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帶著孩子們回到定國侯府的時候,綠蘿哧溜的從旁邊的小巷子竄了出來,笑嘻嘻的對江浸月說道。
“小姐,我今天,掙錢了。”
江浸月牽著白子昂和白子荔,很是驚奇。
“你掙了誰的錢?”
“小六的!”
說著,就從懷里把那一錠碎銀掏了出來,獻寶似的捧在了江浸月的面前。
“平日看小姐總是想要錢,我要銀子沒有用的,小姐不要嫌這點銀子少,積少成多!
“那就收著,給自己攢嫁妝!
江浸月笑瞇瞇的把銀子推了回去。
綠蘿臉一紅,強硬的把銀子塞進了江浸月的手里。
“我可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的!才不要嫁人,這就當是我在小姐這邊攢的飯錢!”
說完就往侯府里面跑,連頭都不回。
江浸月捏著銀子,突然就覺得這份心意來的滾燙。
江陵帶著大熊等在前院,見江浸月安然無恙的帶著兩個孩子回來,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我留了綠蘿遞消息給你們,你們沒碰到?”
“碰到了。”
江陵點了點頭,神色松了松,跟著江浸月往后院走。
“但是剛剛得了消息,說是在秦樓附近有暗殺,不少人都撞見了,我還怕是你帶著孩子!
“沒事,不是我們,我遇見了熟人,也暫時找不到你們了,這才跟著他逛了一圈!
江浸月笑的很是心虛。
過了中門,見四下無人,江陵曲著手指,敲了下江浸月的額頭。
“不準對我說謊!”
江浸月捂著額頭,看向了江陵。
江陵無奈的看了眼同樣很會演的白子昂白子荔,這才開口。
“你身上有血腥味!
江浸月一愣,這才想起來。
江陵在軍隊雖是相對來說的文職謀士,但是他久經(jīng)沙場,最熟悉血的味道,稍微分析下就瞧出了端倪。
頓了下,江陵又說道。
“突厥邊境戰(zhàn)事吃緊,又接連打了勝仗,上面那位急的跳腳,大家都知道他多想讓十二王去邊境,那暗殺明顯是沖著十二王去的,突厥最怕他去邊境,能傷了最好,就算傷不了,也會盡量的拖延時間。”
這一連串的分析,讓江浸月心服口服。
“大哥文韜武略,浸月佩服!”
“不要給我?guī)Ц呙弊樱液軗哪!?
江陵沉下了臉。
江浸月垂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絞著手指。
她還是最不會處理別人關(guān)心的那個江浸月,不管是面對老夫人還是面對江陵,這些關(guān)心讓她感動,也讓她有些無措。
隔了半晌,江浸月祭出了常對老夫人的那招。
“哎呀~大哥,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誰也不知道會遇見那勞什子的殺手什么的,不過我保證,十二王對我和孩子都還不錯,一看有危險,第一件事就是先保證我跟孩子的安全!
江浸月眨眨眼,兩只手伸過去,摟住了江陵的手臂撒嬌。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一根汗毛都沒少,謝謝大哥的擔心,浸月以后一定注意。”
江陵垂著眼睛,看著江浸月?lián)蟻淼氖郑⑽€渡瘛?
江浸月再接再厲,很有節(jié)奏的晃著江陵的手臂。
“回頭我就跟十二王要幾個暗衛(wèi),出門就帶著十來個,簡直不要太氣派!”
江陵總算笑了出來,白子昂機靈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江陵的大腿,聲音糯糯的,楚楚可憐。
“大舅舅。”
同樣的招數(shù)同樣的語氣。
江陵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白子昂的頭頂,又揉了揉江浸月的頭發(fā)。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小月這么會撒嬌了?”
他總擔心江浸月會因為仇恨,變成一個只會復(fù)仇的人,但是又怕她就傻乎乎的,沒頭腦難辨是非,被人害了還去幫人家數(shù)錢。
這次回來,突然認識到了這樣的江浸月,他的心情還挺復(fù)雜的。
一方面,欣慰江浸月的成長,她有力自保,能在這樣的侯府扎根站穩(wěn),又有了十二王的婚約,不日完婚,他應(yīng)該是很很高興的。
高興的同時,又隱隱浮現(xiàn)了自家孩子長大的失落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口口喂出來的大鳥,終有一天飛出家巢,尋找自己天地再也不回來的沮喪。
江陵抽回了江浸月拽著的手臂,微微皺眉說道。
“小月長大了,這樣的動作不可以隨便對人做。”
“可是你是大哥啊。”
江浸月又想起了李宗煜之前在商樓里說的話。
這個朝代男人都這么迂腐?跟哥哥有肢體接觸不是很正常?
在江浸月的概念里,江陵就跟老夫人一般,是家人,勾肩搭背的講講笑話,也沒什么吧?至少她當年追劇,看著電視里的兄妹相處,甚至能搶一根冰棍吃也沒人會評論說太出格。
江陵頭一次,認真又嚴肅。
“我并不是你親哥哥,不管對我還是對任何外男,都不可以這樣!
“好好,知道啦。”
江浸月收回手,快速討?zhàn),思想觀念不在一個層面上,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一個古人調(diào)教成現(xiàn)代的開放程度。
江陵這才松了眉頭。
“哥哥什么時候走?”
“跟你說完話便走!
江浸月猛的想起來,連忙對江陵說道。
“那你等我會,我回去拿個東西,哥哥一定要等我啊!
“拿什么東西?”
江浸月也不回答江陵的話,悶頭就往攬月軒跑,進了內(nèi)室,就見著李宗煜抱胸坐在榻上,小六正在給他簡單的處理背后傷口。
“你等會,我大哥今夜走,我拿點藥給他。”
戰(zhàn)場危險,榮坤的醫(yī)藥水平并不發(fā)達,江浸月手里的藥大多數(shù)能救命。
說著,江浸月蹲了下去,拖出了床底下的藥箱。
挑挑揀揀的拿了外傷藥和解毒藥,江浸月找了小箱子都裝好了,還沒等到李宗煜的應(yīng)聲。
江浸月狐疑的抬頭,看了李宗煜一眼。
李宗煜瞬間側(cè)開了目光,緊抿著嘴唇,面無表情。
剛剛不還好好回來的嗎?怎么這會又這副樣子了?
“傷口嚴重?”
江浸月又問。
李宗煜還是沒回答。
小六艱難的看了一眼江浸月,見江浸月看向了他,連忙躲開了目光。
“小六,你先看著你們的主子,別讓他得了狂犬病,胡亂咬人。”
江浸月白了李宗煜一眼,抱著小藥箱又跑了出去。
李宗煜坐在榻上,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一下。
小六嚇的一抖手,手指碰到了李宗煜的傷口上,頓時跟著心也抖了三抖。
誰知道李宗煜并沒有在意,絲毫沒痛覺一樣,反而問向了站在旁邊的小七。
“小七,什么是狂犬?”
小七斂著眉目,恭敬回答。
“屬下不知!
李宗煜背后的小六頓下了手,意外的看向小七。
“小七不知道狂犬?小時候我們村有人得過,就是恐水癥!有的地方還會稱之為瘋狗病,癟狗!被狗咬過之后,中邪一樣,發(fā)出狗叫聲,見人就咬,還會跟狗一樣怕水....”
小六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小七慢悠悠的飄了一個“你完了”的表情過去。
小六也覺得,自己這個劫,怕是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