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愛妃想如何?斬了他們的腦袋?”皇帝輕笑了一聲,安撫道:“朕所中之毒,太醫們都看不出來,就證明皇后給朕用的毒不簡單,不能怪他們看不出來。”
“你方才說,你是喂朕吃了阿瑾先前給你的解毒丸?”
藍如雪面不改色地點頭,“是啊,不然本宮還能怎么辦?皇后說她給您吃的毒藥無解,本宮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好在阿瑾給的藥是好藥,還真讓皇上您醒過來了,等阿瑾回來了,再讓阿瑾給皇上把脈確認一下,不確認皇上您真的沒事了,我不放心。”說著藍如雪依偎進皇帝的懷里,并在皇帝看不見的角度里給元藍的人使了個眼色。
元藍的人了然地無聲行禮,帶著元桁退了出去。
皇帝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只覺得自己好像是沒見過他們,忍不住問:“剛剛那兩個人是誰?怎么朕感覺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們呢?”
“哦,他們啊,是阿藍派回來報喜的,剛好趕上了皇上您中毒,就擔心得跟著一起進來守著您了。”藍如雪編造起瞎話來那是一套又一套的,說得她自己都信了。
皇帝沒覺察出不對,提起的心重新放了下來,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真能沒見過他們呢!”
“你說他們是阿藍派來報喜的,報的是什么喜?”
“雙喜!阿藍不僅是將企圖破邊陲城的敵軍打退了,阿瑾還再次有了身孕!”說起這兩件事情,藍如雪就笑得合不攏嘴。
“要不是先前皇后對您下手,咱們應該要更早得到消息才對。”
“皇后現在在哪兒?”皇帝冷哼了一聲,想起那個膽敢對他下手的皇后,就忍不住恨得牙癢癢。
他自問除了這顆心沒有給皇后之外,皇后該有的殊榮,他都已經給足了皇后,結果沒想到皇后最后竟然會那般不留情地給他下毒!
下毒也就罷了,還號稱是無解的毒,這不是擺明了要他這條命?
他就不明白了,皇后到底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皇上恕罪,臣妾未經皇上允許,擅自給皇后服了毒,現在就關在臣妾的寢宮中。”藍如雪從皇帝的懷中掙開,作勢要跪下請罪。
膝蓋剛剛彎到一半,面前就伸過來一雙手,將她給扶了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是皇后先對朕下毒在先,你為了自保給皇后下毒沒錯,不必跪。”皇帝親自動手將藍如雪扶起,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
藍如雪當即松了口氣,“謝皇上!”
“皇上可要見皇后娘娘?要見的話,臣妾這就讓人去將皇后帶過來。”
“暫時不用,先將她關著吧。”皇帝眸底飛快地劃過意思詭譎,“還有,朕已經好了的事情,暫且別傳出去。”
藍如雪裝傻問:“這是為何?您不知道,百姓們得知皇上您中毒昏迷不醒可擔心了呢。”
“不說是朕另有安排,至于百姓們的擔心,等一切塵埃落定了,朕再親自向他們道謝。”皇帝沒有因為聽到藍如雪說的就改變自己的主意。
藍如雪一副拗不過皇帝的樣子,無奈妥協:“好吧,皇上您心中有數就好。”
“好了,開心點,朕現在已經好了,愛妃去給朕做一道蓮子羹可好?”皇帝笑著抬手捏了捏藍如雪的臉。
藍如雪老臉一紅,“皇上,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別捏臉?”
“好,朕下次換個地方捏。”皇帝意味深長地上下掃了藍如雪一眼。
藍如雪暗自在心底暗罵皇帝:“老流氓!”
面上卻仍舊是一副嬌羞的樣子對著皇帝,甜甜地應道:“皇上剛醒來就這么壞,臣妾啊就該讓皇上您再多躺一會兒!”
“那可不行,多躺一會兒,可就要錯過很多事情了。”皇帝挑眉沒有生氣,只催促道:“好了,朕是真的有點想念你做的蓮子羹了,你快去給朕熬!”
藍如雪極為縱容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皇上有命,臣妾不敢不從,這就下去給皇上您熬蓮子羹。”
“嗯,去吧。”皇帝擺了擺手,直到藍如雪離開,視線中見不到她的身影后,他方才打了個響指,招出寢殿內一開始就存在的暗衛。
“貴妃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回皇上,貴妃娘娘所言句句屬實。”暗衛頭也不抬。
皇帝滿意了,當即擺手讓暗衛重新隱去身形,一個時辰后,他喝上了來自藍如雪親自動手熬的蓮子羹,甜味直接甜到了心里。
相比于皇帝的閑適舒心,遲遲得不到皇后消息的皇后母族就急了。
偏偏,他們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探子,回來稟報的消息還是和原來一樣,一點異動都沒有,可皇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遲遲不發出讓他們進宮的消息。
“父親,姐姐會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可能,你姐姐早就在宮中布局好了,不可能會出事!”
“可是,姐姐要是沒出事,那為何都快到約定時間了還是沒有派人傳出讓我們進宮的消息?”
