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工作中的嚴謹和鋒利,此刻的女孩無憂無慮又單純,讓人想要好好的保護,疼惜。
再要強再逞能再不服軟,終究是個女孩子,在堅硬的盔甲里面,藏著一顆柔軟的少女心。
少女心……這是莊慕南所能想到的,最適合形容陸輕晚的詞匯。
想到她平時微笑時可愛的模樣,莊慕南眼睛深處的笑容,如雨后新荷般露出了尖尖角,視線漸漸的熾熱,鎖著她的唇,用視線把她的眉眼一點點描摹。
須臾,他單手按地,以朝圣者的眼神和動作,一毫米一毫米挨近她的唇,她淺軟、有淡淡清香的呼吸,一縷一縷暈染在他的鼻尖,和他壓抑、糾結、矛盾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他以為這個動作會很容易,沒想到近在咫尺觸手可得的時候,他反而怯弱了。
這樣的舉動似乎是對她的褻瀆,更是對她的輕慢。
唇和唇隔著一張紙的距離,只要他點下去就能品酌那份無比倫比的甜美,但他停住了。
白月光的美,是因為圣潔純粹不可侵犯,在不經她同意之前染指,就會破壞那份純然。
莊慕南起身,以極快的速度拿走了衣服。
似乎怕自己慢一步就會后悔。
人已經離開,驟然上升的溫度慢慢回落,緊張和擔憂也一點點的從腦海心頭紓解開去。
陸輕晚撐開眸子,仰面張望房頂,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帝景豪庭。
程墨安是被電話吵醒的,手機屏幕的藍光打在他臉上,照亮了男人半瞇的睡眼。
“子路。”
費子路在那邊興奮的敲打桌子,大有贏了一座城池的感覺,“這邊準備好了,半個小時后行動,我琢磨著你大概會喜歡,所以要不要起來陪我一起見證歷史的一刻?”
程墨安掃過手機最上面的時間欄,凌晨三點半,費子路這家伙!
“能不能創造歷史還不一定,不要開心的太早。”程墨安歪了歪肩膀,靠在枕頭上,手肘撐著半個身體的重量,兩根手指捏眉心。
費子路是不是瞄一眼高清電腦屏,能不能順利虐渣就看一會兒嘍,“機會理由有準備的人,我這么機智,絕對是你的神隊友,話說你要不要起來,倒好美酒和我隔著一千八百公里舉杯?”
程墨安優雅的眉頭惺忪的皺了一皺,“我神經正經。”
“不帶罵人的。”
“呵呵。”
但笑不語。
費子路興致頗高的給程墨安介紹自己的計劃,如何深入敵后,如何將對方打的措手不及,說的簡直天花亂墜,如果現在爆發世界大戰,他絕對有本事率領中國大軍稱霸全宇宙。
事實上,程墨安根本沒認真聽,只捉到了一個重點,“周公子在里面?確定?”
“廢話不是,擒賊先擒王,我就是瞄準了他在里面在決定今晚動手,不然我干嘛熬這么晚?我又不是球迷不看世界杯。”
費子路太興奮,想馬上跑到濱城和程墨安痛飲三千杯。
程墨安興致缺缺,“冷靜,淡定,別激動。”
“還有二十分鐘,你別睡啊,陪我聊會兒,我一個人等著緊張。”費子路終于說出了真相。
等待的過程遠遠比事情發生本事可怕,類似于高考前備戰,最緊張的不是拿到卷子,而是坐在考場等待考卷發放,因為人類對未知永遠有本能的恐懼。
“嗯。”程墨安掀開被子,套上拖鞋走到了落地窗前,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露臺上的玫瑰花園,程墨安提步走過去。
順手拿了煙。
咔噠,清脆的打火聲帶出了一簇藍盈盈的火苗,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
“喂?說話啊?別光抽煙。”
程墨安手指夾著纖細的香煙,吐納團團白色煙霧,夜色有點涼,風在身上飛過,玫瑰花的香味繞著他打轉。
“說什么?”
“靠啊!你跟我沒話說嗎?就說……那個,你為什么突然這么恨周公子?古往今來,能讓一個男人憤怒的,無非兩種,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臥槽,他不會……”
程墨安淡淡的噓出了口中的白煙,“嗯,晚晚告訴我,她曾經對他以身相許,她沒說明具體原因,但是我想應該是被迫無奈。”
費子路被噎住了,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所以……那個啥,周公子是你的頭號情敵啊,而且人家還捷足先登了!等會兒等會兒,所謂的以身相許,有沒有發生那個啥關系?”
抽煙的男子沒有回答。
費子路已經在那頭結冰的冷氣中感受到了,程墨安很生氣!
為了不被他的冷氣凍死,費子路趕緊開辟了一條生存小道兒,“把他趕出中國治標不治本啊,他還可以卷土重來,咱們要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暫時把他趕出中國,別騷擾晚晚。”
“哦,好!”
……
兩個大男人后半夜不睡覺煲電話粥,不知道旁人怎么想,程墨安的心情是不太舒服的。
好在半個小時也不久,“怎么樣?行動了嗎?”
