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即便是看不懂這張畫里畫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但他們還是將這幅畫帶了回去,送到了陶一瑾的面前,畢竟他們翻了那么多東西,也就這一張畫有那么點用了。
奇怪歸奇怪,萬一畫里藏了什么什么好東西呢?
“回稟王妃,我等將裴滿師傅的東西全都翻了個遍,除了這張畫看著是有些用的之外,別的都是一些沒用的廢物。”
“本王妃看看。”陶一瑾挑眉,裴滿的師傅留下的東西肯定很多,卻沒有幾個是有用的,而能讓他們覺得這張畫古怪的,里頭定然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玄機。
很快,他們嘴里奇怪的畫就擺在了她的面前。
乍一看呢,陶一瑾還真沒看出來到底哪兒有問題。
直到等她下意識地將畫拿起來,對著陽光看,才發現透過陽光,畫里那些古怪的線條,竟然是組成了一副人體圖。
并且這幅人體圖的繪制還非常的清晰詳細,詳細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差點讓陶一瑾誤以為這張人體圖是從她那個世界來的。
可,等陶一瑾皺著眉去看,就發現這張人體圖詳細歸詳細,但實際上跟她那個世界的人體圖還是有差別的。
至少有些地方的標注并不準確,但是有一點,那就是這幅人體圖上藏了關于裴滿體質的特殊點。
畫上說裴滿是他無意中在一個農戶家里發現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可自解毒性的孩子,所以他將裴滿的親人都給殺了,把裴滿帶回了自己的地盤。
然后,開啟了長達好多年的毒研究,裴滿從還沒有記憶開始就被泡在各種毒素中,他甚至都沒給裴滿吃過任何毒素的解藥,裴滿還是靠著自身的自解性,活到了現在。
不,也不完全是。
陶一瑾微瞇了瞇眼,原來的裴滿是沒有活到現在的,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一個跟她同一個世界過來的裴滿。
“裴滿呢?”
“我等在翻找的時候,他等得不耐煩就走了。”
“去把他給本王妃叫來。”陶一瑾將手中的畫放下,讓他們去把裴滿給她找來。
裴滿還等著要一個結果,故而盡管他是離開,但實際上他并沒有走多遠,侍衛們很快就找到了他。
一聽說找到了與他相關的東西,裴滿都不用侍衛給他帶路,他自己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陶一瑾的面前。
“東西找到了,你看出什么東西來了嗎?”裴滿開門見山,半點要拐彎抹角的意思都沒有。
陶一瑾挑眉,徑直將畫遞給了裴滿,“看看,你能不能從這幅畫里看出什么東西來。”
“別跟我打馬虎眼,這幅畫里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機,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嗎?”裴滿嘴上不耐煩,但還是伸手從陶一瑾的手上接過了畫。
陶一瑾也不答,就等著裴滿自己看,看他能不能看出什么東西來。
見狀,裴滿沒法子,只好是認命地垂眸去看畫,可他換了好幾個角度看,都沒能從畫里看出有哪兒不對,最后實在是不耐煩了,索性就將手里的畫往陶一瑾手邊上的桌子上一拍。
“這不就是一幅普通的畫兒?我什么都沒看出來,王妃就不要賣關子了,你到底是從里頭看出了什么東西?”
陶一瑾沒好氣地白了裴滿一眼,提醒道:“你對著陽光看看。”
她一拿到這幅畫就想對著陽光看,怎么裴滿的腦回路就是跟她不一樣呢?
裴滿盡管對陶一瑾的提醒感到非常的狐疑,但還是重新拿起了畫,去對著陽光看,三息后,總算是驚訝地發現了畫中暗藏著的玄機。
這上面居然藏著一副人體畫,人體畫也就算了,細看之下竟還能發現關于裴滿身世的記敘!
“毒性自解?”裴滿看著這四個字,滿臉都是茫然,這四個字不管是拆開還是組合,他都能看得懂沒錯,但這跟陶一瑾和沈默脩研制出來的解藥對他不起作用有什么關系?