“興許是有什么耽擱了,再等等。”
“是。”
入夜,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將皇后母族居住的宅子包圍了起來,確定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后,為首侍衛毫不客氣地抬腳踹開了雕漆大門。
“什么人!”皇后母族之人仗著皇后之名,對踹門進來的人大喝了一聲。
可惜,他呵斥得再大聲,再理所應當,下一刻他的脖子還是出現了一絲血線。
他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疼痛,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脖子,緊接著就只覺有血不斷地從脖子流出,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重重倒地再也不知道后事。
皇后的父親弟弟發覺不對,再想要逃時,已經來不及了,皇帝派來的人將他們的府邸圍得水泄不通,他們一絲能逃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最后,全家上下三十口人皆被皇帝派來的人所拿下,一個不剩。
被關在藍如雪宮殿之內的皇后,對此還一無所知,她還滿心期待著,三天過后,藍如雪帶著她的孫子,到她面前來讓她瞧,還求她告訴她,皇帝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與此同時,遠在邊陲城的元藍通過自己跟自己人的特殊聯系方式,得到了京都中的真正情況,一直提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見狀,陶一瑾忍不住挑眉問:“暗衛傳回的可是好消息?瞧你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
“是好消息不假,母妃現在已經將宮中情況控制好了,讓我們慢慢往回趕,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元藍笑得更加開心了。
“不止如此,母妃還說,回到京都的時候,你要是有任何的不適,她就要唯我是問。”
陶一瑾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還未顯懷的肚子,藍如雪真正在乎的其實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她肚子里這個還未出世的小家伙吧?
從元桁那會兒她就看出來了,藍如雪對她這個兒媳是不滿意的,但元藍滿意,她又懷了元桁,藍如雪也就勉勉強強地認可了她這個兒媳。
但要說真的多在乎她這個兒媳的感受,那是沒有的,所謂的愛屋及烏,都是人們給自己的一場美好想象罷了。
“阿瑾?你怎么了?”見陶一瑾沒反應,元藍眉頭一皺,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的阿瑾聽到他說的話好像也沒有多開心。
難道阿瑾是不相信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可那些話明明就是暗衛讓人傳回來的啊,絕對不會有假的。
“啊?我沒事啊。”陶一瑾忙不迭地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笑著看向元藍,替自己解釋道:“我剛剛只是在想,怎么樣才能讓我在回京的路上不憔悴一星半點,否則母妃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母妃責罰你的話,我會心疼的。”
元藍狐疑地上下打量陶一瑾,“雖然你看起來很是真誠,但我怎么看著就是這么的不信呢?阿瑾你說的真是實話了嗎?”
“當然,我什么時候對你說過假話?”陶一瑾面不改色地繼續笑,反正只要她不說,不承認,元藍就算是懷疑也沒辦法。
只要元藍沒法子鉆進她的腦子里看她到底想了什么,那她不管說什么,元藍都只能帶著狐疑相信。
元藍興許是看出了陶一瑾的賴皮想法,登時忍不住無奈了,“也罷,你不想說,我也不能逼著你說,姑且也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吧。”
“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陶一瑾故作不滿地撇了撇嘴。
元藍:“……”
“好好好,你說的是真的。”
“哼!”陶一瑾恃寵而驕地抬了抬下巴,“你居然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不高興了。”
元藍愛極了她現在這幅小模樣,所以他即便是知道她有可能是裝的,這會兒也沒有要戳穿的意思,不僅如此,他還極為配合。
“是本王的錯,王妃要如何懲罰本王才高興,本王都受著,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
陶一瑾滿意地笑了,“那就罰你今夜不許進我屋吧。”
“那不行,換一個。”元藍擺手拒絕,他愿意哄著阿瑾是一回事,這不能進阿瑾的屋就是另外的事兒了。
陶一瑾笑容瞬間一沉,“說好的不會有任何怨言呢?王爺你這是言而無信啊!”
“比起不能抱著媳婦兒睡,言而無信算什么?”元藍理直氣壯,半點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對。
陶一瑾唇角一抽,這也就是元藍了,但凡換個人這么理直氣壯對她試試,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對他下毒,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的!
“阿瑾你換一個。”元藍目光期冀地看著陶一瑾,除了不能進屋這一個,其他的只要不太過,他是絕對不會再拒絕的。
陶一瑾無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就想要這一個。”
“那沒辦法了。”元藍攤手,“本王是絕對不會放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兒不要,去睡別的房間的,阿瑾你要還生氣的話,不如直接打我好了。”
陶一瑾沒好氣地白了元藍一眼,“打你我還嫌棄費手呢,你當我拿手打你不疼嗎?”
“呃,是本王考慮不周。”元藍當即轉身去找了一根藤條,遞給陶一瑾,“你拿這個打,手就不會疼了。”
陶一瑾看了一眼元藍掌心中的藤條,哭笑不得,這里怎么會有藤條這種東西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藤條這東西的?”
“哦,我之前見下人們收起來的。”元藍再度把手中的藤條往陶一瑾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伸手接。
陶一瑾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下一刻卻犯了愁,看著元藍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從什么地方下手好。
好半晌,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下手的位置,她只能放棄,畢竟這藤條不管是落在元藍身上哪一處,自己好像都會舍不得。
“罷了,我下不了手,你就是賭我下不了手,才這么有恃無恐地把藤條交給我,但凡換個人,你都不會輕易交出藤條。”
“說不得,連藤條在什么位置都得捂得嚴嚴實實的。”
元藍不否認,揚唇笑得極為開心,“阿瑾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哼!”陶一瑾沒好氣地扔了手上藤條,瞪眼看元藍,“誰要了解你了?不是說可以回京都了?還不快去讓人準備,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
元藍失笑,他這是沒被打卻要被趕了?
“準備的事情有侍衛們操辦,不須我多說。”
“怎么會不需要?萬一他們準備的有錯漏怎么辦?”陶一瑾不依不饒,反正她就是要讓元藍暫時離開他的視線之外。
否則的話,繼續讓元藍杵在她眼前,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元藍拿陶一瑾沒轍,只好是順從地應聲而退,“好好,我這就去盯著他們準備,絕對不讓他們有可以錯漏的機會。”
言罷,抬腳離開,腳步邁得出奇的慢,就好像是在等著陶一瑾的挽留似的,可惜,直到他都走出門口了,身后也沒有傳來他希望的挽留聲。
元藍不高興了,他不高興,那就別人也別想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