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在眼睛里放大,近到可以看清楚皮膚上一層白絨絨的汗毛,下巴的溫度驟然上升,接觸的瞬間她怔住了。
因為接觸的位置,是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親到了他的下巴,還好死不死的張了張口,檀口軟香,像一把軟軟的小刷子,擦過他的下巴,留下了綿綿余韻。
程墨安弓著背,本要起來的,但她的嘴唇好似起到了強力膠的效果,他脊背僵了僵,沒能動,下巴很燙,被她撩過的地方在起火。
陸輕晚的臉狠狠一紅,狼狽又局促的往后退。
可她退的太快,受傷的腳一個不留神踢到了桌子腿,疼的呲牙大叫,“啊!!”
伴隨著慘叫,纖瘦的身板失衡,直奔地板傾斜!
“……”不是要再受傷一次吧!
默哀中,她的細腰突然被他的大手緊緊抱住,緊接著天旋地轉(zhuǎn),她已經(jīng)落入他的臂彎,一條腿懸空,一只腳的腳后跟著地,腰肢被他鎖在臂膀內(nèi),她傻傻的仰起頭,看到了他低垂的眸子。
撲通!撲通!
她能清晰的聽到心跳在加速,嗓子越來越干,越來越澀,空氣壓根不夠呼吸。
他的呼吸心跳近在咫尺,她感受的如此真實,每一個細小的變化,在她這里都無限放大,沉甸甸的、又輕的一碰觸就可以飛走。
這……是什么神奇的感覺?
懷里的女孩呆呆的神色,讓程墨安不由莞爾,他故意使壞般壓了壓下巴,“在期待什么嗎?”
陸輕晚腦袋一熱,咳了咳,慢慢把腳給收回來,“禾助理,電話……接完了哈。”
“……”她切換話題的方式,一點也不委婉啊。
程墨安淺笑,“嗯,把手機放回去吧。”
放回去?放回他的褲袋嗎?
陸輕晚大概是腦子斷線了,當(dāng)真去找他的褲袋口,可是兩人的姿勢實在不方便她做什么,她無法低頭,只能憑感覺尋索他的口袋位置,試了一次,掏空了,又試一次,打滑了。
努力好幾次不得其法,已經(jīng)粉紅的臉這下紅的更加徹底。
“進不去。”陸輕晚囧的耳根發(fā)燙,說完這句話更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程墨安緩緩把她扶正,小丫頭纖細的腰肢在掌心一會兒硬一會兒軟,她有多緊張可見一斑。
“剛開始,都不太好找位置,以后熟悉了就不會。”他牽著她的手,她握著手機,精準(zhǔn)的找到了褲袋入口,手機擦邊往下落。
以后熟悉?這種事還有以后?
手機脫開的瞬間,陸輕晚一口氣也終于艱難的釋放,心跳都要驟停了嗷嗷!
“呵呵呵呵……呵呵,禾助理你洗好水果了嗎?我想吃葡萄。”陸輕晚往后撤,謹(jǐn)小慎微離開了他的臂彎,溜沙發(fā)的邊兒坐下。
這一幕要是被西河他們見到,眼珠子肯定會飛。
“洗好了,你坐著,我拿給你。”
程墨安轉(zhuǎn)身,唇角的弧線抬高了幾分,被她的唇碰觸的地方,隱隱還有酥麻的感覺,他越來越好奇,她的櫻唇若是含在口中,會是怎樣的甜蜜美好?
會有那一天的。
陸輕晚不知道程墨安心中所想,他去拿水果,她則如蒙大赦的呲牙咧嘴無聲的打拳擊,嗷嗷,陸輕晚你個蠢材笨蛋,你剛才到底在想什么!你就那么饑\渴嗎?那么想吻上去嗎?
不過……
不過,助理的嘴唇看起來好性感,一定很溫柔吧?像他的人一樣。
羞答答……陸輕晚腦補了一幅畫面,然后狡猾的紅了大眼。
陸輕晚吃葡萄,一顆一顆的連著皮兒一起吃。
程墨安剝下葡萄皮兒,瑩潤流汁的葡萄捏在指尖,“皮不澀嗎?”
陸輕晚哪里是吃葡萄,她接吃東西調(diào)整氣息呢,看看遞到了嘴邊的剝皮葡萄,陸輕晚傻笑,“謝謝。”
張口,吃下葡萄,陸輕晚彎了彎眼睛,剝掉皮再吃口感好了很多。
咚咚。
門突然被敲了兩下,陸輕晚嘴巴里含著葡萄,下意識去看坐在她對面的程墨安。
“誰啊?”
陸輕晚三下五除二吃掉葡萄,抽了張紙擦手上的水,眼睛移開程墨安看向門板。
“陸姐,是我,你睡了嗎?”
門外竟然是胡天。
這么晚了……
“沒睡呢,什么事?”
“我能進去說嗎?在外面好像不太方便吧。”晚上一個男人站在一個女人的門外,說得清嗎?
而且他是演員,她是制片人,怎么擋得住外面悠悠之口?
