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夜色倒追著馬路上疾行的邁巴赫。
肖乃嶼抓著安全帶,一邊裝著虛弱的模樣,一邊拿起手機飛速給葉裕發了一條信息——他替他暫時瞞住了這件事,但還無法確定葉裕是否已經安全了。
那邊沒讓他等太久,很快回復了簡短的兩個字:“安全”
這不像是葉裕說話的口吻,但肖乃嶼無暇想太多,他不得不集中精力對抗著身邊某只大檸檬散發出來的酸味信息素。好歹是專業演員,演一個因為發情而極度虛弱的omega完全沒問題,正因為他演得太像,alpha信了個十成十,一個勁地輸出自己的信息素,試圖安撫omega。
肖乃嶼也不好說不要,未被標記的omega發情時會對每一個靠近自己的alpha產生生/理/強迫性依賴,他此刻應該極其享受才是,如果開口拒絕,可就直接暴露了。
想開車窗還被某人以“花香會飄出去”的理由阻止了,他就這樣在封閉的小空間里熏了十分鐘的檸檬味,全身上下每根骨頭都被酸得酥麻了,以至于不得不緊抓著安全帶,又微微側靠在車門上才能勉強維持坐姿。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身體在alpha信息素的刺激下居然開始起了反應。明明渾身燥熱,額頭上卻沁出了冷汗,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也開始蠢蠢欲動。
大明星稀里糊涂的頭腦驟然警醒:
完了,完了完了!
這反應不就是發/情標配!
玩脫了,把戲演成真的了!
肖乃嶼心里苦,比那最強效的口服抑制劑還要苦!說起抑制劑,為什么他沒帶一只在身邊?!現在好了,干熬著吧!
不,也不算“干”,是濕熬著。
“...啊...”
這聲無法自抑的哼唧聲傳入傅堯諍耳朵里,當下差點把這個生理功能正常單身28年的高階alpha給激出鼻血來。
“忍一忍啊!馬上到家了。”
傅堯諍在安全范圍內踩足了油門,車一路飛馳,直到一棟別墅前才被月光逼停。
被門外動靜驚醒的管家急急忙忙地開了大門迎上前,借著月光辨別出了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先生?您回來了?”
“嗯。”傅堯諍無暇多說半句話,他開了車門,彎腰探進副駕駛,將滿身甜膩花香的omega抱了下來。
肖乃嶼已經被情//熱“烘”得軟綿綿了,任摟任抱,一絲反抗的苗頭都沒有,他被欲//望催化成了乖巧的小花。
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抱進了一棟從沒來過的大別墅,從進屋開始不斷有人彎下腰恭恭敬敬地喊“先生”。
螺旋狀的樓梯通往未知的高層,目之所及的天花板晃著著溫和暖黃的燈光。
肖乃嶼飄了好久才落入一叢柔軟的被子上。
“到家了,寶貝。”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omega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華麗又陌生的擺設:“這不是...拾花...”
“是我的別墅,也是你的家。”傅堯諍親了親他的額頭:“你說想跟我回家,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肖乃嶼別扭地別過紅臉蛋,支支吾吾地:“嗯...你...親都親了,還問什么呀?”
