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冥焓輕輕蹙眉,眸光一暗,歪頭輕輕嘬了一口蘇挽吟的唇瓣,嘴角微彎,淡聲說道,“不會。”
蘇挽吟紅著臉偷偷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聽到離冥焓的一聲“不會”微微震驚了一下,忍不住再問道,“那為何……”
“因為本王不想讓你誤會你自己。
你不是孽種,你就是你。”離冥焓直接打斷了蘇挽吟的話,肅色看著他。
蘇挽吟愣了愣,一雙眼睛充滿了疑惑和震驚,顫著嘴唇說道,
“王爺,您剛剛是說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嗎?”
離冥焓雙眉一皺,不語,移開眼回避掉了蘇挽吟的眼神。
離冥焓正因為知道蘇挽吟的真實身份,才想著用此方法逼蘇瀾說出蘇挽吟的身份,否則按照蘇瀾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當著蘇挽吟的面道出他的真實出生。
倘若蘇瀾一直不說,那么蘇挽吟他自己就會認定自己就是秦湘口中那所謂的孽種,自此以后必會生活在陰影下,更甚他會疏遠所有人,包括自己和蘇瀾。
蘇挽吟見離冥焓回避了他,默默攥緊了拳頭,咬緊了唇瓣,低下頭使勁抽出了被離冥焓握著的手,站了起來走進了屋子。
蘇挽吟一進自己的房間,眼淚珠子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身子抵著墻壁,沒過一會,眼睛就通紅一片。
默默責怪著離冥焓,既然她知道,為何不告訴他,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當著秦湘的面問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娘親是誰。
外邊的離冥焓挺立在門口,雙手負于腰后,涼涼的晚風吹起了她的三千青絲,黑蕩蕩一片在空中飄動,烏黑的瞳孔更是幽深黑暗。
離冥焓閉起眼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到灶臺旁,端起了原本做飯留下的豬血,抬頭一飲而盡,嘴角滲出了紅色血液,唇瓣朱紅,在夜色下顯得妖艷可怕。
房中的蘇挽吟偷偷打開了窗子,看著離冥焓剛剛的舉動,臉色微白,雙眸微斂,默默合上了窗子。
蘇挽吟坐在了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屋子的門簾,期待著離冥焓進來,一刻鐘后,一炷香后,半個時辰后……
門簾沒有任何動靜。
蘇挽吟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身子一晃一晃的,最終撐不住倒在了床上睡著了。
待屋中呼吸平穩(wěn)后,離冥焓才進了蘇挽吟的房間,看著上身在床上,雙腿掛在床下的蘇挽吟微微笑了笑,默默地將他扶上了床,蓋好被子。
熟睡中的蘇挽吟安靜清純,但他眼角的淚卻扎痛了離冥焓的眼睛,
離冥焓坐在床邊,彎腰輕輕地為蘇挽吟吸干眼角的淚,溫柔地吻上了他的額頭。
蘇挽吟睫毛微動,
“王爺~”一道輕柔的聲音傳到了離冥焓的耳中。
離冥焓聽到聲音一緊,放開了蘇挽吟看了他一眼,發(fā)覺他氣息依舊平穩(wěn),不禁嘴角勾起。
但想起蘇挽吟的眼淚,揚起的微笑又落了下去。
“挽挽,對不起,不要怪我沒有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實在不想讓你因身份而受困擾。”離冥焓輕輕撫著蘇挽吟的臉頰,
“晚一些知道你便能夠過多一些無憂快樂的日子,而不像我一樣,每一日每一刻都生活在仇恨中。”
“今日看到了宋秦氏,我便知道瞞不住你了。”
“挽挽變聰明了,好多事情都也已經(jīng)騙不到你了。”離冥焓看著蘇挽吟嘴角又彎了彎。
離冥焓躺在了蘇挽吟的身邊,抱緊了他,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閉上了眼睛。
……
翌日。
凰城內(nèi)熱鬧非凡,辰時,宋柇就帶著軍隊回到了凰城,聽說兵部尚書新將剿匪凱旋而歸,百姓們也極為高興,紛紛站在街道兩旁看著駿馬上英姿颯爽的宋柇。
有些百姓則是搖了搖頭,偷偷出著聲兒道,“完全看不到焓王得勝而歸的風范,焓王那溜子軍隊,長得排到了城門外,現(xiàn)在這宋將軍帶的都能一眼望到頭,哎~”
一旁的百姓撞了撞她的手臂,壓著聲道,“這可是焓王手底下的古字軍,被咱們的女皇從焓王手中分了出來給的宋柇,不然這剿匪的事她都不一定能成。”
宋柇騎著駿馬,慢慢地往皇宮移去,按規(guī)矩,剿匪回城要去向女皇復命,除了打勝仗滅鄰國這些功高大將,女皇要親自出城迎接之外,其他都需要將領(lǐng)進宮復命。
皇宮朝堂之上,離月溶正襟危坐,微揚著嘴角靜靜看著宋柇入朝。
一身戎甲,英姿颯爽,看得隊列中的明雪直眼紅。
宋柇撩袍一跪,“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離月溶點了點頭,朝著一旁的英嬤嬤使了個眼色。
英嬤嬤會意,攤開了手中明晃晃的圣旨,正聲,
“奉天承運,女皇詔曰,原兵部尚書宋柇,此次于錢北剿匪有功,特封為從一品總制,掌管泗離五軍大隊,欽此。”
圣旨完,眾人皆十分震驚,五軍大隊達十萬大軍,換句話說,就是原本焓王手底下的軍隊大部分都交給了宋柇掌管。
側(cè)面挑空了焓王的權(quán)力。
宋柇臉色一慌,忙抬起頭看向離月溶,拱手說道,“陛下,臣惶恐,自知能力不足,恐無法帶領(lǐng)十萬大軍保衛(wèi)泗離,還請陛下三思。”
眾臣一聽紛紛點頭附和。
離月溶臉色暗了暗,雙眸一瞇,有些不悅,“朕相信你宋柇的能力,未有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之人能順利清除錢北上千兇匪,難道還沒有能力挑起十萬大軍?
現(xiàn)如今國泰民安,如此好的一個鍛煉機會,宋愛卿難道不想把握住?”
宋柇皺了皺眉,默默抓緊了拳頭,腦中閃過離冥焓那張陰暗可怕的臉,自己義正言辭地說站在她那邊,現(xiàn)如今卻趁她不在凰城之時奪了她的兵權(quán),恐怕她會不服。
眾臣皆目光炯炯地看著宋柇,這誘人的賞賜誰都明白,雖得勢,但卻也成為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更會被那陰晴不定的焓王所憎恨,從而招致殺身之禍。
離月溶眼睛又瞇了瞇,見宋柇不說話略微戲謔地道,“難道宋愛卿想當著眾位愛卿的面抗旨不成?”
宋柇臉色惶恐,忙回聲,“臣不敢,臣領(lǐng)旨,叩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柇默默嘆了口氣,這就等于將靶子抗在了自己身上,等著別人來射了。
消息傳得很快,宋柇被封賞的消息也傳到了后宮。
明儀宮里,明貴君今日一身淡紫色宮裝,一雙丹鳳眼上挑著,正逗弄著近日剛剛送來的一只百靈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