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則是如驚弓之鳥般, 往后退了半步。
躲開了他的攙扶。
謝景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后知后覺的手收回來,復看蘇虞時, 只見她半倚著墻,如玉的臉蛋上醺了酒氣, 雙眸迷茫, 唇色嫣然, 橙粉色的碎花露肩裙, 露出了修長的脖頸, 雪白的胸脯, 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
醉眼惺忪的模樣, 有股受驚小鹿般楚楚動人感。
“我自己可以,謝謝啦。”她的聲音很軟,吐若如蘭, 近乎夜色般的蠱惑。
謝景潤瞳孔微縮,頗為受用,轉而挪開了凝視在她身上的目光。
“嗯。”他答。
細微的情緒波輕而易舉被她掌控,按理說她應該直勾勾撞入他的懷中,可這未免太打草驚蛇, 她倚在墻邊, 試圖走了兩步。
天旋地轉,干脆就順著墻直接蹲了下來了,大有在等自己酒醒些再自個兒回包廂意思。
謝景潤盯著蹲在墻邊上,可憐巴巴的蘇虞不免覺得好笑,又問:“真不用?”
明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而已,何以如此抗拒?
蘇虞靠著墻咬了咬唇瓣,怯聲道:“我緩一會兒就回去, 謝老板趕緊去忙吧。”
楚楚可憐到極致。
奈何謝景潤是個鋼鐵直男,見著她不肯松口,也不好再有好意發(fā)作,轉而邁開步子去了洗手間。
再次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就見著孟黔舟出現(xiàn)在蘇虞的旁邊。
他思索再三,出于好心并沒有走上前,只是躲在一旁靜候其變。
而這邊孟黔舟察覺到蘇虞好一會兒還沒回來,問了方然怎么回事,這才找到了她。
眼見到孟黔舟一出現(xiàn),蘇虞揚起那張絕美的臉,還未等他詢問什么,便懸淚欲泣眼顫聲道:“腿麻了。”
就三個字,完全破防。
完全都沒多想,孟黔舟上前就攔腰將蘇虞公主抱起來,柔軟的身子靠在他的懷里,幽幽的體香鉆進鼻翼間,他低眉見著她有些被嚇著的表情。
笑著說:“我抱你回去。”
言語間的溫柔,無法描繪。
此情此景確實是浪漫,可真要這樣抱回包廂,不知道得受多大的非議。
被他抱在懷中的蘇虞想到這里,連忙出聲制止:“別這樣,不好。”
孟黔舟低著頭,迫使她的目光直面他。
調(diào)笑道:“怎么不好?”
他又不傻,怎么不明白她話語間的擔憂,卻非得生了逗弄的心思。
“影響不好,我跟你···”蘇虞說到后面,稍顯的沒什么底氣了,被他抱在懷中也無從適應,只得面露哀求之色。
一則是突然而來的親熱,二則生性羞赧帶來的抗拒。
“沒關系的。”孟黔舟輕聲哄道。
柔軟的嬌軀,清淡的體香,周遭細碎曖昧,無意識的渲染彼此間的情愫,讓他舍不得輕易放手,甚至收緊了手臂,肌膚接觸的細膩感,有些愛不釋手。
過度的親密。
“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嬌聲制止,不過這聲音溫柔絲毫沒有力度,說完就掙扎想要從他懷里下來,見她執(zhí)意如此。
孟黔舟雖不舍,卻也只好小心翼翼將她放了下來。
腳剛一靠在地上,心都安全了,視線也擴大了,竟然掃到了熟悉的衣角,蘇虞心里暗道不好,雖然也算到了孟黔舟會出現(xiàn),卻沒想到會跟謝景潤裝個正著,
瞧他的架勢,分明是躲在背后看好戲。
可要是這幕稍加思索,很容易讓人猜到她的私心。
她一向可不認為謝景潤是愚人。
“我只是剛喝急了,腳步有點不穩(wěn)而已。”她細聲解釋,低著頭并不感直視孟黔舟,試圖將之前的曖昧一掃而空。
孟黔舟的好心情并沒有被打破,寬慰道:“你能走嗎?”
