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要去的地方不在市區(qū),和程墨安的莊園在相反的方向,同時屬于京都的郊外,地廣人稀的隱居所在。
司機大叔開始還挺淡定,開到后面,心里沒底,車速也一再減慢,甚至好幾次都想把車調(diào)頭往回開。
“姑娘,那里炸死過人,聽說尸體都沒找到。”
“有人說,晚上能看到這邊有鬼火,下雨的時候還有聲音,很嚇人啊!”
“姑娘,你一個人過去不安全啊,你去那里干什么?”
“還有人說啊,房子的主人被仇家追殺,雙方黑吃黑,死的慘不忍睹,哎,一家?guī)卓诙妓懒耍B孩子都沒放過,到底是什么人啊?躲在這種地方避難,還是沒躲過。”
“慘啊!死不瞑目。”
陸輕晚都要笑了,到底上次的爆炸最后演變成了多少版本?連鬼神都出來打醬油,什么一家?guī)卓冢裁春⒆樱?
那明明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好嗎!
“大叔,你聽錯了吧?其實這個別墅我也住過的,沒有死人,不過他們跑出去的時候太著急,連褲衩都沒穿,哈哈,個個露著大屁股!你說搞笑不?”
陸輕晚出門度假似的,精神頭很足,為了不讓司機緊張,還特意給他講笑話,結(jié)果司機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呵呵,呵呵呵,姑娘你可真逗。”
終于,車子開到了地方,司機如釋重負的放下陸輕晚,轉(zhuǎn)頭就揚塵而去。
“喂……”
陸輕晚還想多給他點錢當小費呢,結(jié)果人家大叔不要。
好吧,省下來的錢,她回頭買點甜品帶回去,跟她親愛的程先生分享。
“啪啪”陸輕晚拍了拍手,清冽雙眸悠悠轉(zhuǎn)轉(zhuǎn)打量狼藉之地,哎……好久不見啊,當年的破別墅,現(xiàn)在更破了,也不對,應該說,被炸的連破別墅都無機可查。
狠,真狠,下手夠絕的!
還是她男人有魄力,嘖嘖嘖。
陸輕晚踩著滿地的破碎瓦礫和殘破的磚頭,站在爆炸現(xiàn)場,她頭大。
“特么,成這個鳥樣了,我去哪兒找?”
陸輕晚記得上次她被綁架到這里,在周公子休息的房間看到一樣東西,按照當時的爆炸和逃跑時間,他大概拿不走,而且姓周的不缺那玩意兒,大概不會想來廢墟這邊再找。
陸輕晚捏鼻梁,閉目,回想別墅的大致位置,腦袋里生成了別墅沒有被炸壞的模樣,搜索到房間的位置,然后在腦袋里給它爆炸一次,殘片將會彈的地方……
片刻后,陸輕晚嗖地張開眸子,清澈如冷玉的瞳仁迸射細碎暗芒,“老娘就是這么棒!”
她能練就如此強大的生存技能,全都是那些四處謀殺她的殺手逼出來的,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就掛幾百下次了,不過現(xiàn)在好了,她不用四處躲劊子手,曾經(jīng)掌握的好多本領正好拿來以其人之道還其身!
嘩啦啦,嘩啦啦!
陸輕晚深一腳踩一腳踩著破碎的鋼筋水泥,走到了一個位置,在大致方向上視察一遍,用微型探測儀搜查。
紅外線掃描儀貼著水泥和轉(zhuǎn)頭仔細的過濾一遍,細碎塵沙飛揚,在陽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顆粒狀漂浮,戶外野風吹拂發(fā)絲,黑絲絨般的長發(fā)順風飛舞,在塵沙中纏綿。
“熱死了。”
陸輕晚貓腰扒開石頭,汗水啪嗒啪嗒滴在碎石頭上,很快就被蒸發(fā)干凈。
叮叮叮!
掃描儀突然報警,提示她東西就在下面!
好極了,他果然沒帶走。
但東西壓在石頭下面,陸輕晚一人的力氣搬不開,但只要確定東西在,她就安心。
在石頭上做了個記號,陸輕晚到樹蔭下給葉知秋打電話,那邊提示已關機,也是,這個點她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
好吧!
那么……就只能讓另外一個人來幫忙咯!
陸輕晚翻找到微信通訊錄,有個添加有從未聯(lián)系過的名字——胡天。
遙想制片人大會上,胡天小朋友竟然想潛規(guī)她,陸輕晚真心很想笑,孩子啊,你咋那么單純呢!
“小帥哥,姐姐翻你牌子,來不?”
陸輕晚發(fā)完微信,坐在樹蔭下面乘涼,四下無人,溫熱的風一陣一陣,吹得人昏昏欲睡,樹葉沙沙響,虬結(jié)的枝杈將天空分隔開,樹蔭茂盛的地方則沒有陽光,溫度比外面低許多。
陸輕晚嘖嘖感慨,“這里要是不被炸,收拾收拾可以搞個度假別墅,也是創(chuàng)收的好途徑,可惜了。”
很快,胡天的消息來了,“陸姐,你在京都?”
