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舒從書房離開,便有些漫無目的,偌大的晏宅,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念一動,卻是想起來晏母。這些天,都忙得沒好好去看看她,雖說她與晏亭初是假夫妻,但在晏母看來,自己可是她的兒媳婦,哪有兒媳婦不去看婆婆的道理。再說了,晏母畢竟也是長輩,怎么說都該去看看才好。
心里想著,腳上也是向著晏母住的院子走去。晏母的院子在宅子的西邊,是晏母自己挑的,說是整日都能曬著太陽,暖的很。
進了院門,卻是看見了沉香這個小妮子。正在將幾盆開的正盛的花從屋子里搬出來,看見陌舒,便靈巧的跑了過來。
“小姐,你怎么來了?”
陌舒笑了笑,看著沉香挽著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額頭上也是有著細汗。便從衣袖里拿出了手帕,“擦擦,夫人在嗎?”
沉香也不客氣,接過手帕擦了起來,一邊答道:“在呢。就在里面!”
陌舒點點頭便入了屋子。屋子的布置還算可以,該有的都有,應是以前周府買的時候都已備好的。晏母正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一個繡帕,正在一針一針的繡著。
“陌舒來了!快來坐!”晏母聽見聲音抬頭看見了陌舒,忙笑著指著一旁的凳子道。
陌舒也回笑點點頭,走在了晏母旁邊。晏母已是四十幾歲的年紀,這幾年又飽受苦痛,但是在眉眼間,陌舒依然能看得出一種雍容的氣質來。這大概就是晏候夫人的獨有氣質。
“母親,陌舒這些天忙了些,還望母親不要怪罪陌舒失禮之處。”陌舒向著晏母躬身行禮道。
晏母忙放下手里的活計,將陌舒拖了起來,滿目慈光的拉起陌舒的手道:“母親知道,母親那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人。我晏家有了你這個兒媳婦,初兒父親的在天之靈也定會欣慰的!”
晏母不愧是晏候的夫人,出自將門的人果然都是大氣凌然,不拘小格。陌舒會心一笑,道:“母親,這幾日你的身體如何了?可別做這么勞了心神,有時間多休息才好。”
陌舒想起了晏亭初曾經去周府求過碧玉春,說是給自己的母親做藥引,這才問道。不過陌舒看著晏母的臉色倒是不差,但也不是多好。
晏母垂了垂眼眸,道:“叫就好了,初兒給我求了藥,自然好了許多。這些日子一直在床上躺著,怪乏的,便起來活動活動。”說著,好像又是想起了什么,將放在桌子上的繡帕拿了起來。“陌舒,你看好不好看?”
陌舒接過繡帕,攤開在眼前,一對小巧可愛的鴛鴦印在純白的絲帕上,相互依偎在綠色的湖水里,一只已經完成,另一只也快繡成了。
“好生精巧的鴛鴦,母親手藝真好!”陌舒忍不住夸贊道,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陌舒問道:“母親做這些干什么?”
晏母笑著道:“索性無事,便拿來做做。而且你與初兒成婚至今,母親還未送過你什么喜物,這也算是母親一點心意,你們不嫌棄就好。”
陌舒鼻頭酸了酸,若是晏母知道自己與晏亭初只是假夫妻,不知道晏母又會如何?強忍下心中所想,嘴角勾起,回道:“母親親手繡的帕子,陌舒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敢嫌棄。”
“這就好!”晏母拍了拍陌舒的手,便要起身,卻是站了一半就栽倒在凳子上。
“母親!”陌舒急忙扔下繡帕就回去扶,“您怎么了母親?”
晏母一只手捏了捏頭,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睜眼說道:“沒什么,就是有時坐久了起身會感到有些暈,不礙事!”
看著晏母的臉都是蒼白了幾分,陌舒轉頭向外面喊了聲:“沉香!”
院外的沉香正在擺弄花草,聽見陌舒喚自己,便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屋。“怎么了?小姐!”
“去,到我的房里拿些絞股藍茶來,就是有個小罐子!”陌舒對著沉香就吩咐道,但又知道沉香不知道那個是絞股藍茶,索性說的清楚些。
沉香得了令,不敢怠慢,急急的出了院子。一會兒的功夫,沉香拿著一個小罐子進了屋。
“你來扶著夫人,小心別摔著。”陌舒叮囑了一聲,便拿著小罐子出去了。
一會兒,陌舒拿著小茶壺進了房,倒了一杯茶遞給晏母:“母親,快喝了這茶!”
晏母看著陌舒,自不認為陌舒會加害自己,聽著陌舒的話將茶喝了進去。
“母親。感覺如何?”一會兒之后,陌舒急急的問道。
晏母臉色好了很多,感覺也較之前清明了不少,略帶驚訝之色道:“沒了頭暈的感覺,還覺得順暢了不少。這是什么茶?還有如此神奇功效。”
陌舒笑了笑,解釋道:“此茶名為絞股藍茶,具有清熱解毒、清肝明目的功效,還有一定治療頭暈目眩的藥力,母親以后就常喝此茶,慢慢的就沒了頭暈的癥狀。”
“果真是世界之大,萬物精巧,茶也可以有這么多好處啊!”晏母贊嘆道。
陌舒笑了笑,道:“茶里有許多都是可以入藥的,好處很多,與人的身體大有裨益。我先扶母親去休息,等日后,陌舒慢慢講與母親聽。”
陌舒和沉香將晏母扶去了床上休息,各自退了出來。
一連幾天,晏亭初都是去茶樓忙活,直到很晚才能回家。因為茶樓交給晏亭初打理,陌舒則有了空閑,有了時間每天都過去陪晏母,晏母好久都未如此開心過了,也說了一些關于晏家的故事。
陌舒這幾天才知道,晏母竟是如此和藹的一個母親,陌舒不能想象,晏母在自己丈夫戰死沙場,全家還被趕出京城的情況下,是如何將晏亭初撫養成人。陌舒雖不是了解太多,但也知道,在宴家獲罪之后,可謂說是“眾叛親離”。每個與晏家來往密切,關系甚好的親戚都是沒了音信,沒人敢和他們來往,也沒人敢向他們伸出援手,就連晏母的娘家,京城的丞相府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