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的呼吸和心跳同時滯了滯,剪瞳一眨,又一眨。
識別了他的身份是一回事,可是接受他的告白是另外一回事啊,兩者怎么可以混淆?
“……”陸輕晚想說點(diǎn)什么,可嘴巴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兒——
“小丸子,差不多行了!”
滿世界都是狗糧的味道,西河已經(jīng)不敢再老板的臉色,在被槍子兒爆頭之前,趕緊阻止陸輕晚。
送命的題目,你丫就不要回答了!
西河吼完嗓子,也不管陸輕晚從不從,上去就拽她的胳膊,“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好歹是女孩子,也不知道矜持點(diǎn)!”
陸輕晚的人生啥時候有過矜持?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哦!
但眼下貌似真不適合打情罵俏,陸輕晚便順手松開了程墨安的衣袖。
程墨安知道她心里還有顧忌,只是緩緩松了勁兒,也沒有強(qiáng)留。
走了兩步,陸輕晚嘟嘟囔囔,“你干嘛?胳膊要被你扯斷了。”
陸輕晚臉上有一丟丟沒褪去的殘紅,貌似是害羞的痕跡,她搓了搓胳膊,低頭看到了一雙距離自己很近的黑色皮鞋。
瞅瞅冷勁兒,周公子無疑了。
西河用緬懷死人的語調(diào)說,“小丸子,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填上,不作不會死,你懂我意思。”
陸輕晚斜楞眼瞥他,“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西河翻白眼兒,往后退了兩步,其實(shí)想說,當(dāng)然是老板身邊最涼快了,不信你試試。
陸輕晚摸著小鼻子,吸了兩口氣,昂頭看到了周公子那雙瀲滟的紫眸,“知道他什么身份嗎?”
身后那個人,雖然沒有什么明顯的舉動,但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做好了隨時跑過去救人的準(zhǔn)備,腳尖往前,手臂前傾,完美的進(jìn)攻手法。
八爪試圖用眼神威嚇程墨安,可是對視了一秒鐘他發(fā)現(xiàn),好吧,眼神殺已經(jīng)不管用了。
周公子表情淡淡的,嘴角噙著一絲能把人淹死的毒液,“我管他是誰。”
“我直接跟你說了吧,剛才跟我告白那位,就是絕世集團(tuán)的董事長兼總裁程墨安,他的名字你不陌生吧?”
我滴個乖乖!
先不說周公子什么反應(yīng),她自己念出他的名字,心跳都在加速!嗷嗷,程墨安……正經(jīng)八百的絕世總裁!傳說中的鉆石王老五!
乖乖!想潛她的人,不是那天的矮丑挫,而是一個頂級高富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原地?fù)涞拱。浚?
“所以?”周公子依然是淡漠的神色,對他來說,程墨安或者孟西洲,隨便哪個人都無所謂,他能對孟西洲下手,還會顧忌程墨安?
笑話!
陸輕晚掐腰,鼓起了腮幫子,“程墨安!絕世集團(tuán)!國內(nèi)頂級財閥,黑白兩道都有他的勢力,你確定要跟他拼?”
程墨安:“……”
她突然喊他的名字,還以為他該上場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邁步,小丫頭又……
好吧,他繼續(xù)靜觀其變。
孟西洲看夠了藍(lán)天白云,“程二哥,這個姓周的家伙好像并不怕你,查過他的來頭嗎?”
程墨安劍眉深鎖,“查了,沒有結(jié)果。”
“呃?以你的人脈網(wǎng)絡(luò)都查不到嗎?這個人似乎什么都不怕,他身上有一股很濃的冷氣,據(jù)我觀察,他身上應(yīng)該有劇毒。”
孟西洲的智商終于上線了,頭頭是道的分析,“皮膚發(fā)白,瞳仁淺紫,身上的溫度比正常人低的多,這樣的體溫最適合病毒生存,不過常規(guī)的病毒都不會這么變態(tài),一種病毒也達(dá)不到這種功效,我估計,他中了很多毒,這些毒素相生相克,維持了他的基本生命特征。”
說完,孟西洲握了握程墨安的手,幫他號脈,默默數(shù)了數(shù)他的脈搏頻率,點(diǎn)頭道,“這才是正常人的脈搏,但是他呢……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脈搏!”
程墨安終于沉了沉眸子,“沒有脈搏?只有死人。”
“咳咳!你摸到他脈搏了?”
“嗯,他體溫雖然很低,但心跳脈搏都都有,而且跟正常人沒差別。”
打斗的時候,程墨安也好奇這種人是不是怪物,但鑒定后他發(fā)現(xiàn),周公子除了體溫和眼睛顏色異常,其余就是正常人。
這邊,周公子并沒理會關(guān)于自己的八卦,“絕世集團(tuán)?沒聽說過。”
“你丫放屁吧?!我不信你沒聽說過!”陸輕晚不服!絕世集團(tuán)享譽(yù)全球,他不可能不知道!
