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對突然變化的畫風,陸輕晚表示有一丟丟不理解,她把Neil保護的更嚴實,整個抱在懷里,怕周夢蝶突然獸性大發拿孩子出氣。
“干嘛?”
陸輕晚母雞護小雞般,拿出了十萬火力,周夢蝶敢動他們,她一定拼命。
Neil清晰的聽到媽咪心跳在加速,撲通,撲通,撲通,媽咪在緊張,媽咪在害怕。
于是,Neil的小手兒反把陸輕晚抱住,輕輕的拍著。
陸輕晚心里柔軟的快要蝕骨,要不是眼下周公子反應太反常,她一定會哭。
周夢蝶慢慢蹲下去,蹲的比Neil還要矮,兩條腿并攏,緊緊貼肚子,蜷縮的像一只受傷阿拉斯加。
陸輕晚警覺地把兒子往后面抱了抱,“你干嘛?你敢動我兒子,我滅了你!”
周夢蝶好像壓根沒聽到她說什么,她后退,他跟著前進,直到陸輕晚撞到了墻壁,再也不能后退。
“姓周的,有什么你沖我來,我兒子掉一根頭發,我斷你一根手指。”
周夢蝶依然失聰了一樣,她說什么他都自動屏蔽,然后他張開了手臂,像一只被雁群遺忘的孤雁,伸向了陸輕晚……
陸輕晚怔怔的,懷里的Neil也怔怔的。
就連快要氣炸的西河,也怔怔的。
房子里安靜的詭異,這里已經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世界,太奇怪,太逆天。
周夢蝶骨節凸出的手腕,用力拽住了Neil的胳膊,力量不斷的加大,再加大。
Neil疼的小臉兒一僵!
“瑪德你干什么!放開我兒子!”
陸輕晚看他用蠻力,上去就是一腳,“哐當”一腳踹到了周夢蝶腹部,他的手也被力量沖斷,松開了Neil。
Neil審視他一會兒,主動從陸輕晚懷里掙扎開,“媽咪,你等一下。”
“寶貝……”陸輕晚剛說了兩個字,Neil小小的身子已經走到了周夢蝶那里,然后他伸開手臂,抱住了他。
陸輕晚驚訝的瞠目,她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畫面?
更讓陸輕晚吃驚的是,周夢蝶眼睛里憤怒的紫色居然在慢慢的變淡,最后淺的只有一抹淡淡水晶紫,他好像被什么東西點了安神的穴位,緩緩閉上眼睛。
Neil胳膊短,沒辦法把他抱一全,只能用手心一下下慢慢的撫摸他后背,輕輕地拍著,那樣子看上去……
嗯,很像媽媽哄孩子睡覺。
額?
被自己腦補的內容嚇到了,陸輕晚趕緊搖搖腦袋。
西河跟陸輕晚四目相對,兩人都緘默等待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的進展,呼吸很輕,很慢。、
沉默,漫長的沉默。
好一會兒,Neil松開手,轉頭看媽咪,“他睡著了,媽咪我們怎么辦?”
“哈?”
這尼瑪太奇葩了吧?居然能睡著?
周夢蝶大腦回路什么構造?
“叫他起來!”
西河大步跨過去,趁機踢死他的心都有了。
陸輕晚攬住他,“別急,你現在弄死他,拿不到解藥,六兒身上的毒怎么解?”
西河兩個拳頭繃成鐵疙瘩,聲音壓抑著憤怒,“他不啃給。”
Neil放開周夢蝶,他順勢躺在地上,繼續熟睡。
陸輕晚無語的扶額,這世道什么事都有,奇葩尤其多。
Neil撿起來鐵籠子,“怎么回事?”
“兒子,你不覺得惡心嗎?”陸輕晚私心里是拒絕靠近的,可是兒子在,她要勇敢的樹立榜樣。
Neil搖頭,“沒有啊,它看起來中了劇毒。”
陸輕晚把六兒中毒的事跟他說了一下,省略了某些狗血的情節。
Neil明白,“嗯,他不會給你們解藥的,很多毒藥其實根本就沒有解藥,就算有,他也不會輕易拿出來。”
跟他在一起做了那么久實驗,周夢蝶的脾氣Neil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這個人很極端,在科研方面是個絕頂天才,Neil懷疑他的智商跟霍金差不多,要是好好研究救命的藥物,他應該可以獲得諾貝爾獎。
可惜走錯了方向。
脾氣么,當然是最古怪的那一類,極端、偏執、暴力狂。
還惡心。
西河苦惱的抓頭皮,“除了讓六兒回到他身邊,沒有別的辦法?”
這個問題,無人可以回答,因為周夢蝶睡著了。
陸輕晚道,“大概是,所以你的決定呢?”
這么問挺殘忍的,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陸輕晚拽了把椅子,讓西河坐下,自己也坐下,“西河,想讓六兒活命,只能暫時讓她回來,只有保住她的命,才能想辦法帶她走,他說了,六兒身上的疤痕沒辦法消除,晚一天,她身上的疤痕就多一點,如果錯過治療時間,就算六兒抱住性命,她能接受那樣的自己嗎?”
西河“啪”一腳踢飛凳子,“我不在乎,她變成什么樣我都不在乎。”
陸輕晚搖頭,這就是激情的話啊,“你不在乎,六兒不能,她原來就長的很美,整容后雖然沒有當時美的那么張揚,但依然美,她肯定不能接受對著鏡子看到一張都是創痕的臉,不然她為什么不整成大眾臉呢?”
西河痛苦的轉身,拳頭呼哧揮出,拳心錘擊堅硬的墻壁,“六兒回來,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呵呵,周夢蝶會弄死她。”
“不。不會,他給六兒緩沖的時間,證明他并不想殺人,六兒還有利用價值。”陸輕晚如此說。
周夢蝶是個變態,但他智商很高,不會做無謂的計劃。
Neil不解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吧,他完全想不通為什么那個叫六兒回來,他們要那么痛苦。
其實周夢蝶除了性格差之外,人還行,至少他有一個厲害的大腦。
于是Neil不再聽大人們無聊的對話,提著小白鼠尸體做實驗去了。
既然有毒藥,那么提煉出毒液,就可以查找相克的解藥。
他努力試一試好了。
西河不肯接受這個提議,他好不容易才遇到喜歡的人,讓他怎么放手?
他不說,陸輕晚也不再逼問,“至少現在六兒不用躲在軍區宿舍了,你們光明正大在一起吧。”
周夢蝶蜷縮在地板上,睡的卻前所未有的舒服。
陸輕晚蹲下,認真觀察他的睡相,“這個死變態到底怎么回事?剛才他看到了什么還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發什么神經?”
仔細回想前后,陸輕晚貌似整理出了一種可能。
周夢蝶想要關愛。
她抱著Neil,周夢蝶看的眼睛都直了,那是羨慕嫉妒的眼神,那是渴望的眼神,所以說周夢蝶很渴望被愛。
對!他強烈的想要復活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他生活在沒有母愛的世界,一個人太孤單可憐,所以才養成變態性格。
Neil只是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他竟然睡著了,一點防備也沒有。
如果把他缺失的部分填上呢?
陸輕晚不敢確定自己猜的是否正確,至少她掌握了周夢蝶的另一個缺點。
這個缺點想想挺可憐的。
陸輕晚拍拍他的腦袋,又捏了把精靈的耳朵,“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