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大廈。
程墨安親自過目了采辦清單,陳紀(jì)年辦事他放心,幾乎不需要操心,但這一次不同,輕晚要在濱城打造自己的事業(yè),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陳紀(jì)年在他身邊已經(jīng)很多年,還沒見總裁對哪件事這么費心費力,大到辦公樓的租用,小到一面壁紙,他居然全部過問。
他其實很想說,總裁,您待會兒有個會議您知道嗎?你下午還要跟美國來的合作方見面您知道嗎?
你上次親自談下來的人工智能項目要跟進(jìn)了您還記得嗎?
都說美色誤國,以往他以為自家總裁是個例外。
完了,完了,在美色面前根本不存在例外。
好半天后,程墨安把標(biāo)記了各種符號的單子放下,眼角細(xì)碎的光芒熠熠閃輝,“另外,讓康納德親自給她設(shè)計休息室,買我的同款床和用品,沙發(fā)、桌椅、儲物柜也一起從美國送過來。”
一旦有自己的公司,難免忙到忘記時間,給她打造個舒服的休息室,她累了就能在里面睡覺,跟家里一樣舒服。
康納德承接國際最頂級的家居設(shè)計,只是他的訂單很多,就算臨時加塞,設(shè)計完整套產(chǎn)品也要一兩個月,加上制造、磨合,三個月是要的。
程墨安計算過大致的時間,幾乎剛好。
陳紀(jì)年內(nèi)心有一大群鳥連飛帶叫,臉上四平八穩(wěn),“好的總裁,我來聯(lián)系。陸小姐的公司名字確定了嗎?工商局那邊隨時可以登記。”
總裁啊,要不,咱們順手把馬桶蓋一起買了吧?
名字是大事,程墨安沒催她,“先不急。”
恰好在此時,程墨安的手機(jī)響了,來自陸輕晚的微信。
晚晚:“我想到名字啦!叫風(fēng)華!”
藍(lán)光大亮的手機(jī)屏幕,他的面孔有淺淺淡淡的光暈,筆畫簡單的兩個字,像一顆不經(jīng)意投入了湖心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風(fēng)華。
絕世和風(fēng)華,恰如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
他的晚晚,果然是個蕙質(zhì)蘭心的丫頭。
程墨安回:“好名字。”
陳紀(jì)年將名稱、法人代表、一大摞文件遞交到了各個部門。
他辦事回來,在絕世大廈的一層偶遇了盧卡斯,兩人在同一棟大廈,但見面的機(jī)會屈指可數(shù)。
盧卡斯最近跟上了發(fā)條似的,見天不在崗位待著,部門人都嘲笑他倒插門去了陸總的工作室。
對此,陳紀(jì)年表示:我信!
“盧卡斯,你等等。”
“陳助理?有事兒?”
盧卡斯將手機(jī)塞入褲袋,屏幕上的文字暗下去,最后可以瞥見“莊慕南”的名字。
陳紀(jì)年手里一堆文件,深秋時節(jié),他臉上卻有細(xì)密的汗水,“你是不是準(zhǔn)備跳槽?”
“沒有,我是絕世的人,跳槽?不存在。”盧卡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一點關(guān)于莊慕南的蛛絲馬跡,只想趕緊去抓人,沒空思考陳紀(jì)年話里的話。
陳紀(jì)年打趣道,“陸總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快的話三兩天就能拿到執(zhí)照,你可以考慮一下,其實加入老板娘的公司更好,近水樓臺,還能拿到額外分紅。”
“臥槽!老陳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嗎?程總對我不薄,你別挑撥。”
陸輕晚要成立自己的公司?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想想也對,有總裁在后面加油,別說開公司,買個島都不是事兒。
陳紀(jì)年笑笑,“你說的?可別打臉。”
盧卡斯擺手,辭別他。
……
秋的味道濃了,出門便是大片大片的落葉,車輪在路上飛馳,樹葉打旋兒飛上半空,再四散落地。
濱城的行道樹多為法國梧桐,這個時節(jié)樹葉漸漸泛黃,風(fēng)大的地方樹葉凋敝厲害,已經(jīng)遮不住銀燦燦的日光。
暫時沒有外出洽談商務(wù)合作的需要,陸輕晚穿的隨意自在。
上身淺白色的帶帽子不加絨衛(wèi)衣,下面緊身的藍(lán)色水洗牛仔褲,再踩雙白色老爹鞋,瘦瘦的長腿兒,白白的腳踝,長發(fā)扎的高馬尾在身后搖搖蕩蕩,像極了剛?cè)雽W(xué)的姑娘。
沒及時添厚衣服,陸輕晚有點感冒,時不時要洗洗鼻子,她正吸著鼻子在路邊等葉知秋去涮火鍋,一輛黑色的轎車嘎吱停下。
陸輕晚雙腳踩著路基,休閑鞋子前后晃,正晃的開心,被車子給嚇了一跳。
靠!這年頭停車都不看地面標(biāo)線嗎?這尼瑪距離十字路口不到五十米,不怕扣分罰款嗎?
在看清那車子logo和擋風(fēng)玻璃里面那張臉之后,陸輕晚呵呵了。
呦,沈云霄。
沈云霄熄了火,高大挺拔的身軀走出車門,萬年不過時的米色長款風(fēng)衣,考究的手工男士皮鞋,還有他那張從未被審美拋棄的帥臉,還挺有人樣!