“難道你是想跟我說,我的體質可以毒性自解,就相當于也可以自解解藥不成?”
陶一瑾還真就是點頭,“沒錯,就是這么個意思,否則不管是用什么理由都沒法解釋,研制出來的解藥對你沒用。”
“這太荒謬了!”裴滿冷笑,“毒性自解我可以理解,解藥還會自解,這是什么鬼體質?”
陶一瑾攤手表示:“那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得問你自己。”
“照你這么說,我體內的那些毒豈不是就沒法解了?”裴滿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畢竟解藥都可以溶解,還談什么解毒?
說來,這毒性自解也是挺可笑的。
你說它可以自解毒吧,這么多年了,它也沒能給他把毒都給解了!
這能力到底要來有什么用呢?
“王妃,是你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幫我解毒,我才會幫你們辦事,還將那么多金銀財寶都送給了你們的!”
“本王妃也沒說沒法子啊,這沒法解了的話,可是你自己說的。”陶一瑾無辜,她什么都沒說呢,就被裴滿自己認定了不可解。
裴滿危險地瞇了瞇眼,問:“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有法子?”
“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還沒想呢,你怎么知道不行?”陶一瑾就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再說了,像裴滿這樣的病例實屬罕見,她能研究研究,對她醫術上的進益還是有用的。
“既是如此,那請問王妃打算用多長時間來研究?”裴滿不關心能不能成,就想問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時間過長,他等了,最后卻只等來一個沒有辦法的結果的話,那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陶一瑾顯然也是明白裴滿的意思,但她并不能保證在什么時間之內就將解藥給研制出來,“這可說不準,畢竟法子這種東西吧,都是隨緣的。”
“要是緣分足夠,說不定下一刻就能想到,可若是沒緣分,那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那你告訴我,讓我等待的意義在哪兒?”裴滿忍了忍,好歹是在不斷地提醒自己眼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后,忍住了動手殺人的沖動。
陶一瑾裝作沒感受出來從裴滿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意,只道:“意義在于,等了你可能就解了毒,完完全全變成普通人,不等,你這一生可能就要這樣帶著滿身的毒過去了。”
“你的身子你自己做決定,等不等,于本王妃而言,沒有差別,中毒的又不是本王妃。”就是這么簡單。
要是裴滿愿意等,她就想法子,不愿意等,那她就省了這個心,安心養胎。
裴滿想了想,到底是不死心,只好咬牙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期限,“我可以等,但是不能等太久,還是三天,三天后沒結果,那就不必折騰了。”
“不必折騰了,你會離開,不嚯嚯我們?”陶一瑾問完后,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過于天真了。
果然——
“王妃想得還挺美啊!”裴滿冷笑,他看起來像是那么好相與的人嗎?
“一開始可是你自己說能解我身上的毒,我才會那么安分的,這到了最后卻沒能解了我的毒,王妃覺得我會善罷甘休嗎?”
陶一瑾:“……”
好的呢,是她過于天真了。
“可以了,你哪兒涼快就哪兒待著去吧,別浪費本王妃給你研究解藥的時間了。”陶一瑾怕繼續看到裴滿這張臉呢,會忍不住暴躁。
裴滿也不廢話,轉身就走,待是三天到了,再來過問結果。
很快,裴滿的身影就消失在陶一瑾的視線中,陶一瑾施施然起身離開花廳,臉上不見任何的焦急之色,好似對于解藥該如何改配比,心中已經有數了似的。
三天時間不長不短,在研制過程中很快就過去了。
彼時,裴滿再一次無比準時地出現在陶一瑾的面前,跟陶一瑾索要解藥。
“如何?王妃在這三天里,有沒有想到可以解我身上毒素的解藥?”
