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不是人,泡妞歸泡妞,沒必要拿命開玩笑。一提她男朋友她自己臉都發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金德,聽我一回,聰明人不惹那些不要命的犯過事兒的,不值!”
“少廢話!”
“金德,你聽我說,江小姐外地跑來跑去,背后能沒有一個護身符?不是傍了有背景的大款,就是這不要命的男朋友外面有兄弟罩著這姓江的女人。”
“好了好了。”金德不耐煩的按下掛斷鍵,把手機扔桌上。
抬頭,金德看向窗邊站著的男人。
陸方絎雙手插在褲袋中,視線望向遠處大街上的一輛輛車,五官一片平靜,表情也始終不失他身上本有的優雅氣質。
……
人民醫院,婦產科。
即使江亞倫一身運動衣加棒球帽,遮掩了臉,江媛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他身邊依偎著一個女人,直黑發,側臉看上去很美麗動人。
那個女人手上的單子突然掉在地上,彎下腰撿,江亞倫眉目不動的一副冷漠摸樣,或許那個女人已經習慣了他如此態度,并不生氣,撿起單子立刻又挽住他的手臂,而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佇立在那,僅此罷了。
江媛道不清心里什么滋味,難受有千萬種。
江媛轉身就走。
蘇冰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叫你來不是讓你躲的。”
這一喊話吸引了走廊上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江亞倫。
江媛沒有轉身,而是繼續往醫院外走。
江亞倫追了出來,他扯住江媛的胳膊,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發抖:“媛媛,我,”
“別說話!你演給我的感情戲早謝幕了,在我知道你有了別人的那一刻,它結束了。你說一千句一萬句,我不會聽。”江媛一樣也發抖,看他眼睛,她的眼睛被眼淚刺激的泛起一片紅:“我固執,我清高,但我不會犯賤,1o年,可能只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江媛從他手中抽出手腕,匆忙轉身離開。
蘇冰從醫院出來,抬手用力給了江亞倫一巴掌!
“我沒說里面那女人一句,我堅信男人如果不給機會,插足者怎么耍賤都不過是原地打轉。你真是和你的好哥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是有種!”
江亞倫沒什么表情,蘇冰這一巴掌,他接受,也知道當自己和江媛有這一天,蘇冰作為江媛的老同學,只會支持江媛永不回頭。
他抬手摸了一下嘴角,蹙起眉頭。
蘇冰厭惡地看了一眼醫院門口的直黑發女人。
……
回到車里,蘇冰系上安全帶說:“那個女的,長得不知哪兒有點像你,不太明顯。”
江媛什么也聽不進去,望著車窗外:“其實沒什么,我承受得了,什么事有始就會有終,只是不甘。17那年我記得我只用1o幾塊一瓶的潤膚露,現在我27,一堆護膚品算在一起有一萬塊,買完偶爾用用,我也怕老,這些東西見證著我這1o年搭進去了什么。”
“別這樣想,現在的你更漂亮更懂事。”蘇冰安慰。
回到蘇冰的公寓,江媛洗完澡埋頭就睡。
晚七點,蘇冰接到金德的來電。
“跟我老板沒發生不愉快吧?單子怎么沒動靜,眼看就星期五了。”
“怎么回事?”蘇冰懂,江媛和陸方絎的確有不愉快,可這不愉快也不是男人吃虧。
“蘇經理,你看這樣行不行。”金德說他的安排:“我是這個工程的負責人,我出面組個局,你把江小姐帶來,把話說開,別因為賭氣丟了單子。”
為單子,這個尷尬局面需要江媛出面。
蘇冰站在洗手間門口跟她講事態的嚴重性。
江媛剛睡醒,洗了一把臉抬起頭:“把小張和幺零也叫上一起,到了那里咱們這邊先買單,得拉著我,以防我沖動掀桌子。”
蘇冰淺笑:“你別喝醉把陸方絎嚇著就好。”
“不,我只會借著酒勁拽著他的皮帶求他把單子給我。下流的碰上不要臉的,一拍即合。”江媛擦干了臉上的水,用自嘲玩笑的方式讓自己輕松。
鏡子里的自己,眼周又變得那么紅。
“你有那膽?”蘇冰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換衣服吧,放心,聽說他不是沒品隨便的男人,37歲了在外沒有傳過花名。那晚頂多是他情不自禁,清醒下他會知道適度進退。”
金德訂的地方消費不低。
大老板們總來的娛樂場所,創州的高級設計師和高層經理們都可以簽單。
江媛進來,先打給金德詢問房間號,問完,江媛告訴服務小姐那個VIp房間簽單,簽創州的單。
服務小姐禮貌點頭,立刻辦理。
VIp包間里,江媛這伙人都到了,包括路上車壞了一次的幺零和小張。等了二十分鐘左右,金德打來,說到了外面,馬上進來。
江媛心里想罵人,可臉上卻得堆笑走出去。
剛出包間,江媛和蘇冰就遠遠地看到進來的三個男人,陸方絎在前,一副屈尊降貴來到此地的架勢,身后跟著司機許顯,還有金德。
金德大步上前,拽過江媛到陸方絎的面前:“來,進去前你們先握個手。”
蘇冰無語,還真是熱情直接!