費子路終于不敢嘻嘻哈哈,他繃著臉,兩眼筆直的盯著屏幕,一瞬不瞬的盯著搭載了炸藥包的遙控飛機,“馬上就好,我安排的人都靠譜!”
程墨安撳滅了最后一支煙,“等你消息。”
“墨安,我很奇怪啊,好像天大的事都影響不了你的心情,淡定的跟個老和尚一樣,你說你是不是修仙辟谷什么的?從哪兒學來的定力?”費子路緊張的手心汗涔涔,擦了好幾次,還緊張的忍不住抖腿。
而程墨安則跟個局外人似的,言談永遠淡淡的。
“也不是,影響我心情的事情最近有不少。”
費子路切,“不信!”
他丟下如火如荼的六百億項目飛去美國只為了看她一眼,他在飛機上差點直接調整航道飛去京都找周公子決一死戰,他大半夜忍受他的絮絮叨叨聽他胡說八道……
不都是因為他已經徹底被攪亂了心情?
程墨安兀自輕笑,性感的唇線抹上了無奈卻幸福的蜜意。
“轟隆!!”
“轟隆!!”
驚天巨響突然把程墨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一個光點,他深眸凜然的瞇緊!
“如何?”
費子路瞠目結舌,“我……靠!”
程墨安的手指握緊,“失敗了?”
“哈哈哈!太猛太絢了!酷的一批!等會我給你看看監控,沒想到火藥這么猛,轟炸的非常徹底!等會兒看熱鬧啊!”
費子路最擔心的部分已經過去了,轟炸周公子的車和別墅外的小破屋,制造地震效果,先把他們引出別墅,然后……
“哈哈哈,出來了出來了!你等著我給你發視頻!”
程墨安:“……”
很快,程墨安接收到了費子路的視頻消息。
黑白的監控錄像中,幾個穿著睡衣的男人慌不擇路的跑出別墅,幾個人胡亂揮動雙手,好像在質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片刻后,一身白色睡袍的周公子懶洋洋的走出別墅大門,他好像對發生的一切滿不關心,就算被炸死也無所謂。
轟——
第二輪轟炸直接震塌了別墅,昏暗中的滾滾煙塵看不分明,但隔著屏幕已經可以感知到那邊的地動山搖。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哈哈哈,精準到秒啊!”
“我辦事兒你放心了吧?”
“這特么就是歷史性的一刻啊!”
程墨安沒理會費子路的嚎叫,而是聚焦在煙塵消散后,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
周公子摩挲下巴,欣賞著廢墟,好像這才是最好的藝術品,然后他環顧四周,對著某個方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砰!
子彈聲響,監控消失了。
程墨安悠悠道,“想辦法撤走你的人,他發現了你的行蹤。”
費子路笑的正開懷,“不可能……臥槽,監控呢?不扯淡了,我聯系人!”
暫時處理了礙眼的周公子,程墨安心情好了些,他走回臥室。
給陸輕晚發了個短信。
……
陸輕晚擼擼頭發,從莊慕南身邊經過的時候主動打招呼,“加油啊!”
莊慕南頷首,“嗯。”
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陸輕晚伸了伸懶腰,還好他機智,不然太尼瑪尷尬了。
叮咚。
短信響了,內容如下。
“餓醒了。”
納尼?
陸輕晚換算時間,中國是凌晨四點多,總裁大人這個點兒給她發短信說餓醒了?
嘛意思?
陸輕晚咬咬手指頭,“睡覺前沒吃飯嗎?”
很快,程墨安回了,“沒有,好多天……嗯,好幾年沒吃過了。”
陸輕晚懵圈ing
餓醒了?好幾年沒吃過?
然后,小腦袋瓜一機靈,阿西阿西阿西!程墨安你個超級無敵大壞蛋,大色狼,又撩她!
“其實呢,這個問題你可以自給自足哦。”陸輕晚竊笑,她腫么那么機智呢!
反撩技能學起來!
然后,陸輕晚悲劇的發現自己不是程先生的對手。
人家程先生說,“不會,你教我。”
陸輕晚腦補了一下下,小臉兒刷拉拉紅了,“壞蛋!”
發完,陸輕晚羞澀滴笑了。
遠方的臥房,程墨安看著最后兩個自帶配樂和表情的字,滑入被子閉上了眼睛。
傻丫頭,今晚我的確做了一次壞蛋,感覺還不錯。
……
次日,中國。
孟西洲站在院長辦公室,手指攥的絳紫。
“院長,這件事我來處理。”
陳院長用力壓著額頭暴跳的青筋,“西洲,這次錯不在你,我明白你的心情。”
孟西洲還能說什么,只能苦笑,“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呵呵。”
“哎……”陳院長按著扶手站起來,他伸手“仁心仁術”四個大字蒼勁有力,襯的他疲憊蒼白,“從醫三十五年,我見過各種各樣的醫患,但今天這種是獨一份啊。”
孟西洲有些認命的自嘲,“破財消災吧,算是我給自己買了個教訓。”
“西洲……這個教訓的價格……太昂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