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鑒定中心5樓。
小張在手術室外和兩個保鏢大眼瞪小眼。
走廊的墻壁上貼著各種血緣檢測的常識科普海報。
他看了幾眼,大致明白既要驗血緣又要驗遺傳基因的檢測項目免不了要往身體里扎針,那些圖解光看著就讓人瘆得慌,一根15厘米的細針往肚子深處扎,那得多疼?
哪有這么欺負人的啊?!小張推己及人地想,要是今天被這樣羞辱欺負的是自己的Omega,他恐怕要直接打人了!
要不是和這兩個保鏢體格差距懸殊,他早在肖先生進手術室之前就把人搶走,最好藏起來,藏到雇主病愈,再讓雇主來為肖先生主持公道!
他在外面等了十分鐘左右,手術室的門才開了,肖乃嶼被一個護士扶著走了出來,小張見了連忙上前接手,這回兩個保鏢沒攔著不讓他靠近了。
“怎么樣肖先生?疼不疼?”
周圍都是陌生人的環境下,肖乃嶼下意識地把身體往張助理這邊靠了靠,而后無力地搖搖頭,沒答話。
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往身體里扎***15厘米的腰穿針,沒有伴侶的信息素安撫,只有冰涼的手術臺,明晃晃的無影燈,和按部就班走穿刺程序的醫護人員。
怎么能不疼?
小張見他嘴唇都白了,連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著,這個時候醫生也從手術室出來了。
那個穿著恨天高的女助理這才上前,問具體情況。
“過程很順利,檢測報告5個工作日后可出。”醫生轉而對肖乃嶼說:“回去后記得臥床休息。有任何不適第一時間找醫生。”
肖乃嶼微微點點頭算是答應,待醫生走后,他卻立即起身,與那個女助理說:“檢測也做了,現在我能回去看他了吧?!”
“按照太太的吩咐,當然可以。”女助理說:“需要我讓人開車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身上的鈍痛慢慢消下去了,肖乃嶼才得以挺直了腰。
“那么請自便。”女人踩著恨天高走遠,順便帶走了兩個保鏢。
肖乃嶼看著對方走遠后,才與自己的助理說:“你去開車吧。”
小張不太情愿地勸道:“肖先生,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醫生說了要靜臥。”
肖乃嶼堅持道:“我看他一眼,確認他沒事了,我就回去靜臥。”
“.....老實說,老板有她媽媽照顧,總不會出事的,您還不如先顧著自己的身體。”
肖乃嶼聽了,看了小張一眼,問:“小張,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還沒有。”
Omega輕輕笑了一下:“等你有了,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非要見他一面不可了。”
沒喜歡過人的小張也聽不懂,他扶著肖乃嶼等電梯的時候忍不住又問:“真的不疼嗎?”
肖乃嶼只說:“以后你有喜歡的人了,別讓他遭這種罪。”
這話小張倒是聽懂了,遭罪就是很疼的意思。
這件事上,傅先生是個負面榜樣,原來有錢有勢也照樣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人。
張助理暗自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做一個負責任的alpha。
他們很快重新回了市二醫院,姚清這回沒再攔著Omega。
肖乃嶼好不容易走到了病房外,卻被醫生告知只能隔著窗戶看幾眼。
終究是有傳染的風險,肖乃嶼顧著孩子,這回沒再堅持要進病房,他走到窗戶邊往病房里面看。
傅堯諍已經醒了,他昨晚被打了一針,睡到現在才回恢復意識,一睜眼就發現病房里的環境都變了,醫生告訴他被轉院的事情,他更是一臉懵,他知道轉院手續是母親辦的,那乃嶼知道自己在哪嗎?他如果不知道,該多著急!
從醒過來到現在半個小時了,他一直抗拒服藥,就為了拿到自己的手機,至少親自給肖乃嶼打個電話,給他報自己的平安,也確認他知情。
可醫生得了姚清的囑咐,始終不敢答應。
姚清現在是不可能讓肖乃嶼和自家兒子說上話的,萬一那個小演員在電話里告自己的狀,那豈不是破壞了他們的母子關系?在證明孩子不是傅家的血脈之前,她可不能給對方機會來破壞阿諍對自己的信任。
傅堯諍就這樣和醫生僵持了半個小時,要不是病得沒力氣,他可真要當場吵起來了!
