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到十二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正午時了。
江浸月知道其中門道,專門讓白狐跑了一趟,一來白狐擅騎,一天一夜的路程對他來說還算吃的消,二來眾所皆知白狐是王府得力的賬房,眼線們見著了,李宗煜情況確實不理想的這個事情更加可信。
最主要的是,白狐最會表達清楚現(xiàn)下的狀況,宋神醫(yī)年紀大,就沒必要折騰這么一趟了,白芷“匆忙”趕過來,路上白狐連說辭都教好了,就說是白術(shù)與宋神醫(yī)各自去云游一段時間了,只留白芷一人在山中。
老皇帝原本派去跟著宋神醫(yī)和白術(shù)的那個暗衛(wèi)早就回去了,長時間的醫(yī)者枯燥生活,再加上李宗煜并未跟宋神醫(yī)有過多的接觸,所以老皇帝早就放松了警惕,自然不會懷疑宋神醫(yī)和白術(shù)到底有沒有去云游。
白芷坐在堂上用茶,天氣越發(fā)的冷,堂中燃了銀絲炭,暖洋洋的喝了兩口熱茶才緩過來。
端著茶杯,白芷還有些忐忑,小心的問江浸月。
“白狐哥讓我就這么說,也不知道會不會...”
“不會。”
江浸月已經(jīng)讓人擺飯在屋內(nèi),回過頭來沖著白芷擺了擺手,笑了下。
她知道白芷的擔(dān)心。
白術(shù)走的時候,說過日后任憑榮坤皇室差遣,只要皇室這邊有需要,她會隨時隨地的過來,白芷怕是忐忑老皇帝會以此為借口發(fā)作他們“三人”。
江浸月放下了茶杯,看向白狐,兩人眼中都是了然的笑意。
“皇上非但不會怪罪,應(yīng)該還挺高興。”
“神女這是什么意思?”
白芷不解,他生長于山野,不明朝堂爭斗,也不守這京城的規(guī)矩,總是側(cè)頭講話不舒服,索性放下了杯子,端起小凳子,直接坐在了江浸月的左手邊。
李宗煜被白芷那看似單純實則放浪的動作,惹的眼皮直跳,特別是他那怎么叫都不改口的神女,聽的真讓人窩火。
眼見白芷湊江浸月越來越近,他瞇著眼睛涼涼開口。
“這榮坤,能使喚得動白術(shù)的,應(yīng)該是只有父皇才對。”
江浸月這次托白狐去叫人,是用的十二王府名義,白術(shù)和宋神醫(yī)避而不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白芷愣愣的看向李宗煜。
好半晌,摸了摸鼻頭念叨了一句。
“哎,你們京城真復(fù)雜,老子不像老子,兒子不像兒子。”
李宗煜目光更冷了,定定的看著白芷。
江浸月哂笑,點了點頭說道。
“皇家就是這樣,沒有父子,只有君臣。”
白芷渾然不覺李宗煜的敵對,亮晶晶的看著江浸月。
“神女真厲害,什么都能想得到。”
“...”
李宗煜萬分不爽的坐在椅子上,手掌按了按腰間的軟劍。
冷靜,冷靜!
現(xiàn)在殺了這不怕死的小崽子,要額外多出很多麻煩。
“娘娘,飯菜擺好了。”
綠意笑吟吟的過來行禮。
江浸月便招呼著。
“吃飯吧,吃完飯肯定有人接你進宮,我教你進宮應(yīng)該如何說。”
“娘娘。”
白狐站了起來,淡淡笑著對江浸月行禮。
“在下便不留了。”
白狐看了半天李宗煜對白芷的模樣,暗自發(fā)笑,這頓飯注定吃的不太安穩(wěn),他就不摻和了。
沒等江浸月問原因,白狐便溫溫說道。
“一天一夜未見著臨娘了,許是她要鬧了。”
江浸月笑,無端的生出了些許羨慕來,點頭連忙說道。
“那你回去修整一天,這趟辛苦你了。”
“哪里。”
說完,白狐便沖著另外兩人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因為名義上白芷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給李宗煜看毒,兩個孩子也不太方便在這里吵鬧,最后就只有三人吃了這頓飯。
白芷真是個神經(jīng)大條沒心沒肺的人,飯吃了半晌,突然蹦跶出來一句。
“還是神女那次做的魚好吃...”
“...”
不提酸菜魚還好,一提酸菜魚,李宗煜頓時氣更加不順,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想來白芷小神醫(yī)山珍吃多了,當(dāng)然是吃不慣我們王府的粗茶淡飯。”
“不,我是只喜歡神女燒的。”
白芷捏著筷子,絲毫沒覺得李宗煜這話里的敵意,眉開眼笑的對著江浸月說道。
“說起山珍,我前幾日在山中獵得一袍子,便想著腌制起來,等有機會送給神女嘗嘗鮮,神女真是心有靈犀,今日我也帶來了。”
說著,便要起身外面去拿。
江浸月連忙把人摁住。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吧。”
老皇帝那邊一定是收到了白芷進京的消息,雖不如宋神醫(yī)或者白術(shù)那樣讓人忌憚,但以老皇帝的性格,多數(shù)會掐準了時間著人過來問李宗煜情況。
白芷被江浸月拉了回頭,笑瞇瞇的又湊近了江浸月。
“來之前師父囑咐過,無論什么事情,都要聽神女的。”
“那若是我與王爺意見左了去?”
江浸月玩心大起,宋神醫(yī)那老家伙看似愚鈍,實則精明的很,交代這種話給白芷,一定有深意。
白芷愣頭青,又常年居住山野自由自在,說話做事多數(shù)不過腦子,李宗煜又鐵定不喜歡他,這京城,還真的只有江浸月能罩得住白芷。
白芷囫圇吞了一顆軟糯的阿膠棗,含糊的說道。
“師父也說了,神女與王爺是夫妻,一般情況下,神女不會與王爺有意見分歧。“
“嗯。”
江浸月手托著下巴,含笑應(yīng)了一聲。
李宗煜聽著這話,因為夫妻二字,這句話順耳了不少,松了點眉頭,吃了口飯。
結(jié)果一口飯還沒咽下去,就聽見白芷繼續(xù)說道。
“不過,若是神女真的與王爺意見相左,白芷也會站在神女這邊。”
“嗯?”
江浸月挑著碟中的魚肉,塞了一塊進白芷的碗里。
白芷扒拉了下去,才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師父教過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的道理,若是神女與王爺想不到一起去,那便是不適合做夫妻,這京城日子本來也不好過,神女若是覺得辛苦,不若...”
“啪!”
白芷這句話還沒說完,江浸月身邊的李宗煜已經(jīng)冷了臉,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算得上是橫眉冷對面向白芷,一字一句的說道。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丟、出、王、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