“當然。”說完,蘇虞邁開步子,往回走。
不過確實下腳無力,有些虛浮,他在旁陪著,原本想扶她卻也被她婉言拒絕了,最后蘇虞回到了沙發(fā)處,釋放了克制跌落在沙發(fā)上,倚在沙發(fā)背沉默不語。
而后謝景潤才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腦中想是把所有的細節(jié)全都連貫起來,有個念頭呼之欲出。
她是裝的。
不由冷笑,想罷,這才邁開步子回了包廂。
巨大的落地窗外整個外灘盡收眼底,燈火璀璨,遠處依稀還有煙花燃放,哪怕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依舊熱鬧非凡。
蘇虞乖乖靠在沙發(fā)上,方然注意到了朝服務生給咬了個披肩給她搭著:“醉了?”
她佯作迷糊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
那小半杯,少說也有四兩酒。
度數(shù)57,后面喝了些雞尾酒,嘗起來甜甜的,但是度數(shù)卻不小,瞧著模樣肯定是喝多了,不過酒品還算不錯,安安靜靜的不鬧人。
對蘇虞的印象有好上了幾分,柔聲道:“休息會兒吧。”
“謝謝方然姐。”她聲音很乖。
方然也沒說什么,遞了個眼神給孟黔舟后,自己則是功成身退的跟一眾好友聊起天來,而孟黔舟則是端著酒杯坐到了蘇虞的身旁。
也不知道哪里來得沖動,直接讓蘇虞的身子靠著自己。
幾乎是在眾人紛紛扔來的眼刀子里坦然秀恩愛。
而齊樂言看了,心里那股憤懣溢于言表,心里罵著孟黔舟渣男,當初愛伊寧愛得死去活來的,這才多久就拋之腦后,另覓新歡,想到這兒齊樂言立馬掏出手機偷拍張照片。
齊晟言早就洞悉,掃了眼樂言。
眼神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他是她哥,她腦子里那些小九九他怎么能不知道,這節(jié)骨眼上可別添亂子,孟黔舟好不容易跟喬伊寧拉扯清楚,再出現(xiàn)點偏差保不齊又鬧出什么笑話。
齊樂言見此只好乖乖收回手機,精致可愛的臉蛋上寫滿了憤懣,卻還得壓著情緒,生怕讓謝景潤察覺。
“孟黔舟,你剛是不是又跑躲酒啦?”齊樂言開口,顯然沒打算放過人。
喬伊寧跟齊樂言的關系,那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這一點上孟黔舟很清楚,而被處處針對也在情理之中,稍微撐起身子,端了茶幾上的酒杯,他二話不說直接下肚。
“挺能喝的呀,哥你們今晚上可別放過他。”齊樂言見此置氣道,不言而喻,這孟黔舟對蘇虞還挺重視的。
“樂言。”齊晟言出聲喝止,心里想著早知道孟黔舟會帶著蘇虞來,他根本不會把齊樂言這惹事精帶來。
又得照顧著大家的面子。
“哥,你們剛不是喝得挺開心的嗎?”齊樂言撒嬌道,轉而又拉著謝景潤的手臂搖了搖:“阿景,你看我哥他兇我。”
原本就是張可愛的臉蛋,撒起嬌來,倒真像那么回事,謝景潤沒吭聲,也沒反駁了齊樂言的顏面。
這架勢,好人都讓他給當了。
孟黔舟見狀,只笑說:“該喝,晟言來喝。”
他雖說是笑著,眼底不見溫度,和事佬齊晟言自知苦頭,端著酒杯一飲而盡,轉而極為哀怨的沖謝景潤看去,只見著那廝悠哉悠哉的喝著杯中可樂。
完全不食人間煙火。
這一來二去,蘇虞根本就無法忽略,努力睜大的眼睛,往四周默默觀察,總覺得有人在默默觀察到,視線望遠處看。
跟一道目光撞個正著。
目光的主人,穿了身筆挺的西裝,色調(diào)偏暗,一頭濃密的發(fā),卻干凈利落,身板健碩,濃顏系長相,劍眉星眸,五官深邃,氣質(zhì)卻很沉穩(wěn)。
宋則西,腦中猛地浮現(xiàn)這個人名,又聯(lián)想到之前孟黔舟的的評價,哈佛的碩士,聰明至極,似乎也察覺到了她在看自己。
宋則西緩緩展露絲微笑,只不過笑不及眼底,周身的氣質(zhì)猶如蟄伏野獸仿佛趁著她一個不注意,瞬間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