“陸總。”江媛直視他這嚴肅的五官。
陸方絎伸出手,力道不重,握了一下。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兩人之間原有的尷尬并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就像一個普通酒局開場一般,平淡無奇。
客套話蘇冰說了一籮筐。
蘇冰跟陸方絎不熟,說話也小心審視他的臉色。至于小張和幺零這一男一女,知道來人是投資商陸方絎,嚇得更是不敢上前打招呼,敬杯酒的勇氣都沒有。蘇冰叫這倆人來的主要目的是活躍氣氛。
點歌,上前面唱去。
包間里的氣氛很快就熱了起來,喝酒的活兒蘇冰打算包了!
蘇冰剛倒完酒,金德就端起酒杯拽起蘇冰到一旁角落坐下,從西裝褲帶里變出一卷圖紙說:“蘇冰,咱們以前沒合作過,但是早也在飯局上見過兩面,”
金德喋喋不休,蘇冰回頭看遠處的江媛和陸方絎。
“你坐。”一直沒說話的許顯起身,把位置給蘇冰。
蘇冰看看陽光的許顯,點頭說:“謝謝。”
許顯坐去點歌的地方。
金德纏住蘇冰,說起工程的事一套一套的挑刺,單還沒簽,金德說什么蘇冰都得小心聽著。
這邊的江媛和陸方絎,沒有溝通。
白天醫院的事讓江媛心情很差,這會兒她明顯疲于應酬任何人。
小張正以她獨特的聲音唱著一首歌。
一首完畢,陸方絎依舊雙腿交疊的不動聲色,杯中啤酒一口未動,他和很多江媛見過的中年老板一樣,煙不離手。
江媛想找話題,但還沒想好要說什么,越是安靜,心里越是亂紛紛。
許顯幫小張點了一首誰都會哼哼兩聲的歌。
小張嚇得硬著頭皮唱:
白色的襯衫上,印記的玫瑰香
脖頸上的紅唇印,戀戀女人香
……
江媛本就尷尬的不知如何自處,面對陸方絎,怎么受得了這么香艷的歌詞。
沉默良久的男人忽然開口。
“你似乎不在狀態。”
江媛轉頭,對他勉強的扯出笑容:“沒有,陸總別誤會。”
陸方絎看向江媛,他的表情上明顯溫和了幾分:“單子說過給你,這沒變數。”
江媛愣住,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謝謝。”江媛看了他一眼。
所有的跟他四目相對,都會讓她無措。
“我讓你害怕,防備?”他的語氣很平靜。
江媛喝了一大口涼啤酒,搖頭笑著說:“沒有。”
“什么樣的男人會讓你怕?”
陸方絎看著她。
江媛把視線從他臉上收回,說了實話:“粗暴,不講理的男人。這事有幾年了,我為人情幫同學老公的小工裝公司干活,完工之前我們去了工地。等了一天,晚上才見到客戶,一提尾款,對方直接掏槍了,嚇傻了。不敢報警,今天報警,可能明天我們的生活就得拉起危險警報,幾百萬,說陪就陪了,毫無辦法。”
江媛沒對人說起過這些,跟他談起,比較自在,就像跟老朋友聊天。潛意識里認為犯罪的男人最可怕,才總瞎說男朋友剛出獄。
“一個女人,何必這么拼。”陸方絎眼中似有憐惜。
江媛抿唇,故作開心的笑笑:“每個家庭都有外人想象不到的經濟壓力,陸總不了解人間疾苦,普通工作賺的月薪只夠一家人的生活費。”
陸方絎看她,也笑笑。
蘇冰和金德過來。
“聊什么呢!”金德手里一副撲克,打開:“剛跟服務員要的,有膽的切磋兩把?”
蘇冰湊近江媛,小聲說:“聊得挺愉快的,你并不反感他對不對?”
江媛白了蘇冰一眼。
四個人玩起撲克,十幾把下來,金德和陸方絎殺的江媛和蘇冰承受不住。蘇冰擺手:“我不能再喝了,我們調換一下搭檔。”
“好啊,男女搭配!”金德說:“江媛你跟我一伙,不過這樣你和二哥就不能挨著坐了哦。”
江媛頭有點暈,在音樂包間呆久了本就頭疼,起身時膝蓋撞上了茶幾一角,馬上她就感覺到一雙男人大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