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顫抖的肩膀,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將蹲在地上的她扶起來,可一句“半夏”卻死死的梗在喉嚨里,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
最終,他顫抖著收回了自己的手,拼命的在心里說著對不起。
半夏,原諒我這一刻拼命為裝出來的絕情,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太害怕這份愛會讓我永遠的失去你。
你等我,等我可以回到你身邊的那天,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蘇半夏哆哆嗦嗦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東西,拎著那只小小的旅行箱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給席辰南鞠了一躬。
看著她慢慢彎下去的腰,席辰南的眼角忽然就濕了。
那條本來已經漸漸在他們之間閉合的萬米鴻溝,因為蘇半夏這充滿絕望的一彎腰,再一次狠狠裂開,帶著不可愈合的姿態,凜冽的出現在他們的記憶里。
“席先生,這段日子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蘇半夏的聲音里透著顫抖,她脆弱的像是一樽玻璃,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別……”席辰南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心可以疼到這樣的地步,他多么想走過去,像從前那樣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懷里,可是他的腳卻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原地,怎么也邁不出去。
糾結了半天,也只滾動著喉結,說出了這一個字。
最后的最后,蘇半夏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樣走出席辰南的別墅,她只知道,她是拼了命的才忍住了回頭看他的欲望。
可蘇半夏不知道,如果她剛剛肯回頭看一眼,也許她就可以看到他眸中崩塌的絕望,她就會知道,他也有許多的心痛,開不了口。
蕭瑟的風呼呼的在蘇半夏耳邊吹過,她穿著單薄的衣衫,拉著一個行李箱,慢慢的走在深沉的夜色中。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曾經以為,席辰南會是她的避風港,可走到了這一步,她才發現,她太過天真。
早知如此,當初她說什么也不會搬到這里,更不會愛上那個割碎了她的心的男人。
最終,蘇半夏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隨意的報了個酒吧的名字。
既然不知道去哪,不如去喝點酒吧。
她不記得是誰說過,只要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會想了。那她也想醉一下,她不愿意再去回憶與席辰南之間的一切一切。
酒吧里燈光閃爍,每一個音符都跳動著曖昧的節奏,蘇半夏趴在吧臺上,眼下都因為酒精的作用微微發紅。
“你啊,我和你說,千萬別去愛一個人,會痛死的!”她搖搖晃晃的抱著酒瓶,苦澀的笑著,像個老媽媽似的對吧臺里調酒的小哥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小哥雖然無奈,但礙于她是客人,也只好禮貌的笑笑,低聲勸她:“客人,您喝多了。”
“多?多愛幾個就更不行了啊!”蘇半夏夸張的搖著頭,又灌下一大口酒。
眼看著蘇半夏越來越醉,調酒的小哥還算是好心,找出她的手機給被放在了第一位的唐菲菲打了個電話,說了酒吧的地址。
原本,蘇半夏通訊錄里第一的位置,是席辰南的,可是從他的別墅里出來的那一刻,蘇半夏就刪掉了他的聯系方式,是賭氣,也是真傷心。
“來啊來啊!我們,去跳舞!”已經喝的舌頭打結的蘇半夏丟下了已經空了的酒瓶,一面大聲的喊著,一面擠進了舞池里面。
她跟隨著狂躁的人群瘋狂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即便是雜亂無章也不肯停下,她不知道自己的意識是不是還清醒,仿佛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可以徹底將席辰南那個混蛋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去。
“半夏?”一道清冷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蘇半夏恍若未聞,仍舊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直到那聲音的主人將她從舞池里面拉出來,她才皺著眉,滿臉不高興的去看究竟是誰要剝奪她狂歡的資格。
她湊近了宮少墨的臉,左捏捏又捏捏,然后忽然“啪”的拍了他一下,哈哈笑著說:“原來是你啊!真巧啊,我們來喝酒吧。”
說著,她強拉著宮少墨來到了吧臺,毫不猶豫的將一杯最烈的威士忌灌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半夏,別喝了。”宮少墨皺著眉,想要去搶她的酒杯,卻被他一巴掌給打開了。
這時宮少墨才知道原來喝醉了酒的女人這么可怕,他根本控制不住蘇半夏將那一杯又一杯的酒灌進自己的肚子。
直到唐菲菲帶著滿身塵埃趕來,蘇半夏才算是停了下來。
“半夏,你這是怎么了?”唐菲菲心疼的看著蘇半夏,趕緊將她扶進了自己的懷里,看著她因為酒精而通紅的臉,唐菲菲擔心的要死,她感覺到了蘇半夏已經開始發燒。
“帶她回去吧。”宮少墨一臉擔憂的看著蘇半夏,十分焦急的樣子。
聽到他說話,唐菲菲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在看著蘇半夏,于是她抬起了頭,那如畫的眉眼便這樣悄然撞進了她的心底。
“你是……”
“嘔!”
唐菲菲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懷里的蘇半夏忽然彎下腰,“哇”的一聲,竟然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半夏!”
宮少墨和唐菲菲異口同聲的驚呼了起來,他們都被嚇壞了,于是手忙腳亂的將蘇半夏送進了醫院。
是胃穿孔。
一向不愛喝酒的蘇半夏忽然在心情極差的情況下空腹喝了這么多的烈酒,才會把胃都喝的穿了孔,嘔出一口鮮血。
病房里,看著蘇半夏臉色蒼白的躺在那里,唐菲菲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坐在病床邊,緊緊握著蘇半夏的手,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這樣的場面,就算宮少墨只是在一旁看著也覺得揪心。
這個傻丫頭,為什么會喝了這么多的酒呢?不管是為了誰,何必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可是唐菲菲在這里,就算宮少墨有十分的心疼,也不好全部使出來。
夜色漸濃,他還擔心家里的宮鎮海,于是只好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