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韓笙堅持要她去一趟醫(yī)院,回來已經(jīng)是這個點了。
米芊芊說了聲謝謝。有些心急朝著公寓走回去。
目光卻忽然膠在賓利車上。
這是第二次見到了,這回借著路燈,透過那層玻璃能夠看到男人冷峻的容顏。
她腳步頓在原地,看著車門緩緩打開。慕子深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她有些慌張。連忙低下頭,邁起腳步。
她已經(jīng)特意繞開他,但是沒走幾步他又擋在了她身前。
“有事?”她抬眸。眸子里恢復(fù)了冷淡鎮(zhèn)靜。
慕子深沒有出聲。黑眸定定鎖著她,好像想將她看透。
強(qiáng)有力的手臂忽然襲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扣在懷里。
狂風(fēng)暴雨般密實的吻侵襲而來,淡淡的酒氣很容易讓人迷失。
他的吻。在米芊芊意料之外。
她狠狠咬噬著他的唇。兩人都嘗到了鮮血的味道,卻依舊沒有分開。
直到她快要窒息,慕子深才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黑眸如同鷹眼一般鎖在她身上。
緋色的唇染著涼薄的色彩,整個人好像與世隔絕般沒有絲毫暖意。
米芊芊眼里露出一抹譏誚,抹了抹唇上的微紅,“別演戲了,我不會傻得再被騙一次。”
米芊芊還想開口說些什么,韓笙已經(jīng)走到了她伸手,將她的手扯住,“芊芊,我送你上樓。”
一前一后被兩個男人無形中散發(fā)的氣勢所影響,米芊芊感覺身心都被寒意所侵占。
她微微懂了一下身子,拂開了韓笙的手,頭顱微微垂下,“不用了。”
她從兩個人中間走出,腳步越來越快,朝著公寓走去。
寒風(fēng)中,兩個男人相互對立著,明明是斂盡鋒芒,卻又讓人覺得火電交加。
“慕總這么晚了還出現(xiàn)在這里,還真是讓人感到驚奇。”韓笙淡淡開口,卻隱隱帶著一絲其他情緒。
慕子深涼涼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說出的話讓人感到冷入心扉。
“讓人感到驚奇的還是你,丟掉的爛鞋還想撿回來。”
他向來少話,但是每次認(rèn)真說出來的話,都痛擊別人心底。
韓笙的面色不變,但是眼神變得殘酷和狠戾。
“我喜歡就好,別人想要還沒得撿。”
幾步開外的米芊芊,腳步已經(jīng)變得僵硬,如灌了鉛,重得提不起腳。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幾天前,她對慕子深還能漠視和忽略,但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很難。
她明明想揪住他,想要大聲質(zhì)問,想要狠狠扇他,但是理智又在壓抑著她,讓她矛盾得渾身發(fā)顫。
韓笙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這凝滯的氣氛。
他轉(zhuǎn)身朝著車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方宇這個時候來電,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他沉默地接通電話,聽著方宇在那邊匯報這什么,最后只說了句,“明天你讓人去接一下,把他安排好。”
他的語氣有些冷,甚至帶著一絲嫌惡和鄙夷。
等他掛了電話,米芊芊已經(jīng)進(jìn)了門,慕子深的車子也緩緩發(fā)動。
韓笙靠在車邊,點燃了一支煙,許久都沒有離開。
若不是在這看到慕子深,他差點以為他和米芊芊的關(guān)系還是像在法國時一樣。
夜?jié)u深,韓笙將車停好回到客廳,明亮的燈火,廖眉和連心羽坐在沙發(fā)上,好像在等他。
“終于知道要回來了?”廖眉的語氣并不好。
“媽,怎么還不睡?”韓笙面色無異,從玄關(guān)處走進(jìn)來。
“阿笙,你是說你今天都去哪里了?”廖眉走到他跟前。
連心羽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目光,跟在廖眉身后,垂著目。
自從廖眉以為她真的懷上孩子后,對她的態(tài)度簡直是180度好轉(zhuǎn)。
雖然提起那對雙胞胎還是會悵然,但是卻沒有鬧著韓笙把孩子要回來的意思。
“媽,我今天事兒多,先去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韓笙臉色帶著倦意。
他是真的有些累,最近讓他失控的事情太多了。
廖眉也是心疼他的,當(dāng)即沒有再追問,而是對連心羽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有孩子的人更要好好注意。”
連心羽點頭,隨著韓笙上樓。
一進(jìn)房門,連心羽就開口解釋,“韓少,我什么都沒說……”
“我知道。”韓笙回頭掃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出去吧。”
“好,韓少早點休息。”連心羽退了出去,幫忙合上門,嫻靜的臉也瞬間變得氣憤。
廖眉怕兩人年輕不懂事會傷到孩子,特意讓小莉整理了一個客房給連心羽。
這些天,連心羽雖然住進(jìn)了韓家,但是總覺得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別墅里比往日多了一點燈火,慕凡好像算準(zhǔn)了時間一般,慕子深才回來沒多久,他就出現(xiàn)了。
“小舅舅,你真要結(jié)婚啊?”慕凡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本以為其中有什么誤會,但是慕家開始著手準(zhǔn)備結(jié)婚事宜,他才急了。
他和方媛媛八字不合,話也不投機(jī),當(dāng)然不想她被娶進(jìn)門。
一聽到慕凡提起這件事,最先噤聲的是許管家。
慕子深本來嚴(yán)肅的臉更加陰沉了,冷淡開聲,“不好么?”
