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人都朝門口看去。
陸方絎一身黑色正式西裝,打著領(lǐng)帶,整個人身上帶著卓爾不凡的矜貴氣質(zhì)走進(jìn)來。在他伸手接過茶壺禮盒準(zhǔn)備付錢時,視線不經(jīng)意的看到了同樣也在盯著他看的江媛。
江媛感覺自己的心漏了幾拍,有點發(fā)懵。
江媛想起,自己還沒有正面認(rèn)識陸方絎時,為了單子,蘇冰曾通過媒體朋友弄到手一段未曝光的采訪視頻。
關(guān)于陸方絎的。
女記者向陸方絎提出兩個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問37歲的他是不是二十出頭結(jié)婚又離,現(xiàn)在有一個16歲在上高一的女兒。
在視頻里,陸方絎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紫砂品店里,江媛淡淡地掃了一眼陸方絎的側(cè)臉,隨即收回視線,不敢再與他銳利復(fù)雜的眼眸對視。
撞見這一幕,江媛可以確定,陸方絎和這個小姑娘是爸爸和女兒的關(guān)系。
她是震驚的……
采訪視頻里女記者問的話不假。
他沒否認(rèn)那個問題,也不回答,或許那便是默認(rèn)的態(tài)度。
“老板,再給我看看這套。”
江媛忐忑,臉色慘白的強(qiáng)扯出笑容抬頭看紫砂店老板。
擔(dān)心他會主動開口說話,所以江媛只能自己先轉(zhuǎn)身去看柜臺里的其他紫砂茶壺,也是在告訴他,別打招呼。
老板拿出江媛指著的那一套,擱在柜臺上。
“你慢慢看,我去收一下錢。”老板說。
江媛點頭:“好的。”
小姑娘看到爸爸在朝自己的身后看,眼神專注。可是,小姑娘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除了一個陌生的姐姐就沒什么人了,只有柜臺和紫砂茶壺。
“爸爸,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陸方絎很快恢復(fù)面色如常,準(zhǔn)備付錢。
“我還以為爸爸喜歡別款的茶壺,爸爸,我選的這套真的好看嗎?”
小姑娘詢問爸爸意見的聲音在江媛的身后響起。
“這套不錯,菲兒很有大人的眼光。”——陸方絎低沉有力的聲音。
“希望爺爺能喜歡我這套茶壺。”
“會喜歡。”
爸爸和女兒之間愉快的交流著,小女孩對自己的禮物有些不自信,當(dāng)爸爸的每一句都在給女兒最大的安慰和鼓勵。
聽得出來,他是個很疼女兒的好爸爸。
“老板,我該付多少錢。”
陸方絎準(zhǔn)備付錢,詢問老板。
江媛心里念著,讓他快一點付錢離開這里吧,再快一點。
跟陸方絎同處在一個店里,距離幾米遠(yuǎn),江媛有一種真真切切芒刺在背的感覺,不適感異常強(qiáng)烈。
店老板一邊收錢一邊對孩子的家長講起這紫砂茶壺好在哪里,陸方絎點點頭,神情如常,只跟店老板交流,眼神一刻都沒有再看江媛。
此時江媛的手機(jī)響了。
“出什么事了?”江媛接了起來問。
不是什么緊急的來電,卻被她接出了一副很緊急的樣子,然后江媛拿著手機(jī)抱歉地對店老板指了指紫砂茶壺。
店老板會意,明白客人可能有急事。
江媛抱歉地對店老板笑了笑,拿著手機(jī),通話中就要走出去。
心里開始怨自己腦筋笨,在他進(jìn)店時就該及時出去的!
出去這家店,江媛必須要經(jīng)過陸方絎的身前或是身后,路很窄,他站在門口位置。可是,他的身前江媛怎么敢經(jīng)過?
不過,就在江媛經(jīng)過他身后的時候,陸方絎忽然往后退了兩步,他一邊跟老板聊著茶壺的藝術(shù),一邊是泰然自若的打算點上一根煙的。
那么剛剛好,他結(jié)實的肩膀一股猛力撞上江媛。
“啪。”
江媛的手機(jī)被撞掉了。
陸方絎回頭看她,近在咫尺,男人面色依舊如常。
他放下煙,視線掃了一眼江媛有些緊張的樣子。
陸方絎彎身撿起地上的手機(jī),抽出西裝口袋里的口袋巾,擦拭一番,視線緊盯著江媛的眼睛遞還給江媛,抱歉地道:“小姐,看看摔壞沒有?”
“……”
江媛接過,手指掃過他的指尖,心跳讓臉騰地一下熱了起來。
陸菲看向江媛:“對不起,姐姐,我爸爸不是故意碰上你的,他只是抽煙怕嗆到別人。”
見江媛低著頭不抬起,陸菲以為這個姐姐生氣了,陸菲很怕有人在外面跟爸爸吵架,爸爸一向不會跟女人吵一句。
“沒事,手機(jī)一點沒壞。”江媛不管自己的臉色如何,抬頭看了一眼這小姑娘,五官長得和他爸爸真像。
然后江媛看向陸方絎,不是故意撞的?他一尊雕塑般站在那一直不后退,偏偏她要離開店了他就后退兩步?
究竟什么意思?