周公子蔑視她,“我為什么要知道?我只知道,不管是絕世還是天虹,都大不過當(dāng)年的美國五角大樓,還需要我說下去嗎?”
仿佛有刺眼的光打進(jìn)了眼睛,陸輕晚懷疑自己得了白內(nèi)障,看不清東西了!
他什么意思?
周公子輕蔑的抬抬下頜,遠(yuǎn)遠(yuǎn)觀望了一下程墨安,“只要我想,明年的今天或者某一天,就是絕世的忌日。”
“你特么的敢!”
陸輕晚羞憤驚恐,牛勁兒突然上來,一把揪緊了周公子的衣服,“你敢!你敢動他一根頭發(fā)試試!我跟你拼命!”
周公子就跟哄小奶貓似的,拍打她的腦袋,“小丸子,你想玩兒,我讓你玩兒個夠,但是不管你玩兒多晚,都得回來。”
孟西洲:“……”
為什么這些話在哪里聽到過?
和當(dāng)初程墨安的臺詞謎之相似!
程墨安舉步,踩著滿地的落灰走過去,輕而易舉就奪走了陸輕晚,他暗黑無底的眼神,與那道紫色寒光對視,空氣中殺氣浮動。
“想毀滅絕世集團(tuán)?我隨時恭候。”
陸輕晚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她懂周公子的意思,他說的沒錯,不管她跑的多遠(yuǎn),他都有辦法讓她回去,他的手段遠(yuǎn)遠(yuǎn)比她看到的變態(tài)。
心,一點(diǎn)點(diǎn)從喜悅變?yōu)楸鶝觯拔覀兛梢宰吡税桑俊?
“好。”
“不行。”
程墨安和周公子同時說話,卻是不一樣的答案。
陸輕晚盈盈秋水看向周公子,“今天到此為止,以后我會給你滿意的答復(fù),我要做的事還沒做完,你答應(yīng)過我。”
周公子立起一根骨瘦如柴的手指,“不要忘了。”
那意思,一年,只有一年的時間而已。
陸輕晚咬了咬壓槽,“沒忘!”
周公子示意西河,“他想帶走兩個人,規(guī)矩不能破。”
西河不確定的問道,“老板,他是程墨安,要不給他個面子吧?”
八爪已經(jīng)做好了惡斗的準(zhǔn)備,“小丸子,你先走開一點(diǎn),不要誤傷你。”
周公子轉(zhuǎn)身背對眾人,用決絕的背影回答了西河。
面子?他的世界什么有過面子這個詞?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給面子!
西河領(lǐng)會指令,抱歉的沖陸輕晚低了低頭,“小丸子,不好意思了。”
陸輕晚主動掙開程墨安的手,“你剛才打了一架,這次讓我來吧。”
程墨安卻拉住了她的纖細(xì)小手兒,微微一笑,“讓你一個女孩子打架,我看熱鬧?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
陸輕晚笑笑,“這樣吧,他們兩個人,咱們也兩個人一起,二對二!順便讓你看看我的身手!”
“好,打累了就讓我來,還有……”他從孟西洲的脖子里扯下領(lǐng)帶,不顧孟西洲的表情,將領(lǐng)帶一層層繞到了陸輕晚的手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人,你也疼。”
陸輕晚心里暖融融的,“嗯!謝謝!”
“乖,我們還說什么謝謝?”
孟西洲:“……”
臥槽!打架就打架,這種時候就不要撒狗糧了!
西河:“……”
靠!戲真多!
西河跟八爪都是頂級個高手,放在周公子的身邊都數(shù)得上前十名,而陸輕晚敗給了西河兩次,更別說八爪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西河,八爪,對不住了!”
言罷,陸輕晚率先出拳!只見拳風(fēng)如有形的刀刃,橫切長空,切開了濃稠炎熱的氣流,直直逼迫西河的腹部——
西河轉(zhuǎn)身避讓,右手勾拳,左手抵擋,交錯只在瞬息!
快到無法計算時間,兩人已經(jīng)過了一招,緊接著便是眼花繚亂的激烈對打!
陸輕晚選擇了西河,八爪則主攻程墨安,他剛才看了程、周二人的對戰(zhàn),自以為掌握了程墨安的套路,然而他失策的是——
程墨安居然用周公子的花式打法跟他PK,招數(shù)千奇百怪,完全沒有任何規(guī)律可以遵循,所以八爪越打越懵逼。
好在他的體能很強(qiáng),最不怕的就是持久戰(zhàn)!
陸輕晚的體力禁不住鏖戰(zhàn),只好想歪門邪道找出路,“西河,你上次給我的手機(jī)壞了,瑪?shù)拢|(zhì)量太差!”
“不可能!我的貨全部是正版!工廠代加工,芯片全都是好貨!”西河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給他差評,
陸輕晚邊打邊冷笑,“加工廠坑你呢!他們肯定偷工減料,電池續(xù)航之間只有三十分鐘,你特么在跟我開什么玩笑?!黑心賣家!”