當(dāng)然不好!慕凡試圖勸說他放棄這個念頭。
“小舅舅,我以為你對方媛媛是沒有感覺的!你喜歡的不是——”
“咳咳——”許管家劇烈咳嗽起來。
慕凡一下子噤聲,眼神無辜,貌似他說錯話了。
慕子深好像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一樣,揮了揮手,嗓音低沉,“回去吧。”
慕凡摸了摸鼻梁,愣是憋住了肚子里的話。
慕子深上了樓,他才低聲問許管家,“許管家,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許管家想都沒想就搖頭,“凡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生的心思向來沒有人猜得透。”
慕凡失望地擰過頭,嘴里嘀咕著,“我倒是要好好問清楚……”
慕凡一路飛車來到了湛鑫苑,直接來到了米芊芊門口。
從貓眼里看出來,米芊芊有些驚訝,想了想還是開了門。
“小凡,怎么這么晚了跑過來?”
她心里清楚,他只會因為慕子深的事情過來,所以更加忐忑不安。
慕凡錯身進(jìn)了客廳,也不管主人歡不歡迎他,徑直在沙發(fā)上坐下,“我就是過來坐坐。”
米芊芊將門關(guān)上,也沒有趕客的意思,還給他端來了一杯溫水。
慕凡看著她手里的水杯,抿了抿唇,“我就覺得奇怪了,你怎么就不能用對待我的態(tài)度來對小舅舅呢?”
她對他是友善的,但是對小舅舅未免太冷漠了些。
米芊芊將水杯放下,在一旁坐下,目光平靜看著前方,“小凡,你想說什么?”
她對慕子深冷漠,慕子深何嘗不對她殘忍?
“五年前,你聯(lián)合旁人設(shè)計慕家,差點要了小舅舅的命,最后還逃離出國,時隔這么久,我以為一切都能平靜化解,但是現(xiàn)在看來的確很難,特別是對于小舅舅……”慕凡低聲說著,臉上少了幾分痞氣。
米芊芊聽著他的話微微蹙眉,頭緒有些凌亂,“差點要了他的命?”
許是她的語氣過于冷漠,慕凡想起記憶中那被鮮血染紅的畫面,語氣加重,“過去的事,不應(yīng)該由我來提,我警告你,不要再想傷害慕家任何一個人。”
米芊芊有些無奈,在他們眼里,她就是一個白眼狼。
她再多解釋也沒有意義。
她垂著眸,長睫顫了顫,問道,“他肩膀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這句話問出后,她就后悔了。
慕凡目露質(zhì)疑,定定看著她,“你會不知道?那顆子彈沒有要走小舅舅的命,他就一直留在身體里,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誰。”
慕凡也說不清自己是在生誰的氣,這些年來,他恨過米芊芊,那么狠毒和決絕,也恨過小舅舅,狠心對待自己,傷的卻是身邊至親的人,更恨的是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
米芊芊瞳眸微張,腦海里頓時顯現(xiàn)出一條清晰的脈絡(luò)。
一顆子彈存在他的骨血里,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怪不得……怪不得……
可是,他為什么會受傷?
跟她有關(guān)系?
米芊芊又陷入了一團(tuán)迷霧之中。
張了張口,想要向慕凡問清楚,他卻站了起來,“這樣吧,小舅舅肯定是要結(jié)婚了,你不如出國去吧,你不是喜歡法國嗎?回哪里去,我給你打款,怎么樣?”
慕凡這樣急切想要她離開,也是怕再發(fā)生什么意外。
米芊芊聽著只覺得苦澀,看來她的確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
“不好。”米芊芊拒絕得干脆,“小凡,回去吧。”
她開始趕客,慕凡看著她更加瘦削卻挺直的身板,有些于心不忍,緊緊皺著眉,終是什么都沒說走了出去。
米芊芊做夢了,夢回到那一晚,燈光下看到那猙獰的傷痕,還有他狠戾的目光。 △≧△≧,
他那時候?qū)λ暮芤馑伎峙乱呀?jīng)充滿胸腔了吧,卻還壓抑著跟她演戲。
醒來時,米芊芊臉上淚痕斑駁,微微一動有些刺痛,眼睛紅腫得差點睜不開。
早餐時間,家里就來了客人。
米芊芊知道廖眉總會來的,所以并沒有感到驚訝。
倒是廖眉,看到憔悴不堪還強(qiáng)裝精神的米芊芊時,愣了一下,“你這樣子怎么照顧孩子?”
當(dāng)初離婚她只帶走孩子,她那點積蓄該不會連孩子都養(yǎng)不起吧?
而后心里有些竊喜,這樣的話,她更有把握將小奕和小爾帶回韓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