一大串問號,可見小伙子對她還是蠻上心的,陸輕晚笑笑,被曬的微微發(fā)熱的臉揚起得意。
“在啊,給你個地址,你帶點東西過來。”
然后,陸輕晚給他寫了幾樣必帶的工具,分享了位置,“我在這里等你。”
發(fā)完消息,陸輕晚這邊沒什么事兒做,困意襲來,伴著風聲和樹葉沙沙的背景音,陸輕晚仰躺在草地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就這么進入了睡夢中。
胡天獨自駕駛一輛黑色路虎越野車,開到陸輕晚指定的地方,他以為自己看錯了路線,“這……是哪兒?陸姐到這里干什么?”
滿肚子的疑問,胡天將車停下,手掌擋光,瞇眸將廢墟看了個遍,什么鬼地方啊這是。
胡天今天有個商業(yè)活動,穿著贊助商的白色西裝,白色的皮鞋,完全是白馬王子的設定,站在廢墟中,怎么看怎么像落魄少爺。
正想給陸輕晚發(fā)個消息問她在哪兒,胡天回頭看到了躺在到地上的一抹亮色。
年輕少年郎隔著一叢野草,張嘴喊:“陸……”
罷了,喊醒她多沒意思。
胡天踏過野草,頎長的身影很快就居高臨下靠近了熟睡的陸輕晚。
太陽轉(zhuǎn)動了方向,原本沒有光的樹蔭,此時有斑駁亮光投射,樹枝被風吹動,她臉上的光圈也在隨之輕擺,光芒打亮了她的五官,鼻梁秀挺,粉唇滋潤。
長而密的睫毛輕覆,附身細看,根根可數(shù)。
熟睡中的野蠻大姐大,像個褪去了所有軀殼的小寶寶,她手壓在頭下,一手搭小腹,兩腿并攏著向上曲起,收腰的衣服勾勒身段,沒有一點贅肉的腰肢,像平坦小橋,連通了大腿和腹部,胸口的弧線蜿蜒而上,領口傾斜,可瞥見她細膩白皙的肌膚。
大概是被草蹭到了耳朵,陸輕晚夢中撓了撓耳朵,繼續(xù)睡。
胡天嗤地偷樂。
陸輕晚……這樣她率真的可愛,完全沒有脂粉氣,跟綠草紅花融合成一體,毫無違和感。
“看夠了嗎?”陸輕晚沒睜開眼,但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小嘴兒一張,笑開。
慵慵懶懶,像沒睡飽的貓兒。
胡天猛然吃驚,“你醒了?”
“你不希望我醒?打算怎么著?搶劫?”陸輕晚撐草地坐起來,伸了個舒坦的懶腰,睡一覺好舒服啊,渾身都有勁兒了。
胡天紳士的伸手要拉她起來,陸輕晚上去抓了他的手腕,借力站起。
“是你說翻我牌子。”胡天臉一熱,紅了。
陸輕晚內(nèi)傷,哥們你別多想,“翻啊!現(xiàn)在就翻!體力活兒,干不干?”
胡天臉更熱,看荒郊野外,貌似不太適合吧,“你要不要上車?”
啪!
陸輕晚照他腦袋來了一巴掌,“想什么呢小朋友!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胡天委屈,“帶來,在車上。”
“去拿。”
胡天去后備箱拿東西,嘴巴里嘟奴,“我不是小朋友,我二十歲。”
而且,體力活兒,當然容易想歪了,他又不是三歲孩子。
陸輕晚聽到他的自言自語,捂嘴樂,二十歲怎么了,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孩子。
千斤頂,扳手,加厚的手套,鐵鍬,斧頭,還有幾根士力架,一大袋餅干,幾包零食,幾瓶水。
“你要的,都在這里。”
陸輕晚檢查完,滿意點頭,“不錯不錯,辦事很靠譜!”
然后,陸輕晚撕開零食袋子,大喇喇的翹在石頭上,開吃,“喏,就是你腳下的位置,用千斤頂把石頭撬開。”
胡天:“……”
陸姐你開什么玩笑?
“這就是我說的體力活兒,你以為呢?別愣著啊,不會?簡單得很,我說,你做,千斤頂搬過來,放下面,然后……”
陸輕晚施工隊隊長一樣,專業(yè)講解了千斤頂使用方法,指揮胡天完成了最難的一步。
一身王子裝配裝束的胡天,戴著建筑工人專用手套,頂著大太陽,勤勤懇懇的搬石頭,“陸姐,你要干什么啊?”
陸輕晚喝幾口水潤喉,“找東西,我東西掉進去了。”
胡天:“……”
你在逗我!
“等會兒!剩下的我來就行!”
陸輕晚把沒喝完的水丟給胡天,抄起一把鐵鍬,摩擦摩擦掌心,兩腿岔開,哐哐哐鏟幾下碎石頭,然后“呼”盛滿鐵鍬,將碎石拋出兩米外。
胡天目瞪口呆,“陸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為什么動作如此嫻熟順手?
陸輕晚手背蹭汗,揚眉嘚瑟,“以前啊,我在墓地上班,專門挖墓穴,看姐的身手,至少五年工齡。”
挖墓穴……
胡天默默的旋開礦泉水瓶子,喝了幾口水壓驚,“呵呵呵呵……陸姐你好厲害。”
喝完,他才意識到這瓶水被陸輕晚喝過,她喝水的時候不是湊著瓶口邊緣,而是整個瓶口塞進嘴巴里,咕嘟咕嘟……
所以、所以他剛才等于和她間接的接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