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
男人動作粗魯的吐掉口水,手指蹭刮兩下鼻梁,抬起下頜努努陸亦琛,“小子,知道我是誰嗎?找人喝酒瞪大眼睛,別特么找不痛快。”
他一開口說話,四面圍坐的狐朋狗友,全盯著橫插進來的少年,有人咋呼,有人叫嚷,有人爆粗口。
“喂,你小子找事兒啊!”
“哪兒里的?喝什么酒?回家喝奶吧!”
“哈哈哈!二哥說話別這么大聲,嚇到孩子了。”
“毛都沒長齊就出來浪,要不要哥哥替你爹娘教育教育你?”
首座男人放任同伴的言行,自己單腿撐桌子,紅綠交錯的紋身從他肩膀一直刻到手背,盤踞著老虎、龍頭、英文字母,花花綠綠的,他手里拎著酒瓶,咕嘟喝了小半瓶。
那眼神分明是警告陸亦琛,哪兒來的滾哪兒去,不然大爺我不敢保證讓你活著出去。
陸亦琛閑然若在自家客廳,他把啤酒往男人那邊推推,自己仍舊端起沒喝完的雞尾酒,余光從杯子邊沿放射,睨到男人的嘴臉,嘴角輕盈的扯高,“不歡迎?”他薄唇輕蔑,手指慢悠悠的把玩玻璃酒杯,“還是不敢?”
“哬!小子,十里八村打聽打聽,你爺爺是誰!”男人早就窩火,陸亦琛的加入,無疑是觸動扳機的最后一個手指,這會兒子彈橫飛,直沖他橫掃。
陸亦琛搗了搗太陽穴,擰巴表情笑了笑,“我爺爺死了二十多年,你是炸死還是投胎?”
男人的酒瓶“嗖地”隔空砸向陸亦琛,“你特么罵老子!”
陸亦琛腦袋稍微偏斜幾公分,酒瓶擦過他的耳朵,然后重重的砸到墻上,粉碎。
“罵你?”
陸亦琛又喝了一口酒,目測男人的長相氣質,不是地痞就是流氓,要么就是仗勢欺人的混混,而他所說的姐夫,九成九是胡運達,那家伙最近因為項目失誤被趕出了天虹影視部,從總經理搖身一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冤大頭。
嘖嘖嘖!
陸亦琛聽老姐提過胡運達這個人,怎么說呢,長的矮丑挫,差點占了老姐的便宜,當時程墨安也在場,據說一場烏龍就是因胡運達而起。
以姐夫的脾氣,胡運達栽跟頭估計是他故意設計好的。
胡運達有今天并不意外。
陸亦琛思量片刻,慢條斯理喝完最后一口酒水,斜眼道,“罵你不過癮啊!
話音落下,他將空酒杯向上拋,電光火石間,一條筆直大長腿橫空一掃,白色運動鞋正好踢中酒杯,只見透明杯子打了個旋,長了眼睛似的砸到了男人的胸口!
隨著“啪嗒”的破碎聲,酒杯碎成了幾十片。
男人顯然楞了,他臉色瞬時煞白,酒杯要是再往上一點,毀的就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臉!
“你……你特么敢打我!”
陸亦琛拎起啤酒,照著桌子棱那么一磕,瓶蓋嗖一下飛出去,啤酒沫兒沿著口兒簌簌滑下來,他晃了晃酒瓶,喝了一小口,“本少爺很少打人,但本少爺喜歡教訓野狗!”
男人心有余悸的一躍而起,陸亦琛的話更激怒了他,男人氣呼呼的咧嘴啐唾沫,“特么的!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說完,男人擺擺手招呼左右兄弟,“給我上!打死算我的!”
陸亦琛手肘彎曲,擦拭掉嘴角的啤酒沫兒,“德國黑啤,白送你太可惜,本少爺不給狗喝酒。”
男人惱羞成怒,“愣著干什么!給我打!”
陸亦琛身形敏捷的躍上沙發,然后靈活的翻身跳下去,眨眼的功夫,人已經到了酒吧門口,他好歹是個要做大事的人,在酒吧打架太影響形象,但出了門不一樣,他可以隨意發揮。
男人以為也害怕了要跑,猙獰著臉怒吼,“追!”
陸亦琛單膝微曲,腳后跟抵墻,以不屑的姿勢等待從巷口跑來的七七八八。
“速度真慢!
陸亦琛仰頭喝掉最后一點啤酒,總算沒浪費好東西。
圍堵在巷口的幾個男人個個腰肥腿圓,近看臉上汗液淋淋,剛才一陣奔跑沒少消耗體能,看到陸亦琛,幾個人哈達哈達的喘粗氣。
“你給我站!”
“有種別特么的跑!”
“滾過來!別讓我逮到你!”
陸亦琛倒置空瓶子,一滴不剩,“本少爺等你們很久了,這種速度還想打架,打醬油都費勁!
