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早出晚出, 只要是工作日該堵車就會堵車。
不過謝景潤盯著遠處排起的長龍,實在是有些耐不住性子,為此給家里的司機打了個電話, 隨后將車開到了路旁的車位停好后,轉而朝蘇虞開口:
“下車走走?”
在他的意識領域,比起堵在這里浪費時間,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來得劃算。
而蘇虞卻很擔憂謝謝景潤的過敏,問了句:“你受得了啊?”
謝景潤笑了笑, 從手剎旁邊的暗箱拿出了個n95口罩, 連護目鏡也戴上了。
這張臉生得極好, 口罩幾乎是遮住了大半張臉,一雙瑞鳳眼微微上揚, 瞳孔黝黑, 睫毛細長襯托而來很是深邃。
“這不就好了嗎?”
深知自己擰不過他,蘇虞也陪著戴上n95, 兩人一左一右出了車門, 并肩走在了人行道上。
抽條的樹葉冠上布滿了新葉, 花壇間也零碎開著花,胡同里進進出出, 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向遠處眺望,堵車的原因找到了,4輛小汽車追尾, 交警還在處理,加之是晚高峰,滯留了太多的車。
蘇虞此刻立馬覺得, 謝景潤剛才讓下來走走確實是個明智之舉。
剛才接人的時候,謝景潤觀察了下她租的小區(qū),里面基礎設施偏老舊,人員進出雜亂,安保也不太好,忍不住擔憂地問了句:“住在燕京還習慣嗎?”
“還行吧,就是這邊比滬上要干燥很多,空氣質量不是很好。”
“上學了是住學校還是?”
“我打算住學生公寓,現(xiàn)在住的這邊主要還是周末過來。”
周瑤工作的地方要離燕大要遠很多,為了她上下班方便,倆人商量決定之下就將房子租在了兩條地鐵線交匯處。
“這樣也好,只是燕大的住宿條件不算太好。”謝景潤答。
蘇虞疑惑:“啊?”
謝景潤神秘一笑:“你住進去就知道了。”
豈止是不算不好,在謝景潤看來簡直是糟糕透頂。
一間宿舍還沒家里的廁所大,裝修也是上個世紀的,就連門上的窗戶都是用報紙糊的,寢室里還沒有洗漱的地方,必須跟同一層的學生們擠著刷牙洗臉。
就連洗個澡洗也是如此,跟隔壁華清比起來,完全是難民集中營。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博雅專門長期開間房來住。
“你快說哦。”蘇虞頗為好奇的問。
謝景潤一聲不吭,只是大步往前走,而她連忙追了上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晃了晃說:“謝老師,你快說嘛。”
原本溫柔的嗓音多了幾分蜜意,撩人耳朵。
謝景潤為此停住腳步,視線往下看了眼,雖然也遮住了半張臉,但蘇虞的眼睛生得尤為的好看,怯生生如小鹿般,睫毛纖長,神色流轉間惹人憐愛。
與之前沉靜的形象,有細微的區(qū)別。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神色,眼里寫滿了不解:“怎么啦?”
謝景潤這才恍惚清醒,撇開眼,生硬地回復:“沒什么。”只可惜她拉著他的手卻沒有松開,依舊是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小聲嘟囔:“你還沒告訴我。”
視線延伸到兩人肢體的接觸上,莫名情緒劃過,狀似不經(jīng)意將手抽出來只留了句:“等你住進去就知道了。”
如若不是被包裹的嚴實,她興許更能確定謝景潤情緒的變化。
而不是被他強裝的鎮(zhèn)定欺騙,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嘀咕道:“又逗我玩。”
也許這句小聲的埋怨拉進拉進了彼此的距離,他方轉過身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絲,從兜里掏出的手機,點開相冊,屏幕顯示著是之前在寢室安裝空氣凈化器時拍的照片。
遞給她,簡單說了句:“就這樣。”
蘇虞看了眼,凈化器就像是龐然大物般占據(jù)了過道近一半的位置,襯托地這間寢室小得可憐,凌亂之余,不由吐槽:“原來男生宿舍長這樣啊。”
謝景潤吭聲解釋了句:“有打掃過的。”
“哇,謝總居然也要打掃衛(wèi)生誒。”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即便是之前他有幫她處理過廚房的食材,橫豎打量他,也不像個能掃地的人。
“疫情前,家里的菲傭會幫忙進來打掃,疫情封校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那你會自己洗衣服嗎?”蘇虞好奇的問,說完便伸手將他放在自己頭頂?shù)氖衷噲D給拿來。
不經(jīng)意的接觸,謝景潤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雖然白皙纖長,跟他手掌比起來,卻小得可憐。
“一般換下來,周末拿回家會有人洗。”
其實她更想知道,莫非貼身衣物也是如此?這種話是問不出口的,更怕的是謝景潤尷尬,轉而說:“真好。”
“時間寶貴。”
寶貴嗎?蘇虞勾了勾嘴角。
“對啊,很寶貴的。”
謝景潤是聰明人,聽出了音調間細微的差別,揣測一會兒沉默了,順勢也松開了手,安安靜靜地走在她的身旁,攢動的人流,來來往往。
他的腿很長,邁開一步,都得讓她趕緊多走半步。
見著差了些距離,謝景潤悟了,于是乎放慢了腳步,與她齊平。
“小矮子。”吐槽了句。
蘇虞今天并沒有穿高跟鞋,一雙黑色的小皮靴不過三厘米的高,與穿了些近1米九的謝景潤比起來,確實差了一大截,還是忍不住辯解道:
“我一米六五誒。”
“嗯,知道了。”他淡淡說。
“在渝川算高的了。”忿忿不平。
謝景潤沒吭聲,視線往周遭人身上放眼望去,而她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去,這路上來往的女生,跟她相比起來確實很占優(yōu)勢,基本上很少找到矮她很多的。
“”
“咦,你居然懂了啊?”謝景潤侃侃而談,語調輕快。
這家伙就是上天派來氣她的。
“改天我換鞋。”
“就這樣挺好的。”謝景潤道,伸手就揉了揉她的發(fā),宛如老父親般的憐愛,一時間弄不清情愫的真真假假,蘇虞扯下口罩,據(jù)理力爭:“謝景潤!”