江媛對視他的眼睛,他也一樣。
“沒事吧?”他問。
“沒事。”江媛扯出勉強(qiáng)到不能再勉強(qiáng)的微笑,對陸方絎。
江媛開機(jī),看到手機(jī)完好無損,她點點頭要邁步離開,這時陸菲卻笑著對陸方絎說:“爸爸,我要買的這套紫砂茶壺,其實是這個姐姐給的我意見,還告訴我老年人不要喝太多的茶,影響睡眠。怪不得爺爺總睡不好呢。”
“我還有事,先走了。”江媛微笑,是對陸菲,并非是對陸方絎。
錯開陸方絎高大的身體,江媛離開。
呼吸間殘留著一點點經(jīng)過時他身上的味道,江媛步子匆匆的從紫砂茶壺店門口,一直走到馬路對面。
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她上去。
紫砂茶壺店里的人影已看不見,只有外面停著一輛嶄新的黑色豪車,司機(jī)不是許顯。
江媛望著大街上的景色,覺得自己總算能正常的喘口氣了。
有一種男人天生氣場強(qiáng)大,他站在你身邊,供你依偎,你的心恐怕會因為他而迷了路,他一走開,也仿佛帶走了一切,你身邊變得冷冷清清。
江媛覺得陸方絎就是這樣的男人,他應(yīng)該給過很多女人這樣的感覺。
他應(yīng)該不是一個值得好女人接觸的那種男人,適合做某些女人的一夜情對象,包養(yǎng)女人的實力金主。
紫砂茶壺江媛沒有買。
陸方絎來之前,江媛有跟那小姑娘聊過幾句,小姑娘說自己的爺爺明天過生日,當(dāng)孫女兒的打算送給爺爺一樣禮物。那么江媛想,大概陸方絎口中所說的生日晚宴就是家庭的生日晚宴了,現(xiàn)在別說買生日禮物,就是明天跟他一起去生日晚宴,江媛都在猶豫。
他的家庭生日聚會,她去干什么?
況且今天在店里又見到了他女兒,明天見面,會更尷尬。
……
出租車到蘇冰公寓樓下,江媛下車。
去藥店買了點退燒藥,一支體溫計,上樓休息。
晚上六點,蘇冰和夏倩下班一起來了蘇冰這邊。
開著空調(diào)在家吃火鍋,江媛覺得她倆瘋了,不過她也參加,三個人在廚房里打轉(zhuǎn)。
“媛媛,手機(jī)響了!”蘇冰手上都是水,在弄藕片,沒法拿給江媛。
三個人的手機(jī)都在微波爐上放著,工作問題,導(dǎo)致三個人不管平時在干什么,都不敢漏接任何一個來電。
江媛擦了一下手,看到號碼,怔住,然后走出廚房,穿過客廳,在臥室里接的。
“陸總。”
“明天你幾點有時間?”他的聲音透過手機(jī)傳來。
“生日晚宴?”
“嗯。”
“陸總,我……我不想去。”江媛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那邊良久的沉默。
江媛不敢掛斷,窒息的悶,說完又很后悔,明天是星期五,陸方絎因為她車禍而延遲的定標(biāo)日,期限到了。
“需要我去堵你?”他的聲音冷靜沉著,不開玩笑。
“……”
江媛沒了主意,他溫柔聲音里的意思一點都不溫柔。
……
看電視涮火鍋。
聊當(dāng)下流行的電視節(jié)目江媛屬于跟不上步調(diào)的那個,她很少看電視節(jié)目,沒時間,上班每天忙不停。
下班回家,吃飯睡覺是最大的享受。
聽夏倩和蘇冰聊完電視節(jié)目,江媛把白天的事情跟她們兩個說了一遍。
“不可思議。”蘇冰搖頭。“女兒上高一了,也太大了吧?他結(jié)婚得有多早?二十歲結(jié)婚?他二十歲應(yīng)該在當(dāng)兵,一年能和女人見面幾次?有時間造人?出來探親萬一趕上他女人大姨媽和安全期呢。”
夏倩倒了一杯啤酒說:“也正常,那種家庭里應(yīng)該都很著急要下一代。而且,一個37歲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他的感情世界不可能一直都在荒著,有過各種為他神魂顛倒的漂亮女人很正常。私生女最有可能,后來被他帶回家里的唄。”
“媛媛,你怎么處理?”蘇冰問。
江媛輕松地吃著東西,咬筷子擰眉:“他的家庭成員幾個,都是他的誰,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郁悶的是,陸方絎要帶我去他家,給他父親過生日。他想干什么?”
“除了想那個就是想那個……”夏倩說。
蘇冰和江媛一起看向她:“哪個?”
夏倩直言:“他想跟你睡唄。”
江媛無奈,嘆氣:“人能把人逼到什么境地,想象不到,我?guī)煾嫡f她以前有個同事,漂亮,溫柔,學(xué)歷高,剛出來闖就沒好運氣,被富商客戶盯上。她一開始是說堅決不會墮落,后來給自己的底線是接受一夜情,但不做情人,再后來她給自己的底線是不給有妻子的男人做情人,最后,她在給老男人做情人的期間愛上了一個同齡的小伙子,太臟的過去被人揭露出來,她愛不起,也舍不得,她男朋友說,嫌棄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品行,結(jié)局是她跳樓自殺了。”
“真事兒嗎?”夏倩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