“靠!有這種事……嗷!”
終于等到西河走神,陸輕晚趁機(jī)加速,纖瘦的身影卷起旋風(fēng),黑色長發(fā)如飛揚(yáng)的瀑布,在空中拋開一道道帥氣的光影!
接著,她“嘭”一拳擊中了他的鼻子!
西河鼻子吃痛,腳下踉蹌半步,直直撞到了墻上。
陸輕晚也愣了,不是吧?
西河擺擺手,一摸鼻子,“臥槽,流血了!小丸子你功夫見長啊,我技不如人,認(rèn)輸。”
陸輕晚更楞,認(rèn)輸?西河居然會認(rèn)輸?
以西河的抗打能力,一拳頭算什么?留點(diǎn)鼻血算什么?
所以……剛才西河在讓她?他是故意跑神。
這邊,程墨安和八爪打的難舍難分,程墨安的招數(shù)快、猛、狠,不管八爪出什么招數(shù),他都能提前預(yù)見,然后見招拆招。
兩人打的遍地狼煙,屋子里僅存的一張桌子被八爪踢的粉碎!
程墨安勾勾嘴角,目光瞥見頭頂上生銹的電風(fēng)扇,還有被剪斷的繩子,附身撿起繩子一端,用力扯了扯,縱身一跳——
繩子如同鐵鉤,竟然勾住了八爪的脖子!
兇悍威猛的八爪,被他鉗制在繩索中,如同困獸,“啊!”
程墨安再一個翻轉(zhuǎn),將繩子勒緊,“滋味如何?”
八爪惱羞成怒,“找死!”
然而,他沒有出拳程墨安已經(jīng)提前壓住了他的頭,用力一按,再用繩子狠狠一帶,一端拋到吊扇的翅膀上,往下拉!
八爪竟然應(yīng)聲被拽了起來!
只能單腳著地的八爪重重跺地,腳下激起了一陣灰塵,“擦!”
程墨安若是再使點(diǎn)力氣讓風(fēng)扇轉(zhuǎn)動,那么八爪的脖子一定會擰斷,他松開了繩子,拍拍手,“你輸了。”
陸輕晚呆滯了,她搖了搖西河的手臂,“八爪輸了?”
西河擦鼻血擦的正心疼呢,“哦,看到了,所以你們還不趕緊走?讓我們鳴炮奏樂歡送嗎?”
“啊?哦!”
二話不說,陸輕晚拽起程墨安就走,“再也不見!”
跑完,她發(fā)現(xiàn)孟西洲在后面,“額……”
程墨安哭笑不得,“你先上車,西洲受了傷,我去扶他。”
身后,孟西洲腳步有點(diǎn)不自然的慢吞吞走著,滿臉的憂郁,通身籠罩著被狗糧轟炸后的狼煙,“我沒事,能走。”
陸輕晚噗嗤笑了,“孟西洲……”
“你別說話。”孟西洲悶悶的翻白眼,沒好氣的懟她。
程墨安拉起她的小手兒,“他剛失戀,心情不好,讓著他。”
陸輕晚良心過不去,摸了摸鼻子道,“那個……他畢竟是因為我才被綁架的,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程墨安擰擰眉,“你會不會因為愧疚……和他……”
該死,問不下去了。
陸輕晚調(diào)皮的背著兩只手看他,左右肩膀交錯晃,“你吃醋了?”
“不……”
“是”字還沒說出來,陸輕晚踮起腳尖,往上一跳,粉紅的小嘴巴覆蓋了他的唇,蜻蜓點(diǎn)水的一個吻,還有絲絲風(fēng)塵的余味,但分外撩人。
“現(xiàn)在好了吧?”
程墨安慢慢的將嘴角劃開,“收買我?”
陸輕晚擠擠眼,不準(zhǔn)備回答他的問題,小跑著去追孟西洲,“喂,孟大夫,別走那么快啊!你還受著傷呢,我?guī)湍惆幌掳桑 ?
孟西洲已經(jīng)想咬人了,“不用!別理我!”
“哎呀!不要小氣嘛,我免費(fèi)提供醫(yī)藥品!”
“說了不要就不要!”
兩人笑鬧著走去停車的地方,程墨安則回頭看向了破廟。
他慢慢的展開手掌,有一道掌紋留下了淺淺的紅痕,沉著的目光有著旁人無法看穿的晦澀和光芒,旋即消失不見。
重新卷起時長指,他邁步遠(yuǎn)去。
——
Neil:看我看我看我!我在這里呢!
總裁大人:不要隨便刷存在感,你爹地還沒轉(zhuǎn)正呢。
Neil:所以爹地你需要一個神助攻啊!明天是個好日子,讓我出場吧!
總裁大人:問問你阿姨的意見。
Neil:哪個阿姨?
總裁大人:樓下都是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