這場戲演著演著就變成真的了,成真就成真吧。他勾住傅堯諍的脖子,費力地起身吻了吻對方,用被生理淚水浸得濕漉漉的一雙眼睛看著他,含笑道:“真是...便宜你了。”
“這是肯了?”傅堯諍欣喜若狂,立刻回以更熱烈的深吻。
“唔——”
他的小玉蘭慢慢展開花瓣,將脆弱美麗的花蕊展現給自己。
這九年來惡補的理論知識終于得以實戰。
他控制著自己的力道,生怕弄掉了他的花瓣,碰傷了他的花蕊,動作至輕至柔。
可肖乃嶼卻覺得自己被夾/在兩片檸檬中間,好一陣蹂//躪,那汁水弄了他一聲,酸得他掉眼淚。
“別哭別哭,我輕輕地。”
話說得好聽,下一刻,omega便覺得脖頸一疼,特優的alpha氣息經由腺體注入體內。
即酸爽又帶著點疼痛,他實在經受不住這般刺激的標記,痛呼出聲的同時,眼前立即閃過一道白光,繼而便人事不知。
這次的發情期持續了三天,床上的被套被換了六次。
第四天,omega才有力氣下床。他光著腳踩在白色的地毯上,艱難地挪到臥室的落地窗前,拉開簾子,外頭的日光飄灑進來,遠眺過去,竟是一大片的玉蘭樹,青白片片,白光耀眼。
現在正值大好的花期,玉白的小花亭亭屹立在枝干上,隨著秋風輕輕搖擺。
肖乃嶼頭一次看到這樣成片的白玉蘭,只覺得比冬日的雪景還要好看別致。
他正移不開眼地欣賞著,身后忽然被人摟住了:“好看嗎?”
被標記關聯的信息素立即糾纏在一起,給他帶來極大的踏實感,肖乃嶼往后靠到傅堯諍懷里:“嗯。”
“那九年里,每想你一次,我就在院子里種一棵玉蘭樹,不知不覺,居然成了一小片林子。”
“你這么想我,為什么不來看看我?”
“我偷偷去看過。只是你不知道。20歲那年你生了場重病,昏迷的那三天里,我一直在你身邊。”
“你為什么總是躲躲藏藏地像犯了什么大錯一樣。”肖乃嶼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早點過來看我,我就能早點看到這片樹林,就能早點明白你的心意。”
“現在也不算太遲。”傅堯諍吻了吻omega的左臉頰:“這些花每年都開得很好,我希望小嶼的未來也和這些小花一樣繁榮燦爛。”
“一個人燦爛沒意思,你得陪我。”
“你肯讓我陪,我就陪你一輩子。”
“去看看我們的家?”
肖乃嶼不解道:“什么時候成我們的了?”
“在我標記你的那一刻,這棟房子就是你我的共同財產了。”傅堯諍將他抱到床上,替他將拖鞋穿上:“疼嗎?可以自己走嗎?”
“......”omega鬧了個大紅臉:“當然可以!”
他被傅堯諍牽著走出了臥室,白色大理石由臥室延展至走廊,最后通向兩個對門的房間。
兩邊的門上都貼了一朵大蘑菇,上面用英文花體寫著:“?BabyRoom”
肖乃嶼好奇地推開了左邊的房門,這是一間刷了嫩粉色漆的小房間,里面還什么家具都沒有,只有窗戶上掛了一個彩虹波點圖案的窗簾,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活潑又大膽,和外面的古典沉靜大相徑庭。
“這是?”
“未來的babyroom。”
“......”
傅堯諍順手推開對面的小房間,里面的構造和左邊這一間相同,只是配色以深藍色為主。
“如果是女孩子,就住嫩粉色這間,如果是男孩子,就住深藍色這間。當然要是龍鳳胎就最好了!”
“.......”肖乃嶼看了一眼陷入美好憧憬的大檸檬,笑咪咪地道:“龍鳳胎呀?”
“你自己生去吧!!!”
在樓下布置晚餐的管家聽到樓上傳來這么一句中氣十足的喊聲,倒是嚇了一跳。
一旁的女傭擔心地問:“吵架了?”
管家皺了皺眉,只道:“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
晚飯時,管家只默默站在一邊,細細觀察著傅先生帶回來的這個心上人,見他舉止得體,吃相得宜,只是傅先生格外寵著,喝口湯也要喂,吃個蝦都要親自給他剝,不免覺得這人恃寵而驕,加之今天下午那一吼。原本一百的印象分,硬生生打了個折扣,降到及格線以下,當晚傳到姚清耳朵里的便是這番話:
“好手好腳的,吃個飯卻要少爺喂,還總對少爺大呼小叫,頤指氣使,嚷嚷著讓少爺給他生孩子,晚上吃完飯無緣無故就喊腰疼,還是少爺給抱上樓的,不愧是演戲的,裝得可真像,少爺可是心疼極了喲。咱家少爺,什么時候這么任勞任怨,低聲下氣過啊!夫人您可管管吧!”