“嗯?”鼻音有些重,聲調卻上挑。
“你!”
“我怎么啦?小朋友。”說著不由自主加了句,眼眸中都帶著慈愛。
“要到餐廳了嗎?”她問。
謝景潤掏出手機,導航看了眼解釋道:“再走五分鐘。”她墊起腳掃了眼路線,迅速看在眼里后快步朝著餐廳走去,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后。
這一路上相顧無言,直到進了餐廳里,到訂好的位置上坐好后,服務生將菜單遞給了蘇虞,她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開口說:“全部上最貴的。”
謝景潤明了,只說了句:“按她說得上菜吧。”
“你不是金牛座的嗎?”
“你吃飯能吃多貴啊?”他反問了句,然后又讓服務生將餐具用高溫再消毒一遍。
“”
也許是覺得逗她玩特別有意思,添油加醋道:“別客氣,隨便點。”
蘇虞沒吭聲,只盯著餐盤出神,等著所有菜品全都上齊后,自顧自的吃著,也沒見著搭理再謝景潤半分。
倒是他用了公筷,給她的碗里夾菜。
“太瘦了,多吃點。”
蘇虞這才抬頭掃了他一眼,那澄澈眼里藏不住的些許寵溺,一時間還是她先亂了心神,收斂了心思后,狀似吐槽道:“你就想讓我陪你一起長膘。”
謝景潤只把她當女兒,調侃道:“胖點可愛。”說完又夾了不少肉一骨碌全都放在她碗里,吃都來不及吃。
接著蘇虞問了句:“你怎么不吃?”
“我不餓。”
他平日里工作繁忙,忙起來餓都餓過了,對于吃飯這事兒向來也不是特別看重,外加對于自己的身材管理很看重,又不怎么鍛煉也只能想著在吃飯這事兒上下文章。
“居心叵測。”蘇虞吐槽了句,接著就讓服務生又拿了雙筷子,就跟小松鼠堆堅果似的給謝景潤面前的碗堆了老高的菜品。
“吃!不許浪費。”惡狠狠地威脅。
謝景潤卻笑了,喲膽子大了啊。
不慌不忙的換用了自己的筷子,將碗里的飯菜都解決,他吃飯的很斯文,也不說話,等將這一碗吃干凈后,才喝了口飲料。
蘇虞原本打算開瓶貴價的紅酒的,但又想起謝景潤不喝酒才放下這心思。
“可以了嗎?”
“你一個男生就吃這么點兒?”蘇虞反駁了句。
說完連忙又開始點了好幾個菜,基本都堆在謝景潤跟前,點得還是什么東坡肉啊、芋頭扣肉啊,這些肥肉居多油膩膩的菜品,接著委屈巴巴地開口:“謝總不會浪費食物吧?”
“”他沒吭聲,卻乖乖地照著她說得將面前的菜品逐一解決掉。
直到整桌菜全部光盤才停了下來,這是他半年來最飽的一頓,吃得甚至想反胃,還得硬撐著,笑了笑:“不浪費。”
蘇虞看在眼里,一時間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了,柔聲道:“待會給你買點健胃消食片吧。”
謝景潤勾了勾唇:“知道心疼人啦?”
蘇虞被問懵了,垂下眉眼不在吭聲,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嘀咕了句:“也不用全吃完的啊。”
謝景潤卻說:“不生氣了吧?”
四目相對,一時間百感交集,但始終不肯打破僵局,也許在謝景潤眼里她不過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
越相處越覺得忐忑,她越發(fā)覺得也許先動心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怎么會生氣啊?”為此蘇虞反問了句。
謝景潤解釋了句:“真沒嫌棄你矮。”
他跟女孩子接觸的并不多,有時候說話也把握不住分寸,而蘇虞心思細膩,敏感,怕她跟自己過不去,只能寬聲解釋。
鋼鐵直男!蘇虞暗自吐槽了句,嘴上卻說:“那你再多吃點。”
謝景潤被懟得,立馬求饒:“要不待會再去吃夜宵?”
