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程絮絮叨叨了半天，見對方并沒有說話，他眼神落在沈晟的臉上，他的神色未明，所以此刻李澤程也看不出什么東西。

他沉思了一下，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的，“阿晟，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前一秒，他明明看起來有些醉了，所以此刻的認真讓沈晟不得不重視，“你說。”

“我今天跟著阿媛去了他們醫院，對于你這次做的這件事情，她們好像已經有了決斷……”

沈晟皺了皺眉，心里有些不愉，“有了決斷？什么意思？”

李澤程閉了閉眼，心一狠，說道:“就是這件事情發生之后，其實整個醫院都引起了一定的波瀾，林迢也多次被叫過去詢問情況，但是除了這些好像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不過跟你想的不一樣的是，林昭好像并沒有打算主動來找你，而是……準備辭職了。”

他斟酌著說出后面幾句話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離開沈晟的臉，雖然對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結果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各種猜測，為什么那個女人沒有來找自己，她明明很清楚只要她來找自己了，可能他就會放手，但是對方一直都沒任何的反應。

他甚至還在想是不是在林昭的心里，林迢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才并不著急，所以才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甚至為自己這個猜測欣喜過……

但是現在想來，沈晟只想大笑，原來自始至終，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猜測，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林昭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不想受他威脅。

沈晟臉上的表情一直在變化，但越是這樣，李澤程就越是不安，他不是沈晟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下來想做什么，會做出什么傻事。

“阿晟，你不要這樣，你要是生氣或者憤怒你就說出來，或者你……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罵她一頓……”

李澤程確實十分著急，畢竟自從遇上林昭之后，沈晟做出來的傻事確實也不少了，為了這個女人，他傷害過自己，甚至還做了類似于威脅醫院這樣的事情，可是自始至終，那個女人好像一直都沒有按照他安排的路線走。

看著沈晟的臉，李澤程忽然就想起了林昭今天說的那些話，“我不想按照你們給我選的路走，也不想受人擺布，僅僅只是這樣簡單的理由，為什么你們就不能夠放過我？”

當時林昭的表情也是痛苦的。

他們兩個人走到現在到底是誰的錯？李澤程說不出來，只覺得此刻他心疼面前的男人。

“阿晟，我知道你的感情驅使著你沒有辦法放過那個人，你的驕傲讓你不愿意輕易屈服，但是她同樣也是一個自主的人。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替你們覺得累。你要么實在是不甘心，就將事情做得絕一點，要么就不要再這樣折騰你們彼此了，這樣兩個人都不好受，何必呢？”

見沈晟仍然只是茫然地盯著都知道地方，他只能夠繼續安慰，“阿晟，有些話我今天已經很林昭說過了，她看起來也不是很好過，雖然話說得特別狠，態度也十分堅決，但是我總覺得她身上的疲憊和悲傷是騙不了人的。而且對你，她也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聽到他這樣說，沈晟忽然就笑了，不過卻是嘲諷的笑，“李澤程，我不像你，我并沒有喝醉？所以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有些胡話就不要再說了。那個女人有多么狠心，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她對我永遠是冰冷的面孔，沒有表情的臉，眼神里還帶著嫌惡。她現在肯定是恨透了我吧，是我的出現，將她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怎么看都覺得他此時笑得特別丑，但是李澤程卻又不忍心拆穿他，只能夠硬著頭皮繼續安慰，“阿晟，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有時候作為一個旁觀者，對于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如果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的話又怎么會賭上自己的前途，真的都不出現，都不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嗎？明明你才是能夠洞察人心的人，但是在她的面前好像能力都弱了不少，你自己好好想想。”

在這個傍晚，有些東西在酒精的促使下慢慢發酵，李澤程也是后來才知道，因為他的話，給這兩個人帶來了多大的改變。

最后兩個人就好像是一個年輕小伙子一樣，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沒有任何的顧及。

最開始的時候，李澤程還想著不能喝醉，不然最后沈晟都沒有地方安放了。但是后來他看著沈晟一個人，怎么看都覺得辛酸，他也就不想顧及那么多了。

沈晟這個人，別人只能夠看得到他表面上的光鮮亮麗，可是背后經歷了一些什么，好像并不是很受人關注，也讓大部分的人望而卻步。

所以這些年，他通常都是一個人肩負著許多的東西，集團，家，還有自己的愛情。

好像從他的母親去世之后，他就直接變成了少年老成的典型。后來長大了，你可能看著他笑得完美，但是一切都變得越來越空洞。

在遇上林昭那個女人之前，他是真正的“霸道總裁”，帥氣多金，有些很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和財富。這樣的人又怎么會不招女人喜歡，可是他呢，身邊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從來不會當真，因為在他看來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感情，所以遇上了林昭這樣的，全心全意為了他，滿心只有他的人，沈晟就很容易淪陷。

李澤程可謂是見證了沈晟一次又一次的轉變，本以為這會讓他變得越來越好，所以也樂見其成。只要能夠出現一個人，讓沈晟覺得好，那就足夠了，那個人是誰，反而并沒有那么重要。

但是現在，看著沈晟越陷越深，李澤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當初沒有早點制止他，現在好像一切都有些晚了。

最后，沈晟趴在桌子上，呼吸聲很重，已經睡著了。

可是即使是在夢里，他仍然緊緊地皺著眉頭。

李澤程心里苦澀不已，“阿晟啊，你真是死心眼的人，這個世界女人那么多，何苦念著一個林昭呢？”

深夜，林昭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收到了一張照片。

看著趴在桌子上醉得人事不省的某人，他眉間的褶皺讓林昭心里涌起一陣又一陣的心疼。

手機屏幕上的文字更是戳心: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