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兩百棵玉蘭樹已經在溫室中加緊培植,婚禮當天,三千朵粉調和白調的玉蘭花會在凌晨5點送至現場,保證小花的新鮮與香味,同時工作人員會以最高的效率將鮮花的因素應用于現場布置!
“好。”
“還有一點,我需要與您確認,現場裝飾確定不用玫瑰嗎?”
這是策劃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在她的認知里,婚禮是不能沒有玫瑰花的,玉蘭再美,始終象征不了愛情,只有玫瑰是無可替代的。
“不需要!备祱蛘姷谌谓o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合上手中的書,不耐煩地重申道:“我不希望在現場看到玫瑰花,哪怕是一片花瓣,都是礙眼的!
“如果你再問出這種問題,我會考慮撤掉你這個總策劃!
“對不起先生!”電話那頭立刻慌了:“我不會再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了!
“嗯。”alpha沒過多計較,只說:“除了賓客名單里的那些人,我不希望這場婚禮有第三方知情者!
“您放心,所有工作人員都簽了保密協議,媒體不會收到任何消息!
“只是,我有一個疑問,您已經公開向肖先生求了婚,因為肖先生職業的特殊性,外界對你們何時舉辦婚禮的關注度十分之高,如果此次婚禮不對媒體開放,以后肖先生難免會被逼問婚禮的事宜!
“......”傅堯諍微微皺了一下眉:“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當初求婚時,他是真的想過要給乃嶼一個令所有人都羨慕的盛大婚禮,聲勢越浩大越好,恨不得高調到天上去,讓全世界都知道肖乃嶼為自己戴上了婚戒。
可現實的巴掌狠狠地將他扇醒了,他精心策劃的這場婚禮,肖乃嶼也許根本不屑出席。每晚睡在他身邊的溫順omega,其實每日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規劃著逃跑計劃,機票都訂好了啊。
他不敢讓外界知道,如果肖乃嶼不來,一切都會下不了臺,到時候接受非議的還是乃嶼。
這場婚禮于他而言只是一場一意孤行的賭//博。
“這個儀式本意只是告知家族!彼o自己找了個體面的借口:“傅家所有長輩都會出席,他們會送上祝福,外界知道與否,影響不大。”
“我明白了,先生。”策劃不敢再深問,又匯報了其他事項的進程。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
傅堯諍聽完對方的進度匯報后才掛了電話,他的視線重新落到電腦屏幕里的購房協議書上。
肖乃嶼原先看上的那套房子太過偏僻,藏在楓樹林中,雖然風景好,可交通和醫療設施都十分不便,他現在懷著孩子,需要時刻注意著身體,離大醫院近一些是最好。
再三考量后,他讓江酩轉告乃嶼,他看中的那套房子已經被人先行一步買走了,以此打消乃嶼將就買個房子住的念頭,而后又塞給肖乃嶼一棟三層的小別墅,這棟別墅坐落在市中心繁華地段的城中花園,交通便利,離醫院和商業中心不過十分鐘路程,是一處鬧中取靜的黃金地段,比肖乃嶼原先屬意的房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傅堯諍動用人脈買下了這套別墅,又換了個房東的身份,將市值千萬的房子以100萬的白菜價轉到了肖乃嶼的名下。
他將購房的程序都走好了,這份需要肖乃嶼簽字的文件只能讓江酩轉交,這樣他才不會起疑。
傅堯諍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邊給肖乃嶼鋪好了逃跑的路,一邊又卑微地奢望乃嶼能出席婚禮。
人是矛盾的共同體,他就是矛盾的極端。
他將這份文件發給了江酩,對方很快回了消息:
“你想好了?那婚禮呢?”
江酩是唯一一個知道肖乃嶼要離開并且拿到了婚禮請柬的人,他承受了太多秘密。
傅堯諍回道:“兩條路我都給他鋪好,選擇權在他手上。”
他回完消息便放下手機,起身走到臥室,omega還在被窩里睡著午覺。他坐到床邊,抬手輕輕摸了摸被子下微小的隆起。
只是這樣小的一個動作,卻能把肖乃嶼給驚醒了。
傅堯諍見他皺眉,以為是自己碰到了哪里,一時緊張起來。
“唔——”omega抱著被子,朝他的方向蜷縮起來。
“怎么了?不舒服?肚子疼?”
“...他踢我。”肖乃嶼有些無奈地說,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這一胎安安穩穩地懷到了第四個月,拿到各項數據都達標的產檢數據時,肖乃嶼還覺得恍如隔世,相較于前世的各種折騰,這個寶寶懷得可謂十分輕松了。
他每日在家除了吃就是睡,不過一月就被喂胖了5斤,這五斤體重又都集中在肚子上——他平坦了四個月的小腹,終于畫出了一個“小括號”,這個“小括號”還有無限向外延展的空間,會更好地包容著這條小生命。
又過了小半月,這個“小括號”開始鬧騰起來,小家伙偶爾伸伸小手偶爾踢踢小腳,無時無刻不在抓著omega爸爸的注意力。
他像是料定了自己的O爸爸是個溫柔的人兒,于是天天變著法兒地皮著。
“哎喲——”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腳。
傅堯諍心疼得緊,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以后一定是個調皮的小姑娘!毙つ藥Z忽然笑著說道。
“......”alpha愣了一下,問到:“你怎么確定是女兒呢?這么好動,一般都會猜是兒子才對!
“...是直覺!毙つ藥Z抬眼看著alpha:“雖然醫生沒明說,但我能感覺得出來!
“是女兒好...我也希望是女兒。”
他俯**輕輕在omega的肚子上落下一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前世的那個孩子回來了。
肖乃嶼打了個哈欠,無奈道:“他一直踢我,我都沒睡著。”
“那我再陪你躺會兒?”