......
肖乃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腰上的酸痛才消了些,傅堯諍在書房處理事務,他一個人待著無聊,就想從床邊的抽屜里找本書來看。
他拉開第一個抽屜,抽出頂層的一本雜志時,意外被下面壓著的一本相冊吸引了注意力。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那本相冊,翻開了第一頁,入目的第一張照片居然是自己十四歲參加賽跑時和同學的一張合照,他往后多翻了幾頁,發現這本相冊是按著時間線編的,里面十五歲的自己正坐在教室里認真聽課,十六歲做了數學課代表的自己正搬著一疊作業路過教師辦公室,十七歲那年被同學慫恿著上了舞臺,唱了一首不著調的歌,拿了個“十佳歌手”安慰獎,同年趕赴藝考,各類現場素顏照充斥了整整兩頁,后面還有數十張大學時期話劇舞臺的各類留影,每一個瞬間都像是攝影師精心挑選過的,一下便把肖乃嶼拉回了九年前的起點,又隨著每一張定格的照片重新將那條路走了一遍。
照片最后一張是他拍驚明月時的片場照,照片里自己睜著大眼睛錯愕地看向鏡頭,那日他正拿著水杯要喝水,那只alpha忽然叫他看鏡頭,這張照片便成了形。
“傻乎乎的。”他戳了戳照片里的自己,笑著自言自語,心中卻十分溫暖。
原來被人默默愛著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后面還夾著幾張舊照,大多是傅堯諍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些照片是背面朝上的,肖乃嶼原本沒注意,但其中一張白色的底面突兀地畫了一顆紅色的愛心,這不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拿起這張照片仔細看了看,那紅心似乎是很早之前就有了,拿手抹都抹不掉。
omega翻到照片的正面,似乎是一張全家福,他一眼便認出了那個十歲的傅堯諍,還有年輕時的傅夫人,而那位站在姚清身邊的英俊男人,應該就是傅堯諍早逝的父親,一家三口,原本是完整合適的,旁邊卻又多出了三個人,另外兩個大人他只覺得眼熟,并不能立刻認出來,可那個和十歲的傅堯諍手拉手站在一起的小孩......
如果他沒記錯,應該是林遲疏,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如此熟悉。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一個風景區,兩家人該是一起出來旅游,順便拍下了這張照片。
十歲的傅堯諍拉著十歲的林遲疏笑得格外開心。
肖乃嶼覺得刺眼,又翻到背面去看那顆用筆畫上去的愛心,只是反復看了兩眼,便發現,那顆愛心的位置就畫在兩人牽手的地方。
“.......”
他觸電一般扔了那張照片,而后想起那天在林宅聽到的那些話:
“傅先生以前可是天天追著大少爺跑呢。”
“兩人是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聽說娃娃親都差點結成了!”
.......
傅堯諍從書房回到臥室時,發現肖乃嶼已經背對著他睡下了。
他脫了鞋上床,抬手覆上他的腰,關心道:“這么快就睡了?腰還疼不疼了?我再給你按按?”
哪知手一碰上,就被omega打開了。
傅總也不惱,只靠過去問:“又鬧什么脾氣了?跟為夫說說?”
這話反倒讓肖乃嶼抬手匆匆抹了一把眼淚,這下alpha看清楚了。
他的小嶼在哭。
“怎么了寶貝?怎么又哭了?”
他掰正對方身體,讓他看著自己。
肖乃嶼見躲不過了,就睜開淚水朦朧的眼睛,手指戳著傅堯諍的心口說:
“你...你說你想住到我心里來,好,我就把兩室兩房都放滿了你。”
“可是你呢,傅堯諍,你心里是不是還有一個小隔間是給別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