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陶一瑾所在的院子,裴滿被押著跪在門口,元藍跟在沈默脩的身后進去,親眼看著沈默脩將手里的解藥喂給陶一瑾。
醉牡丹的解藥是藥液狀,沈默脩將解藥給陶一瑾喂進去后,解藥立即就順著陶一瑾的喉嚨下肚,很快在陶一瑾的體內起了作用。
漸漸地,陶一瑾的呼吸恢復,脈搏恢復,什么都恢復了,就是人還沒醒。
元藍等了又等,都沒等來他的阿瑾醒過來,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焦躁中,“怎么還沒醒?是不是這解藥有什么問題?”
“王爺稍安勿躁,王妃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反應。”沈默脩心中也沒底,但他還是竭盡全力地穩住了自己,以免讓本就焦躁的元藍更加焦躁。
元藍緊抿著唇,解藥已經給阿瑾服下了,阿瑾卻還是不見醒,他怎么能稍安勿躁?
“再等一刻鐘,一刻鐘后,阿瑾若還是不醒,那么,裴滿也別想繼續活著!”元藍冷睨了一眼門口跪著的裴滿,他的耐性最多讓他再等一刻鐘。
一刻鐘后,阿瑾不醒,那就誰也別怪他大開殺戒了。
裴滿聽到了元藍的威脅,卻是不以為意,畢竟他對自己交出去的解藥還是有信心的。
那可是他身上唯一的醉牡丹解藥,怎么可能會沒有用?
一刻鐘轉瞬即逝,陶一瑾仍是緊閉著雙眼,半點反應都沒有,元藍的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
“說吧,你想怎么死?”元藍帶著渾身的煞氣走向裴滿,一副只要裴滿開口,他立即就弄死他的架勢。
裴滿唇角一抽,替自己辯解:“我的解藥不可能會有問題,剛才試藥時的結果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么本王的阿瑾用了你的解藥,還是昏睡不醒,一點動靜都沒有?”元藍眼底的危險越來越濃郁。
裴滿理直氣壯地答:“要么是她自己本身就有問題,要么就是你的太醫暗中對你的王妃動了什么手腳!”
“你放屁!”沈默脩臉色一變,“我怎么可能會對王妃動手腳,這里最希望王妃沒事的人除了王爺之外,就是我了!”
“王妃身上的醫術還未教給我一半,我巴不得王妃能立即醒過來!”
裴滿笑了,“話說得倒是挺好聽的,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畢竟這天底下醫術好的人,可不知她陶一瑾一個。”
“我不跟你扯這些無用的!”沈默脩快被裴滿給氣炸了,非常勉強地才壓住了心底不斷翻涌而起的怒火,“王爺,微臣請求對裴滿用毒。”
裴滿臉色一綠,“你們要解藥,我給了,你們不能言而無信!”
“本王有答應過,你交出了醉牡丹的解藥,就放你離開嗎?”元藍冷笑連連,“本王說的是,你的解藥若是對阿瑾無用,那么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阿瑾醒了,你的生死也要由阿瑾決定!”
裴滿簡直像是吃了蒼蠅似的難受,他憋了半天,將臉都給憋紅了,最后卻也只憋出了一句:“你們欺人太甚!”
“在你膽敢對阿瑾下手的時候,早就該想到自己的結果才對。”元藍擺了擺手,示意沈默脩要對裴滿用毒就趕緊,別耽擱。
沈默脩陰笑著拿著剛才沒來得及用上的毒藥,一步一步地靠近裴滿。
可想而知,一旦讓沈默脩靠近了自己,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樣可怕的事情。
裴滿下意識地掙扎,想要從押著他的人手中掙開,可惜,他有傷在身,元藍的暗衛們又都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從手中給掙脫了。
很快,沈默脩走到了他的跟前,舉著手中的毒藥就要往他的身上倒。
裴滿瞳孔一縮,慌到不行的怒吼:“慢著!慢著!別倒!醉牡丹的解藥對她不起效用,你們總得給我一個探明原因的機會啊!”