“算了,再躺到晚上了!
他勾住傅堯諍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吮吸著屬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
傅堯諍便抱著他,沉默地發揮著自己的功效。
他清楚,自己于乃嶼而言,大概真的只是個安胎的工具。
兩人這樣各懷心事地親昵了一小會兒,肖乃嶼才從被窩里爬出來,他摸著自己的圓肚子,狀似不經意地提道:“上次拍的那部古裝劇很快就要上星播出了,我作為男主,開播發布會恐怕得去露個面。”
“......”傅堯諍問:“什么時候?”他默默地算了時間,江酩說的兩個月確實快到了。
“12月下旬。”肖乃嶼為了讓自己的小算盤打得響亮些,又道:“這畢竟是我的第一部電視劇,我還是希望能參與到它的宣傳中去!
“我沒說不讓你去!备祱蛘娕刂浦约旱拿娌勘砬,不敢讓自己沮喪得太明顯,他盡力勸道:“12月下旬?...你的生日快到了,過完生日再走?”
“我是個孤兒,生日對我來說可有可無。”肖乃嶼仿佛忘了過去九年自己的生日宴是如何地花樣百出,羨煞旁人。
傅堯諍定睛看著眼前人,這一世的小嶼可說是富養長大的,他還記得乃嶼18歲那年生日,為了給他一個驚喜,身邊人故意裝作忘了這個重要日子,最后把這個小人兒都急哭了,想著自己成年的這一年生日居然被人遺忘了,鬧了得有小半天,一直到晚上蛋糕和驚喜共同出場時,這人兒才破涕為笑。
同樣是孤兒,前世的乃嶼畏縮著不敢去觸碰這些溫暖,而今生的肖乃嶼,卻永遠都是亮著眼睛大著膽子無限地去接近這些溫暖。
其實漏洞已經很明顯了,可眼前人毫無所覺,只繼續說:“比起過生日,我還是覺得發布會重要一些,所以已經讓聞夢去規劃行程了!
“......”傅堯諍最后掙扎道:“那我陪你一塊去吧?”
“不用了,你這么忙。”肖乃嶼揪著被子,一臉真誠地說:“我只是飛去y城兩天,這是孕期唯一一次工作,有一堆助理跟著,你不用擔心,而且我看你最近天天在書房里忙著,一定是公司有什么大事,你要以正事為主。“
“我的大事?我的大事不就是...!”不就是策劃婚禮和給你買房么?
“好啦,我只是告知你,生日那天我就飛y城了,你不用給我買蛋糕和禮物了。”肖乃嶼見他一臉難過,便安慰道:“兩天后我就回來了。”
alpha失神道:“......好”
你不會回來了,我知道。
“嗯?我好像聽到有鈴聲在響?”
傅堯諍這才回過神,果真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音樂從書房響起。
這首被設為鈴聲的歌是肖乃嶼給電影唱的一首OST,傅堯諍截取了歌曲低吟淺唱的部分設成了自己的鈴聲,鬧鐘的鈴聲又是這首歌的高潮部分。
肖乃嶼每日聽著自己的歌都覺得十分羞恥,畢竟他很清楚,自己音色雖然不差,但唱歌實在五音不全,全靠百萬調音師拯救。他出道至今也就只有這一首歌。
更過分的是,傅堯諍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了這首歌未調過音的demo,還設置成了自己的專屬鈴聲,每次響起他都覺得萬分羞恥,因為這個專屬鈴聲他甚至都不想給這個alpha打電話了!
“你手機響了,快去接吧!彼麑嵲谑懿涣俗约旱哪б糌灦恕
傅堯諍這才起身,又折回了書房,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是之前雇的一位私家偵探。
傅堯諍雇了這人九年,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留意林家的一舉一動,林遲越死后,這位私家偵探就成了擺設,今天卻突然打電話過來,似乎只有一個可能。
“傅先生,林遲疏回來了!
“......”傅堯諍并不覺得意外,他知道林遲疏遲早會接受林遲越死亡的事實,也遲早要走出自己的個人情感,繼續挑起林家的擔子。
他道:“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可以不用跟我匯報。”
“不,傅先生!彪娫捓镎f:“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叫荊越的人!
“荊越?”
“我查過,這個人的外貌和林遲越雖然沒有半分相似,但行為舉止都帶了林遲越的影子!
“繼續說!
“林遲疏這次回來直接就進了醫院,我了解到的情況是,他在Q區受了傷,險些救不回來,在JUN區醫院的ICU躺了半個月才脫離危險,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為Q區的醫療條件和環境不適合養傷!
傅堯諍皺眉道:“他當初不是跟著負責人一起去的Q區嗎?那些人沒有保護好他嗎?怎么還會受傷?”
“這其中的曲折內因我暫時沒查明白,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是替荊越擋的槍!
“所以你認定荊越是林遲越?”
“是,林遲越的生母確實姓荊,如果他要改名,似乎也符合邏輯。而且基本可以確定,當初林遲越的假死只是JUN部的一次臥底計劃,Q區最大的販////毒組織此次被盡數剿滅,這里面,林遲越可能發揮了重要作用。”
“我是來請示您,如果林遲越還活著,是否要繼續干涉林家的事情?”
“......”傅堯諍道:“不必了,他既然已經‘死’過一次,就算扯平了。以后林家的事,不必再插手。”
“明白了!
“..........”
“..........”
“..........”
“等一等。。
傅堯諍忽然拔高聲調問道:“你說林遲疏是怎么受的傷?!”
“替荊越擋槍!
“擋槍?怎么...怎么又是擋槍?怎么會這么巧?!”傅堯諍的聲音不受控地顫抖起來:“你知道他中彈的位置是哪里?”
“大致在心臟上,據醫生說,離心口只差了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