胡運達的妹夫哼哧哼哧追上來,看到陸亦琛破口大罵,“特娘的!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他放完狠話,一幫人七手八腳全擁了上去……
小巷子光線不足,墻壁上折射出錯亂復雜的人影,有人掄起木棍想偷襲,有人趁機搞迂回戰術,還有人躲閃不及時,被踹中要害,發出嗷嗷的尖叫。
陸亦琛手腕飛旋,酒瓶“嘭”砸到一人的后背,那人發出悶哼,然后撲通跪地。
“臭小子!找死!”
陸亦琛拍拍手,抹掉不知道誰蹭他手上的血,他回頭看了眼朝自己奔跑來的身影,在對方即將擊中他后背時,一個轉身,長腿像開足馬力的跑車,借彈力彈起二十多公分,來者跑的太快,壓根來不及躲避,只看到一道高高躍起的身影,接著便眼前昏黑,胸口被狠狠踹一腳之后,以狗刨的姿勢摔落在地。
“。
挑事的男人看地上橫七豎八的敗兵,陰影中的臉鐵青,強打精神抖著聲音道,“你……你干什么?”
陸亦琛抽了張紙巾,反復擦拭手上的臟東西,邊擦邊逼近男人,“你說要打架,我在配合你。”
男人心下驚慌,左右環顧后發現立在墻根的木棍,撈起一個握緊,“你別過來!我……我練過!”
陸亦琛“嗤地”笑了,風從巷口吹進來,路燈有些晃動,更顯得滿地哀鳴恐怖可憐,他挑挑眉頭,覺得這樣打架實在不夠帶勁兒,“練過更好,來,陪本少爺過過招!
男人見識過陸亦琛的身后,他哪兒是他的對手,只好往后退尋找逃跑的機會,“你…別過來,我喊人了!”
陸亦琛冷哂,他特意把人引進巷子,就是不想打擾人家睡覺,他喊人?喊鬼吧!
“喊,大聲喊,扯開喉嚨,別客氣。”
須臾,陸亦琛的高瘦身材已經距離男人不足十公分,只聽到“刷”一下,仿佛風被他的手臂帶動,一起扼住了男人的咽喉。
“我……。
陸亦琛虎口用力一縮!
男人下顎骨被他巧妙勒住,只能發出痛苦的悶哼,別說喊人,連完整的雙音節字都說不出。
“膽子不小,連程墨安都敢罵。”
男人瞪圓驚恐的雙眸,因呼吸不暢而臉色漲紅,雙手使勁兒拍打陸亦琛的手,試圖從他的鉗制中掙脫,可他不管怎么用力,那雙手就像鉗子一樣牢固。
陸亦琛俯視他狼狽丑陋的五官,咂舌,“胡運達是你姐夫?”
男人嗚嗚嗚嗚艱難的喘一口氣,“嗯……嗯!”
“很好,我早就想親手教訓教訓你姐夫,要不,你帶我去?”
陸亦琛笑的人畜無害,可男人看的心驚膽戰!
這家伙是什么人?他和姐夫有什么深仇大恨?特么,下手真狠!
男人嗚嗚哎哼,好半天沒能回答,臉越來越紅,僅有的燈光下,足以看到他眼睛里蓄滿的紅血絲。
陸亦琛突然松手,男人像一個破舊的麻袋,仰躺在地上,他抱著脖子喘了幾口粗氣,然后瑟瑟發抖的往墻根躲避,“你……你是程墨安的什么人?”
陸亦琛一腳上去,男人的胸口受力,后背哐當撞墻,“嘔!”
“再讓我聽到你這張臭嘴說出程墨安三個字,我先撬掉你的門牙,再割了你的舌頭,哦,忘了提醒你,回頭轉告你姐夫,別招惹我姐夫!
男人面如死灰,他用一種近乎瘋狂的眼神死死盯著陸亦琛年輕俊美的臉,好像看的是修羅場的黑白無常,“你說什么?程……程總是你姐夫?你……你是誰?”
他怎么不知道程墨安有老婆?
陸亦琛腳底稍稍用力,那么一碾,男人發出殺豬的尖叫哀嚎,他嫌棄的揉揉耳朵,“我當然是他妹夫!
男人痛的呲牙咧嘴,神志徹底清醒了!
妹夫?這小子真是程墨安的妹夫?難道程墨安秘密結了婚?完了,他當著人家妹夫的面出言不遜,會不會死?
“我……我錯了,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放了你也行,叫聲爺爺。”陸亦琛嘴角偏右高高上揚,星光下的美少年像個絕情又狡猾的劍客。
男人嘴巴抽了抽,“我……”
“算了,本少爺沒你這么丑這么蠢的孫子——滾!”
聽完陸亦琛的話,男人和一幫朋友屁滾尿流的逃離現場,逃命的速度比百米沖刺還快。
陸亦琛稍微整理好衣服,發現上衣臟了,他蹙蹙眉頭,剛買的新衣服啊,得讓姐夫賠!
處理完礙眼的雜碎,陸亦琛沒事人似的,雙手插運動褲口袋,悠悠哉哉走出巷子。
途徑酒吧門口,他已經沒有了繼續喝酒的興致,但他看到了感興趣的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