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得是她這個主母去張羅。
一般來說,稍微沒那么大戶的人家,主母從早上燃發(fā)財(cái)樹節(jié)節(jié)高開始,就要馬不停蹄的忙碌,大戶一點(diǎn)的人家,主母小憩一會,到了點(diǎn)去給婆婆問安,還要張羅府內(nèi)各項(xiàng)事宜。
再往上面,像是江浸月這種王妃,婆母一般都在宮里,現(xiàn)在是婆母也沒有,宮里老皇帝也死的進(jìn)了皇陵,她無所事事睡個回籠覺,早飯也就是進(jìn)廚房摸兩把鹽和糖意思意思的,結(jié)果,江浸月偏偏全反了,興沖沖的起了床,穿好衣服去廚房,要給白子荔做她最喜歡的蘿卜絲餅。
畢竟李宗煜這新年第一天開口就兇了白子荔,就連特別容易虎著臉的薛媽媽都會笑個三天,討個吉利。
白子荔簡直是受了奇恥大辱一般,即使是李宗煜兇完就后悔,伸手要去拉她哄她,她也沒領(lǐng)情,哭唧唧的出門,逢人就哭訴,一大早進(jìn)李宗煜和江浸月的房里,被李宗煜兇了的事情。
夫妻嘛,特別是李宗煜這等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又是這么早,兩人睡在床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過來人都心知肚明,白子荔年紀(jì)小不懂敲門,撞見了被李宗煜兇出來,也無可厚非。
到了最后,幾乎是整個王府都知道了李宗煜和江浸月一大早做了什么。
江浸月還不知道這事情,圍著圍裙正在小廚房,蘿卜擦成絲,混著面粉下鍋炸,一會會的功夫蘿卜絲餅就做好了一個。
李宗煜進(jìn)來的時候,滿屋飄香。
江浸月又挖了一個放在勺子上下鍋,見了李宗煜,笑著問他:“哄好了?”
“哄不好了,小蘿卜頭氣性這么大,我說帶她去五味齋,點(diǎn)心隨便她挑都沒原諒我。”
李宗煜往江浸月身邊湊了湊,摸了摸鼻子,看起來確實(shí)被白子荔弄的灰頭土臉。
江浸月笑。
“子荔是氣性大,子昂一直驕縱著,等我做好了,端給她,她肯定就氣消。”
“娘娘,我去抱柴。”
綠蘿在灶臺底下添柴,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很明智的選擇退了出去。
李宗煜欣賞綠蘿的識時務(wù),把懷里兩個早上剩下的紅包遞了過去,可比綠意小六有眼色多了。
“謝王爺,綠蘿知道了。”
綠蘿喜滋滋的接過了紅包,又塞了兩根大的木棍進(jìn)了灶膛,然后小跑出了門。
末了,還回過頭關(guān)上了小廚房的門,好像李宗煜要跟江浸月兩個人說什么國家大事。
江浸月哎哎的叫了兩聲,嘟囔了一句:“關(guān)門干什么?”
說著,伸手推開了旁邊的窗戶。
窗戶外面對著的是后院的小花園,因?yàn)橛蜔煷螅瑳]有中臘梅,四季青在寒風(fēng)里長的茂盛,讓人隱約有了春天來的錯覺。
江浸月?lián)破饋砝锩嬉粋熟透了的餅,裝在了盤子里,遞給了李宗煜。
“王爺?來一個?”
那語氣,便是尋常夫妻的柔情蜜意。
李宗煜接過盤子,什么話也沒說,就站在旁邊慢慢的吃著。
江浸月也不管他,一個接著一個,手腳很是麻利,出鍋的蘿卜絲餅,筷子一戳,鮮的直冒水。
李宗煜邊吃邊問:“你這么一個侯府大小姐,怎么會這些?”
他可沒吃過蘿卜絲餅。
江浸月手下一頓,轉(zhuǎn)過頭看向李宗煜。
李宗煜又咬了一口餅,看起來...不像是試探的模樣。
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學(xué)的唄。”
江浸月又丟了一個餅子下油鍋,蘿卜絲餅在油里翻滾,冒出一陣又一陣的熱氣。
“在鄉(xiāng)下,只有薛媽媽陪著,她年紀(jì)大,總不能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我,我那幾年要還是擺著一副小姐做派,豈不是太過分了。”
江浸月說的隨意,李宗煜問的也隨意。
一塊蘿卜絲餅本來也不大,李宗煜幾口吃完,端著碟子看油鍋。
江浸月又撈起一個,轉(zhuǎn)頭問他。
“再來?”
“不了,給子荔看見我偷吃,又要生氣。”
李宗煜放下了碗碟,眼里都是笑意。
江浸月嘖嘖了兩聲:“王爺是不是沒想過,有天在自己的王府,還得怕人說自己偷吃?”
李宗煜笑。
江浸月開了句玩笑,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她不是江浸月這件事情,沒人會懷疑,卻又誰都能懷疑。
頓了一會,江浸月又撈起了一個蘿卜絲餅,轉(zhuǎn)過頭見李宗煜還杵在這兒不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問他:“你...還有事要同我說?”
“沒有。”
李宗煜搖頭。
江浸月手里的面團(tuán)已經(jīng)被打成了一個圓形,白色的面團(tuán)在白色的手指間很是乖巧,她眼神清亮:“...那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李宗煜側(cè)過眸,唇角帶笑伸出手來,伸手用指腹抹掉黏在江浸月臉上的面粉團(tuán):“沒有事,我就不能站在這里看你了?”
被他蹭過的地方,隱隱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江浸月只感覺心臟一縮,腦子里不自覺就想到今早沒有完成的事情,連忙抓過李宗煜,一邊往外趕一邊說道:“不能。”
她本來就半用力半嬌羞,手里的力氣還不如給李宗煜撓癢癢的,反倒是衣服上被不小心蹭了一點(diǎn)點(diǎn)白色面粉團(tuán)。
李宗煜見江浸月害羞了,柔軟著嗓子哄著:“那我有事。”
江浸月已經(jīng)不相信他了,抬起眼睛看著他,等著他所謂的事情,看他能不能說出四五六出來,結(jié)果李宗煜倒是真的問了:“想問問你。”
李宗煜頓了頓,湊近江浸月的耳畔,低沉著聲音,慢慢的問她:“昨晚睡的怎么樣?”
“...”
這話,聽著怎么有點(diǎn)少兒不宜?
明明昨晚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江浸月這臉,就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昨晚窩在李宗煜的懷里,好久沒有睡在一起了,他身上的冷香特別熟悉又特別好聞,所以,她睡的格外熟...
“什么睡的怎么樣?王爺你問的都是什么問題...”
江浸月害羞。
兩人正笑鬧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小廝匆忙的跑過來,立在門外,提著聲音說道。
“王爺,娘娘,宮里來人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