比起來外面,里面的大活人似乎更棘手,陸輕晚囧了囧,“禾助理,胡天要進來,要不……”
程墨安優(yōu)雅的起身,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然后道,“你希望我藏哪兒?”
陸輕晚這個尷尬,撓撓頭,酒店的房間就這么大,唯一有門的就是衛(wèi)生間,可是胡天萬一要去上廁所……
要不,就是衣柜,可是把身高一米九的禾助理塞進衣柜,陸輕晚良心會痛啊。
陸輕晚抓抓劉海,猶豫之后指了指床,“你……要不要躺進去?”
這個提議,程墨安欣然接受,“好。”
藏起來皮鞋,程墨安躺進了被窩,被子覆過頭頂,昏暗的被窩里,留存著陸輕晚身上的淡淡清香,呼吸里滿了她的痕跡。
程墨安無可奈何的笑。
和她接觸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生還有這么多可能,每一種都那么新鮮有意思。
……
“陸姐,東西我已經(jīng)讓人送到了宋巧蓮的房間,宋巧蓮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看到了。”胡天語氣中不無得意,俊秀的臉上神采飛揚。
陸輕晚余光瞥了下被窩,有點想笑,臉上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不錯嘛!比我預(yù)期的更快,你的人還在她酒店附近嗎?有沒有辦法旁聽一下,兩口子吵架什么的,其實挺有意思哦。”
胡天的嘴抽了抽,心想你怎么會有這種奇葩的癖好?人家兩口子吵架有啥可看的?趣味未免太低俗了吧?
“是不是,不太好啊?咱們只要看到劉俊生受到懲罰就好。”胡天沒有特殊癖好,對夫妻吵架沒什么興趣。
陸輕晚卻搖搖手指,“這個你就不懂了吧?網(wǎng)民最喜歡什么?沸反盈天的八卦啊!什么八卦點擊率最高?出gui和夫妻斗法,要是弄到他們吵架的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輿論壓力往下那么一壓,就算劉俊生想挽回,呵呵噠,也難嘍!”
胡天聽的心尖兒一顫,下巴都要掉了,臉上的笑容結(jié)了冰,“陸姐……你……夠腹黑的,這種辦法也想的出來。”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可愛純真的美少女,腹黑至此。
陸輕晚挑眉頭,“劉俊生是怎么對你的?忘了?他是怎么坑我的,你也忘了?過去他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兒,你我恐怕想都不敢想,現(xiàn)在讓他付出點代價,不應(yīng)該嗎?”
被子里的程墨安:“……”
呵呵,這個丫頭。
胡天語塞,笑笑,“應(yīng)該!陸姐你說的對,我去了!對了,明天的新聞肯定好看!那我先走了陸姐,你早點休息。”
“好,加油啊,報仇近在眼前。”
……
程墨安掀開被子,換上拖鞋,走到客廳,一言不發(fā)的低頭看著陸輕晚,微笑。
陸輕晚推了下果盤,有點尷尬,“要不要來點?”
程墨安靠著沙發(fā)椅背,“很精彩。”
陸輕晚望望天花板,又看看自己的腳背,“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是不是覺得挺失望?我其實不是什么好人。”
程墨安捏起一顆葡萄,細細的剝皮,“你是不是好人,我會看,會判斷,由不得你隨便說。”
那語氣分明是說,你是好人,我不允許任何人說你壞,連你自己也不可以。
陸輕晚抿唇,“劉俊生……唔……”
沒說完,嘴巴里被他塞了葡萄,一愣,她咀嚼著葡萄,看著他坐下。
“如果有一天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你會原諒我嗎?”
燈影照耀的眼睛,很亮,很深,黑的純粹。
“那要看什么秘密了,王子假裝是青蛙,那叫低調(diào),青蛙假裝王子,那叫欺騙。前者興致的比較容易原諒哦。”陸輕晚吃下葡萄,半開玩笑的道。
她的回答,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無奈,假裝是青蛙的王子……
程墨安手肘支腿,“你喜歡王子還是青蛙?”
“像我這么市儈的人,當(dāng)然是喜歡王子嘍!不過呢,王子一般都會跟公主在一起,我會選擇一個戰(zhàn)士,不用那么高的身份地位,只要能跟我并肩作戰(zhàn)就好。”
她怎么配得上王子呢?
呵呵,她這種人,就適合在泥淖里面摸打滾爬,太風(fēng)光的世界她不敢去,太華貴的衣服,她不敢穿。
她有一壺酒,可以祭紅塵,但無法慰風(fēng)月。
程墨安撫了撫她的發(fā)絲,臨別之際道,“我們都是戰(zhàn)士。”
為了所愛的人,風(fēng)雨兼程。
這一晚,陸輕晚沒有失眠,也沒做惡夢。
不知道哪里來的神奇功效,嗅著被子里隱隱約約的龍涎香,她就莫名踏實。
她是被電話吵醒的。
迷迷瞪瞪拿起手機,“喂?”
“晚晚,我的天我的天,出大事兒了!你趕緊起來看看新聞,有圖有視頻,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