解藥的感覺,媛媛,你會折磨死我。”
愈發(fā)心疼他來回奔波,那時江媛會變得更愛在意自己的他。
這一回江媛沒有在跟他鬧,年紀不小27了,兩個人在同一個公司工作,她換號碼和不換號碼是一回事,為了清凈,干脆一切他打來過的號碼都黑名單。
動動手指的事而已。
江亞倫的性情冷起來,也是凍人的,他不會打來。
現(xiàn)在他打來辦公室座機找她,江媛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那邊的江亞倫沉默了半晌,突然開腔:“若可在樓下對嗎。”
若可……
江媛抿起唇笑,對著電話說:“我沒讓她等我,我沒說過我要見她。怎么了,讓我準備一份午餐,給孕婦送下去?抱歉,天太熱了,青城今天35°,我不下樓,要不要我替你通知童青,你老婆童青更愿意親自下去給她送午餐,你看怎么樣?”
眼睛里忽然濕潤,江媛說完手指微微發(fā)抖的掛斷,擰眉用力拔下電話線,擱在一旁!
……
創(chuàng)州大廈樓下。
王若可接到江亞倫的來電。
他的聲音,在這悶熱夏日猶如寒一般:“為什么去找江媛?我說過什么看來你都不記得了。打掉孩子,我不會要,還有,別折騰了,你那張臉再怎么跟江媛相似,你都不會變成她,我看著只會感到恐怖!”
“我才不要打掉,是你的啊……”王若可委屈的哭了起來:“她讓我等她,她告訴我,高溫下堅持得了就會見得到她。”
江亞倫沉默了片刻。
他不知道江媛什么意思,可能,只是報復王若可才如此為難王若可。
“我們的兩次都是意外,你別跟我裝的你好像是個好女孩,如果我是到你床上強要你的,那我負責!”他說完掛斷。
王若可吸了一口氣,再撥打那邊就提示忙碌。
……
助理小張打了午餐,關心的送到江媛的辦公室,可是江媛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沒有胃口。
一直忙碌到下午兩點多,江媛查看工資卡里的金額,看見提成款到賬了。江媛把錢分別轉到車貸卡和房貸的卡里,剩下的算了一算,足夠給老爸還炒股債,松一口氣,接下來要想辦法制一下老爸的毛病!
五點半,江媛決定留下加班,不想回家。
蘇冰有事先走了,夏倩收拾好東西過來對她說:“有個應酬,如果你是在這假裝加班消遣時間,那就陪我一起過去?”
“好吧。”江媛笑著應下。
一眼被好友看穿的感覺其實也很享受,被好友了解和理解是溫暖,是幸福。
這幾年,各種應酬上無論什么事情江媛都應付的游刃有余,今天,大酒店里,她不知道自己哪一杯酒喝的不對,渾身難受,頭疼的支撐著去洗手間里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