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半夏去上班的時候,被白薇薇叫到了辦公室,被頂頭上司用一種奇怪的曖昧眼神看著,蘇半夏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于是她有些尷尬的干咳了兩聲,問:“主編,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喏,這是新的采訪任務,你去!卑邹鞭睂⒁粋文件夾推到她面前,語氣頗為輕松。
蘇半夏打開文件夾一看,登時吸了一口涼氣。
這次她要去采訪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音樂大師何碩!
這個人成名很早,至今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可謂是沒有人能超越的境界,他從來都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采訪,如果可以拿到他的獨家,從今往后蘇半夏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也就算是穩固了。
可這位大師卻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不僅離群寡居,住在半山腰的別墅上,還喜歡刁難那些想要去采訪他的人。
這下蘇半夏總算是明白主編的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不用想,這么有分量的采訪任務一定又是席辰南的杰作,蘇半夏在心里暗暗的罵了他幾句,就算想幫自己也不用找來這么難搞的任務吧?
可偏偏她又是個不肯輕易服輸的人,機會都已經送到了自己手上,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蘇半夏整理好了自己的著裝,抱著有關何碩的資料,一臉英勇就義般的上了去半山別墅的出租車。
好不容易鼓勵著自己站在了何碩的門前,蘇半夏忽然發現她已經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
門就在眼前,敲還是不敲,成了蘇半夏最緊要的問題。
敲吧,敲吧,她暗暗握緊了拳,一面深呼吸著,一面給自己打氣,都已經到了這里,怎么能不進去呢?
“扣扣扣——”
于是,蘇半夏頗有禮貌的敲了三下門,她緊張的等待著結果,沒一會的功夫,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來給她開了門。
聽說她是過來采訪何碩的,老太太很是熱情的帶著她上了樓,把她送進了何碩的書房后,老太太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和她說。
看著背對著自己坐著的那個人,蘇半夏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的走了過去,說:“何先生,您好,我姓蘇,是雜志社派來采訪您的。”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這位大師不滿意。
“你喜歡貝多芬還是莫扎克?”
何碩并沒有轉過來,而是沉著嗓子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被他問的一怔,蘇半夏更加緊張的開口:“不好意思,我,我平時不怎么聽這類的音樂!
“那你還敢來采訪我?”何碩總算是轉了過來,他已經年近四十,眉眼間依稀有歲月的痕跡,但氣質絕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被他審視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蘇半夏微微蹙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雖然我過去不是很懂,但我可以學。不會耽誤對您的采訪!
“呵,”何碩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那就等你學會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他用手指了指門口,一副不想再談的樣子。
可蘇半夏卻不想就這么放棄,她是個骨子里帶著倔強的人,不管面對的是什么人,都絕不會輕易地低下頭。
“何先生,其實我對貝多芬和莫扎克都有一些了解,畢竟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會只關注一樣東西,所以……”
“你不用再說了。”何碩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辯白,“你所了解的不過是他們的生平罷了,你能聽出他們曲子里的不同嗎?或者說,你能明白那些跳動的音符都代表著什么嗎?”
“我……”蘇半夏一時語塞,她確實說不出那么專業的東西,被人挑了毛病也無可厚非。
看到她有些倔強的樣子,何碩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于是他站起來,親自拉開了書房的門,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出去。
知道何碩今天不會再多和自己說一句話,蘇半夏反復呼吸了幾次,邁開步子往外走,卻還是在經過何碩的時候忍不住停了下來,看著他說:“何先生,我明天還是會到這里來,到時候,您的問題,我一定全部都能回答出來!
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何碩不禁笑出了聲,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席辰南的眼光還不算差啊。
在何碩那里吃了鱉,蘇半夏只覺得心里堵得慌,她討厭極了剛剛被問住的那種感覺,暗暗想著一會回去一定要惡補一番這方面的姿勢。
偏偏這位不拘一格的大師又住在半山腰,想找個車回去都成了大問題,蘇半夏一面往山下走,一面生著悶氣,忍不住又在心里把席辰南拉出來罵了一遍。
一個人的路程多少有些無聊,她抬起頭來舉目四望,入眼的盡是郁郁的柏樹,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里的空氣倒是不錯,可惜人煙稀少,終究不像是熱鬧的人間。
“嘀——嘀嘀!”
刺耳的車笛聲響起,緊接著,兩道刺目的光線向著她的眼睛筆直的射了過來!
蘇半夏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不過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她聽到了一聲幾乎震碎她心靈的剎車聲,緊接著,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滴答滴答”。
沉沉昏睡的蘇半夏是被一陣水滴的聲音喚醒的。
那聲音一下一下,十分的有節奏,仿佛是某種命運的預示,讓她在分外不安中清醒了過來。
好痛,她的頭好痛!
扶著自己突突跳著的太陽穴,蘇半夏吃力的撐著自己坐了起來,她甩了甩頭,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被關在了一個類似于山洞的地方!
剛才的水滴聲就是從墻壁上流下來的。
“這,是哪?”大吃一驚的蘇半夏忍不住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四下打量著環境。
“你醒了!币粋沉穩的男聲忽然在她身后傳來,蘇半夏渾身一個激靈,急忙回過頭去,看到一個戴著猴子面具的男人正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