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蕭蕭，我……”

月長老知道自己現在的道歉很是蒼白無力，甚至令人發笑，只覺得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但現在這句對不起，卻是發自月長老的內心。

月長老已經知道事情的結果，他沒有任何怨言，這一切都是月長老自作自受，沒有人需要為月長老的錯誤買單，什么狗屁看在過往的情分，這一次的錯誤，月長老著實犯得太大，罪大惡極！任何情分都無法抵消！

白蕭蕭冷冷說道：“你不需要對不起，我也不打算接受你的道歉！”

月長老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只是顯得月長老的虛偽罷了。

“徒兒……”

鳳錦越只覺得白蕭蕭不似以往，雖說白蕭蕭這么對月長老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她，甚至是站在理智的份上，白蕭蕭做的很對，但……

鳳錦越終歸是心軟了。

畢竟眼前這個人，哪怕罪大惡極，差點害死了鳳錦越和白蕭蕭，但他終歸是無雙谷的長老，昔日疼愛，教導鳳錦越長大的長輩啊！

這個時候，有人卻伸手拉住了鳳錦越的袖子。

鳳錦越轉頭一看，是天音仙人。

只見天音仙人對鳳錦越搖了搖頭。

鳳錦越輕咬薄唇，他知道天音仙人的意思，他要白蕭蕭秉持自己的心做出決定，而不能夠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如果鳳錦越這個時候開口為月長老求情的話，如此尊重師傅的白蕭蕭一定會心軟，但這也不是白蕭蕭真正的想法了。

“但是……”

就在眾人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白蕭蕭突然話鋒一轉——

“在斷天涯的深淵內，雖然我們危險重重，卻也因禍得福，讓師傅多年的心結解開，而且也解除了一場曠世的災難，了了我朋友從祖上就落到肩膀的使命，我不知道我這樣子做對不對，我無法原諒你們的所作所為，但看在這些經歷的面上，我可以選擇中立，我對你的請求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我將最后的選擇交給師傅來決定。”

“蕭蕭……”

只有在斷天涯的深淵經歷過的人，才能夠明白白蕭蕭這一番話的真正意義。

鳳錦越同鳳亦然之間多年的誤會恩怨，還有韓非生前一直放在心里，甚至種植鬼胎維護著的干將莫邪也重新得到了自由，斷天涯的深淵不再是邪氣纏繞，而是回歸了真正的面目。

但對白蕭蕭更重要的……是讓夜九辰的帝王龍紋不再是一種負擔，而是成為了夜九辰的一種力量！

能夠保護夜九辰重視之人，不會再危害到夜九辰的力量！

經歷了這一次劫難，白蕭蕭不只是靈力上飛速躍進，連思想都成長了很多，同樣也包括夜九辰，大家都找到了自己所要前進的方向！

夜九辰望向白蕭蕭，同樣的，白蕭蕭亦是望向了夜九辰，瞳孔之中溢滿流光。

這一次的劫難，并非全部都是悲傷，他們還是找到了自己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大家都還活著，沒有失去任何一個人！

“謝謝你，徒兒。”

鳳錦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兒，他已經感覺到了白蕭蕭的決心。

鳳錦越無法自私地讓白蕭蕭原諒月長老，但是能夠將這個選擇來交給鳳錦越處理，已經是對鳳錦越最大的回報了。

“月長老，就算你傷害了徒兒，如徒兒所愿，你的所作所為無法得到原諒，但我能夠體諒你對月無垠的一片慈心，而且……在昔日師傅剛帶著我來到無雙谷的時候，你也從未拒絕我，還一直悉心教導，對我視如己出，昔日一幅幅場面，錦越依舊記在心里，在無雙谷所得到的溫暖，錦越不曾忘懷。”

鳳錦越閉了閉眸子：“此次你心甘情愿接受懲罰，意味著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若你最后的兩個要求不過分的話，我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答應你，就意味著我鳳錦越報答了你的知遇之恩，從此以后，我們兩互不相欠了！”

這已經是鳳錦越所能做出來的最大讓步了。

“謝謝你……錦越，真的很謝謝你，還有蕭蕭……”

月長老抬起眸子，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你放心，最后這兩個要求……不過分，第一，無垠醒來之后，你們可以將我的所作所為全部告知于無垠，我相信我的孫女兒雖會悲痛，但一定能夠撐得過來。第二，在接受懲罰之前，我希望能修書一封，讓你們幫我交給長東，長東看了信之后，會知道怎么做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

月長老連忙說道：“如果你們想看信的內容也可以，我不會做什么再不利于無雙谷的事情，這個教訓已經足夠我到死銘記，我只是想要拜托長東處理好一些事情，以及將無垠托付于他，求求你們了！”

“好吧。”

最終，還是鳳錦越點頭：“徒兒，你沒有問題吧？”

白蕭蕭抿了抿唇：“全靠師傅定奪。”

最后，月長老如愿以償，得到了修書一封，可以經由天音仙人轉交給秦長東。

至于衛長老，鑒于他先前態度頑劣，完全沒有絲毫悔改的跡象，天音仙人也不打算再給他任何機會，兩個人就這樣被帶走了。

白蕭蕭站在夜九辰的身邊，看著月長老和衛長老被帶走的身影，輕輕說道：“所謂的懲罰，到底是什么？”

“在無雙谷內，有另外一個地方，堪比斷天涯的深淵，是無雙谷最高級別的懲罰，鑰匙只有天音仙人掌握，里面是無盡黑暗的深淵，身處于里面，會被完全剝奪光明和希望，剝奪五感，連自己的存在都會漸漸遺忘，體驗到沒有自由，生不如死的感覺。”

夜九辰解釋道：“那是一種活生生折磨地人發瘋餓死的地方，進入里面之后，除非天音仙人大發慈悲，不然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任何人都無法從里面破出，在進入之前，打上無雙谷特有的咒印，連自殺都做不到，想死的話，只能活生生餓死，可偏偏月長老和衛長老是靈力大成之人，這個體質……反而會是他們更長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