蘇虞沒敢繼續(xù)對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后,心里不免忐忑,轉而看向了孟黔舟,他被齊晟言灌了好幾倍紅酒下肚,臉色上了豬肝色,不勝酒力。
與其他的男人相比,顯得稚嫩了許多。
想到這里,蘇虞不免為自己選擇從孟黔舟開始下手感到慶幸。
而此時身旁的孟黔舟又借著酒意靠在了沙發(fā)上,瞇著眼,手里的高腳杯晃了晃,慢悠悠的吞酒,原以為這群人的酒局也得玩出個什么花樣來。
沒想到干巴巴的。
梁易從臺球桌上下來,桌球桿放在一旁,方然也放了球桿,大意是兩人都玩累了,那雙含笑的丹鳳眼輕輕一掃,頓時覺得氣氛明顯與平日里不同。
視線落到蘇虞的身上時,明顯帶著輕蔑。
與第一次見面如出一轍,她記得。
不對等的身份,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原本組好得局弄得莫名的尷尬,罪過無非還是得由她這個格格不入的人來承擔。
“蘇虞是吧?”梁易性子輕佻,放蕩不羈。
“啊?”直面而來的問話,還是讓蘇虞懵了,借著未消散的酒意,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長得還行,怪不得老孟喜歡你。”那視線往她身上挑挑揀揀打量了三圈,最終下了個結論,于他而言這評價還算挺中肯的,可是進了孟黔舟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的意味了。
他反駁了句:“梁易,你就不能別那么陰陽怪氣么?”
“哦,咱們兄弟四個,就你抱得美人歸,還不讓說?”梁易說話直來直往,又似嘆氣的拿手肘抵了下安靜的謝景潤。
謝景潤依舊沒吭聲。
梁易并不打算放過如此好捉弄人的機會,端著酒挨著蘇虞旁邊就坐了下來,這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可這突然而來的近距離接觸,還是讓她頓感壓力。
原本就是張邪氣的臉蛋上,戲謔的神色只增不減,話語間都是揶揄:“怎么把老孟搞定的?”
話里話外就在暗示她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幾乎將她歸入了外圍一類。
著實刺耳。
“您這是什么意思?”蘇虞問,聲音都顫了。
一張絕美的臉上,秀眉微蹙,嘴抿得很緊,可憐巴巴的,好不讓人憐愛,怪不得給老孟迷得七葷八素,還沒確定關系就敢往他們跟前帶。
膽子可真大,就連方然姐對她都照顧有佳,手段確實厲害。
“話里的意思。”梁易的話明顯有些咄咄逼人。
“梁易,你少開玩笑。”說話的是方然,思前想后人蘇虞安安靜靜坐哪兒,一言不發(fā)的,還礙著人眼了,那么大的敵意。
這群老爺們著實不尊重人,方然為此也忍不住給蘇虞打抱不平。
梁易輕笑沒有反駁:“方然姐說得對,我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隨即就把鍋甩出去了。
蘇虞聽出了話外之音,她的視線挪到了梁易身上,見著他滿臉戲謔,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讓他們改變觀念的辦法。
人骨子里的歧視,根深蒂固。
“梁總說的對,我是靠臉的。”蘇虞道。
方然聽到這話,不禁破防,往蘇虞臉上來回瞧了好幾眼,默默也認可了,可是這話從她口里說出來,竟然頗為可愛。
連著原本陰沉的宋則西都嘴角上揚。
齊晟言更是哈哈大笑:“梁易,也有你小子吃癟的時候。”
說完走到了蘇虞面前,細細打量,連連嘖嘴:“確實能靠臉,感覺比老謝前女友還好看幾分。”這話里話外,無條件掃射。
齊樂言聽著卻很不是滋味。
當初謝景潤的前女友安瑤之所以能成功上位得到他,不過就是因為謝景潤見到安瑤的時候,說了句她長得好看,被聽到了。
這安瑤就偷偷拿到了謝景潤的聯(lián)系方式,直言不諱要跟謝景潤在一起。
沒曾想,謝景潤還真給答應了。
一來二回擦出了火花,這戀愛還談得轟轟烈烈羨煞旁人。
蘇虞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擺手:“我喝多了胡說八道的。”似乎怕自己不像喝多了,連忙端了杯酒就直接灌了下去。
