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越喉結微動，對上黑寡婦那雙平淡如古井般的眸子，不知為何……卻說不下去了。
“如果當初你留在我的身邊，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殺人魔，只為了自己的快樂，不顧他人的生命，將別人制造成傀儡，甚至加入月牙殿，對付無雙谷？而繼續變成一個納蘭昭，不是黑寡婦？”
黑寡婦輕描淡寫地說道：“無忌哥哥，你是想說這些嗎？”
“我……”
面對著黑寡婦的平靜，鳳錦越竟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無忌哥哥，即使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怨恨過你當初的離去。”
黑寡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有你的人生，而我也有我的人生，這一切都是老天爺注定的，注定我要走這條路，沒有辦法，我從不想強求你為了我而付出什么，當日你從那對人渣夫婦手中拯救了我，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小昭……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鳳錦越目光流轉出幾分傷感：“如果當時我能夠多體諒你一點，察覺到你的異常，而不是將你交給別人了事的話……“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黑寡婦搖了搖頭：“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對于我而言，你是救了我生命之人，但對于你而言，你只是做了一件替天行道的好事，將我交給別人照顧，已是你所能盡的最大責任，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辜負天音仙人和無雙谷的期望，你要成為拯救天下黎民蒼生的神醫！”
“原本，我是這么想的……”
鳳錦越自嘲一笑：“但是現在我聽到這些話，只覺得對自己是赤裸裸的嘲諷……連一個小女孩都拯救不了，讓你變成這樣，我還算什么神醫？更何況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直連惡魔都不及。”
發誓要拯救天下的神醫，結果卻要變成一個復仇者，去向一個國家的皇族復仇。
哪怕這場復仇，會導致麒麟國顛沛不斷，百姓們民不聊生，但鳳錦越已經有所覺悟！
要是下地獄的話，只要能為母后報仇，能為那些當年為了拯救鳳錦越，慘死的人們瞑目！
他鳳錦越下地獄，不足惜！
“無忌哥哥，你真的要走那條路嗎？”
黑寡婦眸光流轉出幾分擔憂：“我聽到了，當初月牙殿殿主所說的話，他一直在大陸上尋找的麒麟血脈，就是你吧？”
畢竟那標志性的血色靈力，黑寡婦也曾經見過，根本無法讓人忘記。
黑寡婦曾疑惑為什么鳳錦越的靈力顏色會變成這樣，直至聽到了月牙殿殿主的話后才知道，原來鳳錦越就是麒麟國當年被趕出去的皇子！
鳳錦越幼年時候的經歷，并不比黑寡婦好多少！
“是，我已經決定了，在解決了南詔國的一切之后，我要踏上復仇之路。”
鳳錦越眼神尖銳：“只有這一點……哪怕要我舍棄身為鳳錦越的一切，我也要幫我母后，外公，趙家所有的人，以及當年為了我跟母后犧牲的親信報仇！我要親手毀了麒麟皇族的所有人！”
在經歷了月牙殿殿主制造的心魔后，鳳錦越內心之中的仇恨更加被點燃，一發不可收拾。
鳳錦越知道，孟太白還活著，還在麒麟國內茍延殘喘！
一定要殺了他，以慰他鳳錦越所有慘死的親人在天之靈！
“既然你心意已決，無忌哥哥，那我不會勸你了。”
黑寡婦隨即踏前幾步，掏出一物，遞到了鳳錦越的面前——
“這個，請你收下。”
“這是什么？”
鳳錦越伸手接過，是一個小巧的笛子。
“既然決定要毀滅麒麟國，那么便需要人手。”
黑寡婦聳了聳肩：“如果你需要我，就去邊城一家叫同福客棧的地方，將這小巧的笛子交給那掌柜的，他會知道怎么做的。”
鳳錦越心頭一跳：“小昭，你……”
“既然這是你心之所想，那么我也想幫你。”
黑寡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將殺心克服，但只要有機會能待在你的身邊的話，我感覺那樣子活著就是有意義的，也許就不會去想殺人了吧。”
“小昭，你好不容易才從魔道里走出來，跟著我的話，難免又要雙手沾染鮮血，你……”
“復仇，也叫魔道嗎？”
不等鳳錦越說完，黑寡婦不屑地打斷：“拿什么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話，那只是報不了仇的人安慰自己罷了！害死了自己的家人，讓自己顛沛流離，變成一個殺人的怪物，這算什么？！難不成要用一句復仇的道路沒有盡頭就將一切帶過去嗎？！如果這么做要下地獄的話，隨便，我無所謂！”
看著黑寡婦豁達的模樣，無疑給鳳錦越的內心產生了劇烈的沖擊。
“你說的沒錯……他們給我的痛苦，讓我至死都無法忘記，讓我的母后在九泉之下都無法安寧，哪怕雙手沾染鮮血，我也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鳳錦越將笛子收起，目光深諳如晦：“小昭，如果有需要的話，請你幫我。”
“無忌哥哥，你我之間誰跟誰，何必說這些話？”
黑寡婦輕笑一聲：“既然你已經解開最后的心結，那我們之間也不需要懷舊什么了，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后，黑寡婦身形一閃，轉瞬便消失在了鳳錦越的面前。
“謝謝你的體諒，小昭……”
鳳錦越將掌心之中的笛子握緊：“能夠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無雙谷，清心殿。
風長老，鳳錦越四大護法以及夜九辰座下的得力干將，都已經將勝利的消息帶了過來。
“一切都結束了。”
天音仙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起身：“眾位，為了慶祝我們為天下除掉月牙殿這一大禍害，今天晚上，由我們無雙谷做東，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讓大家好好休息，好吃好喝，慶祝慶祝！”
眾人齊齊行禮：“多謝天音仙人！”
“錦越，蕭蕭還有夜王留下，我還有話要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