在他第四次拍掉護士遞過來的藥丸時,窗戶那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小小的敲擊聲,傅堯諍連忙撥開擋著自己視線的醫護人員,便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窗戶外面,沖著他笑得格外明媚。
就像這處慘淡的病房里突然照**了陽光,傅總裁覺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
他趁醫生也被窗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的空檔,飛速拔掉了自己左手的吊針,而后拖鞋也顧不上穿,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就這么跑到了窗戶前,把他和肖乃嶼的距離拉近到僅隔著一層玻璃。
大概是自己病迷糊了,明明分別不到24小時,傅堯諍卻覺得已經有兩世沒見。
他離得近了才看見肖乃嶼眼睛里有幾朵淚花,便以為是他擔心自己。
“我沒事!寶貝,你看我!”
肖乃嶼聽不見他說什么,只看到這個還穿著病號服的傻大個在病房里面活力十足地蹦跶了兩下,還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雙手比心的姿勢。
他從沒見過這么傻乎乎的傅堯諍。
笑是真的笑了,可不小心也把因為見到這個人而迅速泛濫的委屈的淚花擠成了水,兜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抬手擦了一把眼淚,用沾了淚水的食指,在透明的窗戶上寫下三個字:“好好的”
他說自己很好,也希望他能好。
傅堯諍看到他落淚就心疼,見到玻璃上一筆一劃地出現這三個字,只恨不能現在就把人抱在懷里親一親。
可眼下他只能鄭重地點點頭,答允他自己會盡快好起來。
肖乃嶼這兩日來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人面前化作了淚水,他就著這些眼淚,在玻璃上又畫了一個苦澀潮濕的笑臉。
他無意讓傅堯諍知道自己經受了什么,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因為見到他高興才哭的吧。
這一面見完,傅堯諍終于確認了乃嶼知情,這才乖乖用藥,甚至更積極地配合醫生的所有要求,只為了快點好起來。
肖乃嶼一離開那塊窗戶,臉上裝出來的輕松便消失了個干凈。
他接過小張遞過來的紙巾,擦了爬滿臉的眼淚,而后一個眼神也沒給一旁的姚清,在小張的陪同下直接離開。
他現在還不能休息,他要掛念的人還有一個。
肖乃嶼執意要去看葉裕,小張只能去開車。
到了中心醫院,Omega又快步往住院部三樓趕去,小張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堅持下來的,明明應該臥床休息了。
葉裕被特助調派過來的人保護得很好,他的傷情因為沒有白烽的存在也恢復得很快,見到肖乃嶼進來時,甚至已經可以自己撐著坐起來了。
肖乃嶼見他要起來還是加快了腳步上前扶了一把,等幫葉裕理好身后的枕頭后,Omega才覺得自己頭有些發暈。
“你怎么了?”葉裕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臉色不太好。”
肖乃嶼閉目緩過一陣暈眩,而后睜開眼,撞上葉裕關心的目光,為了不使他擔心,便搖搖頭說:“可能是沒睡好吧,我一會兒回去休息一下。”
葉裕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抓住肖乃嶼的胳膊,叮囑道:“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嗯。我沒事的。”肖乃嶼擠出一個笑容,扯開了話題:“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我已經讓人訂好了飛F國的機票,在這個月十五號。”
葉裕聽罷,微微皺起眉頭:“我想提前走。”
“提前?”
“小嶼,你不了解白烽。”葉裕說:“他這個人很瘋的,現在之所以會消停,完全是因為你和傅總的插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等他回過神來,他會用各種手段再把我抓回去。我等不及15號了,醫生說過,5天后我就能出院回家調養,我想在出院的那天,直接飛F國。”
肖乃嶼雖然不了解白烽,但看葉裕如此懼怕對方反撲,便握住他抓著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早點離開是對的,我讓人幫你改機票,五天后,我為你送行,但是...”
他不無擔憂地說:“你傷成這樣,恐怕要一兩個月才能完全恢復好,現在要一個人去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醫生接應,身邊也總得有個朋友或者親人親自照顧才行啊。”
葉裕笑了笑說:“別擔心,我有一個發小在F國念書,我原本的計劃是去找他。”
肖乃嶼這才放心:“有人照顧就好。秦醫生已經幫忙聯系好了F國的醫院和專家,確保你的手術不會出問題。”
葉裕有些驚訝:“你連醫院都幫我找好了么?”
“嗯。是堯諍的朋友幫忙聯系的,那位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能讓手術成功率高一些。”
“小嶼,謝謝你。”葉裕原本只想借助肖乃嶼脫身,卻沒想到他幫了自己這么多:“但是我現在身無長物,沒法回報你的這份恩情。”
肖乃嶼笑著說:“回報什么呀?朋友之間不就是這樣么?”
葉裕的感激之情無法言說,只能回以一個真誠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