慫了。
方然笑了,輕聲寬慰:“虞虞確實長得好看。”
越說她越緊張,連忙又喝了兩杯趕忙為剛才的大膽的言論找理由開脫:“我喝醉了胡說的。”
一來二去,原本緊張的氛圍立刻杯緩和下來,連著孟黔舟都笑說:“是啊,都是我低俗我好色。”
“夠了哈,你們倆。”方然嘆氣。
梁易自知理虧不免把這話題給放了下去,給齊樂言使了眼色,大意是你易哥我可幫過你說話了,下次可別找我麻煩了。
齊樂言也不曾想蘇虞的應變能力如此的快。
輕而易舉就化干戈為玉帛。
癟了癟嘴,不再搗鼓著針對蘇虞了。
見著氣氛緩和,蘇虞的心也沉了下來,借著酒意她總算敢大膽的去揣度這些人之間的關系,雖說謝景潤不參與進來,明眼人能看出來。
在身價地位上,確實有些莫名的優(yōu)越感。
一群人灌酒,唯獨他特殊只喝可樂。
不過這宋則西倒是可探究,剛才對于她的觀察,眼神里的洞悉,回想起來便讓人后背發(fā)涼,蘇虞深知聰明人在判斷能力上,有種極為準確的邏輯能力。
不容小覷。
她雖沒什么壞心思,可攀龍附鳳陽奉陰違在這些人眼里看來,估計能夠把她凌遲處死。
就這不小心進入他們內(nèi)部的聚會,對她的針對完全都不往私底下放,絲毫也不給孟黔舟面子,這說明什么?
女人對這些男人而言,不過是玩物而已。
哪怕是方然姐出言幫她,間接來講不過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女性地位,怕話語權的丟失罷了。
把這些亂七八糟想清楚理明白后,之前把這人也歸為平常的心思,此刻煙消云散,她靠著沙發(fā)上,借著酒意微微合眼,試圖再次將自己隱匿起來。
孟黔舟問:“虞虞,困了嗎?”
“有點。”她不是困,是疲于應付。
謝景潤掃了眼,眼神發(fā)沉,嘴角上揚,在跟宋則西互換視線后,輕聲問:“美帝的項目你處理好了嗎?”
終于這場聚會的主題出來了。
“我在樓上的酒店安排了套房,你們要不去休息下?”齊晟言開了,知曉這些家伙要準備工作的事情了,立馬就把場合的事安排了。
一行人也往電梯進,上了三十幾樓的總統(tǒng)套房。
孟黔舟給蘇虞安排了間房后,囑咐她鎖好門注意安全,這才放心離去,而這群人在套房的書房里,將隨身攜帶的辦公物品全都拿了出來。
方然是cfo主要打理公司,她牽頭。
宋則西又業(yè)務往來,謝景潤靠在沙發(fā)上只管聽著,至于齊樂言聽著他們要工作,連忙頭大,轉而就鉆進了另一間房間準備休息。
也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想得,玩樂到大半夜。
竟然想起來工作,腦回路驚奇。
蘇虞躺在偌大的床上酒意微醺,說實話她是真得有些醉了,卻搖搖晃晃的跌坐在門口的地毯上,靠著門似乎在聽門外客廳里拿群男人的高談闊論。
“之前跟國藥合作的疫苗目前已經(jīng)上市了。”謝景潤道。
“目前來看效果如何?”宋則西問。
“一期二期臨床試驗,副作用還算好,跟其他幾款疫苗相比,有優(yōu)勢。”方然解釋道。
“現(xiàn)在國內(nèi)疫苗不是免費普及打嗎?”梁易問。
無疑在說,這玩意賺不了錢。
“但生物制藥方面的形式卻一片大好,前期投入國家有方針政策的支持,對于公司來說很有利。”方然講。
“去年疫情開始的時候,我跟方然姐就合資開了家對外出口貿(mào)易的公司,國外疫情對跨境電商的需求量與日俱增。”謝景潤說。
國家也有這個風口,而且因為疫情,全球進出港貿(mào)易,唯獨中國繁榮,好幾個國家的出口貿(mào)易額極劇萎縮。
對于中國制造的依賴性不言而喻。
也有不少人在這短短半年內(nèi),發(fā)了筆橫財。
蘇虞偷偷聽著,越聽越覺得這伙人有些深不可測,沒曾想碰得玩意甚至到疫苗,進出口貿(mào)易等…
怪不得滬大的高研會,謝景潤要投資。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謝謝大家的支持。
知道昨天還有人沒有領到紅包,這一章留言前三十也有紅包
謝謝大家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