這意思,你得先讓我歇會兒,再戰(zhàn)。
蘇虞挑眉:“我又不是你家保姆,可管不了那么多。”
“哦,原來你不是保姆啊?”而他卻像是恍然大悟般嘟囔了句。
“謝景潤!”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的模樣就像是只炸毛的小貓。
這得順順毛,謝景潤想。
于是乎狀似游離點了點頭:“嗯,聽到了。”
“”
“好啦,不逗你了。”謝景潤說完后,掏出了手機掃碼付了錢,領著蘇虞出了餐廳門。
車這會兒早就被司機開到了停車位,謝景潤開車送她回去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過了。
小區(qū)外燈火通明,形成了個小型的夜市,來往進出的人很多,不過因為疫情的緣故,外賣基本上都是送不進去的,都放在了門衛(wèi)專門準備的桌子上。
蘇虞剛下車,就遠遠地見著周瑤跟時琛從樓下走到了門衛(wèi)室附近。
時琛從旁邊的快遞柜取了七八件抱在懷里,周瑤則是拎著擺在桌上的外賣后,直接走到了時琛身旁,一晃眼卻見著奔馳車下來個熟悉的人。
周瑤定眼一看,居然是蘇虞,趕忙提著外賣沖了過去:“虞虞!”
湊近了些,又見謝景潤坐在駕駛座,露出了半張臉,一番思索有些詫異地開口:“謝總?”
時琛聞聲走近了幾步,出于禮貌謝景潤下了車,朝周瑤招呼道:“好久不見,周瑤。”
被點名道姓的周瑤這才記起,謝景潤是燕京人,現(xiàn)如今虞虞也跟他讀同一所大學了,雖說對孟黔舟的印象不是太好,但謝景潤還是很認可的。
“嗯好久不見,這是?”周瑤好奇地擠了擠眼,神色間帶著些許曖昧的打探。
“哦,謝總請我吃飯來著。”蘇虞慌忙開口,反駁了句。
站在不遠處抱著快遞的時琛立刻明白了,原來今天下午請?zhí)K虞吃飯的男人就是他。
為此他忍不住多看了眼,這是與蘇虞前男友截然不同的氣質,謝景潤穿著大方得體,長相氣質上更為成熟,俊美,來來往往的人目光都往人身上瞟,不自覺被其吸引。
復見蘇虞神色間些許有些慌亂,時琛心中的疑惑也解開了大半,甚至能下結論了。
“原來如此啊,有機會我也要蹭飯。”周瑤向來是自來熟,顧不得這些繁文縟節(jié),立馬就提要求。
謝景潤點了點頭:“沒問題。”說話間,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男人身上,有些好奇的問:“這位是?”
“哦,時琛,是我的合作伙伴。”蘇虞立馬出聲解釋。
照理說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過了,還出現(xiàn)個男人的事情不免讓人疑惑,時琛怕令其誤解,說了句:“今天在整理品牌方寄來的樣品。”
抱著一堆快遞盒晃了晃,示意。
謝景潤勾了勾唇,淡聲道:“辛苦了,早點弄完早點休息。”
“好啦,謝總回去也早點休息吧,路上小心,再見。”蘇虞打了圓場,然后目送著這輛黑色的奔馳車開向了遠方,消失在眼里。
才和倆人共同回了家。
開了門,周瑤將外賣的包裝拆開,擺了一桌子朝蘇虞開口詢問:“虞虞,你還要吃點不?我也準備了你那份哦。”
“不了,我吃挺多了。”蘇虞連忙擺手拒絕,然后將包放回了自己的房間,倒了杯水坐到了沙發(fā)上,然后開始拆快遞坐登記。
時琛接過碗筷,迅速解決飯菜,時不時還抽空回復信息。
蘇虞邊登記,便問:“你們怎么忙到現(xiàn)在啊?”
下午她出門的時候,時琛早已經(jīng)離開了,現(xiàn)在看來估計是周瑤回來后把人叫了過來繼續(xù)幫忙。
周瑤吃了塊肉,吞咽下去念叨了句:“我一開門,這一地快遞盒子,就讓時琛過來了。”
一地的快遞,堆得跟小山丘似的,都快沒落腳的地兒了,周瑤翻了翻看了看,手里里收快遞的信息,顯示還有幾十件沒收,根本就忙不過來,只能讓時琛趕過來繼續(xù)處理。
“哦,是這樣啊,那應該沒多少了吧?”蘇虞問。
周瑤嘟囔:“基本上完了,時琛剛拿的是今天最后幾個包裹了,不過我看菜鳥包裹統(tǒng)計明天還要到二三十個。”
“說讓寄樣品,跟沒剎車似的,一骨碌都往這兒寄。”就連蘇虞都忍不住吐槽了句。
時琛卻淡淡說道:“樣品我選得都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談戀愛搞曖昧就會降智,霸總也是如此不用糾結,誰讓上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