“陸小姐,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陸輕晚心想我特么才不想遇到你!
“沈總說笑呢,我工作室就在上面,附近是我的活動區(qū)域,倒是沈總,好像對附近很有感情!”
遇到他兩次了!
沈云霄舉目,秋日的好天氣好日頭明媚了他的面孔,他的陰沉被覆蓋掉,笑出了整齊的牙齒,“看來,咱們以后還會經(jīng)常碰面。”
剛才離得遠(yuǎn),沈云霄已經(jīng)看到了在路基上下跳動的陸輕晚,她像一只活脫的兔子,竟然玩兒的那么開心。
長長馬尾,不施粉黛,站成了梧桐樹下的風(fēng)景。
近了再看,她眼睛精靈淺魅,粉嫩的唇張張合合,每一下都令人神搖。
“哦?”陸輕晚不待見他,更不想多說半句。
只遺憾林立松還沒踢走他!
“我買下了這棟樓。”沈云霄說的漫不經(jīng)心。
陸輕晚:“……!!!”
我勒個叉叉圈圈點點框框!!
買下景鴻的人竟然是沈云霄,沈云霄!!
呵……呵呵……呵呵呵呵!
沈云霄單手放入風(fēng)衣口袋,他脊背挺拔,人高了幾公分,站在瑟瑟秋風(fēng)中,有一股成功人士的凜冽,“未來兩天,我會在這里創(chuàng)辦p2p理財公司,跟你的工作直接關(guān)聯(lián),但你可以繼續(xù)在這里辦公,我交代過,你們那層不出租,也不用。”
這意思,騰空來給她白住?
天下有那么好的事兒?烏龜都能爬電線桿了!
“那我多謝沈總慷慨了!不過怎么辦呢?好像我要搬走了!”陸輕晚額頭明亮,嵌了兩顆黑曜石的大眼睛,卷翹濃稠的睫毛撲扇,笑的像頑劣少女。
沈云霄脊背微微挺了下,“搬走?我記得你簽約兩年。”
他買不動產(chǎn)時對比了幾個樓盤,性價比高的并不是景鴻,但想到陸輕晚她們在,他便覺得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鬼使神差的做了個沖動決定。
沒想到……
“因為我要擴(kuò)大規(guī)模啊!這棟房子太破,地段也不夠好,我想搬去CBD,做影視行業(yè),當(dāng)然要靠近大佬!”
陸輕晚心說,沈云霄你想什么我會不知道嗎?
“晚晚!”
葉知秋下樓,看到陸輕晚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她只看到男人的背影。
“這兒呢!快點!”
陸輕晚咧咧嘴,“沈總,你前女友來了,打聲招呼不?”
沈云霄的表情有一剎那陰郁,“不用了,她大概不想見到我。”
他不想見,已經(jīng)晚了!
葉知秋走近,閑閑的環(huán)臂,“沈云霄,你來干什么?”
沈云霄面色微寒,料峭的秋風(fēng)也比不過他眼底的清寒,“知秋,我們沒必要搞的這么難看吧?”
葉知秋笑的人在顫抖,好像眼前不是沈云霄,而是一只會說話的野狗,“你想多了吧沈總,我和你,不是我們!”
沈云霄臉上尷尬的有點僵,“你們?nèi)ツ膬海课宜湍銈儭!?
“不用了沈總,賣身賺的車省著點開,也許哪天就開不上了!我們有代步工具,一般般,也就奔馳而已,跟你邁巴赫比不了。”
葉知秋挽著陸輕晚的手臂,兩人帥氣的逆風(fēng)走去了停車場。
風(fēng)在頭頂瑟瑟飛馳,裹挾著桂花的濃香。
沈云霄靜靜在路邊站了許久,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林蔭盡頭。
……
濱城小吃一條街,夜晚人聲鼎沸,因為靠近濱城理工大學(xué),晚上出沒的都是新嫩學(xué)生。
男生為主,個頂個的帥,個頂個的高。
而且能考入濱城理工,智商肯定不低。
陸輕晚和葉知秋喜歡到這里吃夜市,主要目的是看小鮮肉。
兩人點了鴛鴦火鍋,葷素加起來要了十二盤子菜。
燙菜,加水,呲呲冒火的撈食。
火鍋配啤酒,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之一。
吃著吃著,陸輕晚笑嘻嘻的吹散兩人之間的熱氣,問,“球兒,你不想知道沈云霄為什么來?”
葉知秋喜歡吃海帶結(jié),撈了半天沒找到,“陸輕晚你丫把我燙的海帶全吃了?”
切!不接話!
“昂,吃了,要不給你吐出來!”
葉知秋瞪她,往火鍋里頭放金針菇,攪拌,“關(guān)我屁事。”
陸輕晚被嗆,“沈云霄買下了景鴻。”
葉知秋撈菜的手懸在熱氣里,“他買的?他哪兒來的錢?按理說,這會兒林立松應(yīng)該在壓榨他才對!”
陸輕晚吞食自己碗碟里的雞胗,“我想問你呢!你跟我弟搞的把戲到底奏效沒?”
“不行!我得問問他,讓小琛過來吃火鍋,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