陶一瑾疲憊地瞥了裴滿一眼,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她勞心又勞累的,若還不能將可以解了裴滿身上毒素的解藥來,那她的努力就全都白瞎了。
“我當然是希望王妃將解藥研制出來了。”裴滿挑眉,隱隱從陶一瑾的態度中察覺出了什么。
陶一瑾冷嗤了一聲,不過到底是沒有跟裴滿計較,而是讓沈默脩把重新配制的解藥送到裴滿的手上。
“試試看。”
裴滿沒動,而是很認真的問:“王妃這次不用再測試這解藥到底有沒有用了嗎?”
“不測,沒有可測的必要,任何實驗品都沒你的那個體質,測了沒用。”陶一瑾懷疑裴滿是在明知故問,他明知道他那種體質,這里僅有他一人,卻還問出這種沒意義的問題。
這解藥換了不是他那種體質的人喝了,他們能看出什么來?
“當然,你要是怕本王妃害你,你大可不喝。”
“怎么會,王妃想要害我,那也得有點本事才行,畢竟我的體質可是毒性自解。”裴滿笑著說完,就仰頭將手上拿著的解藥喝了下去。
這一回的解藥,味道稍微有那么一點兒奇怪,裴滿不禁皺起了眉頭。
然而,還沒等他從那股奇怪的味道中回過神來,體內藏著的毒驀地就掀起了風暴,劇痛瞬間從骨子里透出來,他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怎么回事!?”裴滿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個問題,先前他喝下陶一瑾研制出來的解藥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為什么這會兒卻起了反應?
陶一瑾很是淡定,“別慌,能起反應,那就是解藥開始在起作用了。”
“你看,第一次的時候你沒有任何反應,最后解藥對你無效,現在你有反應了,那就是這個解藥對你而言是有用的。”
“說得還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希望你說的沒錯。”言罷,裴滿不再開口,專心去壓著體內翻涌而起的反應,努力讓自己不那么難受。
不知道忍了多久,劇痛總算是沒那么嚴重了,但與此同時,他整個人也像是從水里撈起來一樣的了。
“如何?”陶一瑾眼尖地發現裴滿的臉色似乎是好看了一些,便好奇裴滿現在是什么反應。
裴滿眸光沉了沉,“疼痛好像是減輕了一些。”
“沈太醫,過去給他把把脈。”陶一瑾當即向沈默脩使了個眼色。
沈默脩了然頷首,抬腳走向裴滿,示意裴滿把手伸出來給他。
“王妃不親自來替我把脈看看嗎?”裴滿信不過沈默脩,也就當沈默脩的示意不存在,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陶一瑾。
陶一瑾失笑,“他的醫術也不差,替你把脈確定你有沒有事兒還是可以辦得到的,你不必這般不給他面子。”
“當然,你若實在是不想讓我把脈也沒事兒,我也沒什么興趣一定要替你把脈。”沈默脩皮笑肉不笑地說完,作勢就要退回原來的位置。
這時,裴滿倒是乖乖伸出手了,“我相信王妃不會欺騙我。”
“嘖。”沈默脩意味不明地看了裴滿一眼,沒說什么,直接伸手搭在了裴滿的脈搏上。
觸手感受到的脈象,已然是跟先前大不相同了,雖然還有一些毒素未能清完,但他能明顯的感受到裴滿體內有一股力量在緩緩地吞噬那些剩余的毒素。
不用多久,裴滿體內的毒素就可以全部清完了。
“怎么樣?你別光只把脈而不說話。”裴滿等了又等,都沒等來沈默脩開口,頓時就忍不住了。
沈默脩看了裴滿一眼,收回手,答:“沒事了,你體內的毒素剩下的沒多少了,剛才你喝下去的解藥還在起作用。”
“約摸再有一刻鐘的時間,你體內那些毒就可以全然清除了。”
“確定?”裴滿心中欣喜,卻也有些不敢相信。
沈默脩沒好氣地哼了聲,“你自己不也懂一些藥理?不信的話,就自己給自己把脈不就好了?”
“說的也是。”裴滿還真自己給自己把起了脈。
可把沈默脩給氣壞了,扭頭看都不想再看裴滿一眼,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不信任他診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