“不然我死了,你們也沒法將她喚醒,那她不還是一個活死人嗎?”
“哼!”沈默脩不吃裴滿這一套,眸光一冷,手中的毒藥登時就往裴滿身上倒。
裴滿怕死,竟是在最后關頭迸發出了極限的本能,硬生生拖著押著他的暗衛平移了幾步,躲開了從沈默脩手上倒下的毒藥水!
只見毒藥水落空,滴到地上,瞬間就將平整的地面腐蝕出了一個洞,可見這毒藥水的毒性到底是有多強。
裴滿簡直都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剛剛這個藥水滴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你以為你能躲過去嗎?”沈默脩一擊不成,當即又追了上去。
裴滿氣得破口大罵:“你這是蠻不講理!我都說了我可以看看陶一瑾到底為什么沒醒過來,你是耳聾了沒聽見嗎?”
“還有你,口口聲聲說在意陶一瑾的死活,我說可以看解藥為什么沒對陶一瑾起作用,你居然無動于衷,怕不是其實你更想讓陶一瑾永遠都醒不過來吧!”
“不會說話,那就以后都別說了!”元藍臉色一黑,使了個眼色給暗衛,示意他們給他廢了裴滿的嗓子。
暗衛了然地當即要動手,裴滿意識到元藍這些人的目的,臉色一變再變,嘴里的罵語立即加速,噼里啪啦說個不停。
吵得連樹上暫時棲息的鳥兒都受不了地騰飛,不一會兒在小院中消失了。
“吵死了!”突然,眾人身后傳來了一聲極為不悅地斥責,聲音非常的熟悉。
暗衛手上動作一頓,元藍臉色一僵,緊接著便是狂喜,他登時顧不得裴滿的死活,連忙轉身拔腿跑到陶一瑾的床邊,看著已然是醒過來的人,說不出話來。
陶一瑾扶額,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她記得自己在碰了洛氏兄妹送來的花兒后陷入了昏迷當中,現在剛睜眼就聽到一陣陣的吵鬧聲是怎么回事?
“阿瑾,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元藍足足緩了三息的時間,方才從欣喜中回神,伸手握住陶一瑾的手,擔心地詢問。
陶一瑾搖了搖頭,“沒有哪里不舒服,不過現在是怎么回事?”
“沒事,只是裴滿不識相,本王正命人教訓他罷了。”元藍答完不放心,當即將目光落在了沈默脩的身上,“你過來給王妃把脈看看王妃可否還有事。”
“是!”沈默脩麻溜地收起毒藥水,幾步來到床前,示意陶一瑾伸出手。
陶一瑾也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今怎么樣了,自然不會拒絕,她毫不猶豫地就伸出了手,讓沈默脩查脈。
半刻鐘后——
“稟王爺,王妃體內醉牡丹的毒素都已經清完了,胎兒也并沒有什么異樣。”
“胎兒?什么胎兒?”陶一瑾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詞,整個人瞬間懵了,她不過就是昏睡過去了一段時間,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元藍握著陶一瑾的手緊了緊,難掩喜悅地看著陶一瑾,“阿瑾,你有孕了。”
“什么!?”陶一瑾不敢置信地瞪圓了雙眼,不是,她才剛醒過來,真的沒必要給她這么大一個驚喜,真的!
“阿藍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當然不是,不信你問沈默脩,這喜脈就是他診出來的。”元藍心中突然忐忑,阿瑾這個反應,不會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陶一瑾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沈默脩,沈默脩登時笑著點頭答:“王爺說的都是真的,微臣恭喜王妃。”
“……”還真是真的啊!
陶一瑾下意識地抬起另外一只沒被元藍握著的手,撫了撫此時還未凸起的肚子,真是奇妙,時隔多年,她又再度有孕了。
“原來是身懷有孕,怪不得服下了解藥之后會沒有反應!這都是因為她身懷有孕的緣故!”裴滿一副自己受到了極大冤屈的樣子死死瞪著元藍。
“是她身懷有孕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我交出去的解藥有任何問題,你們難道不該對我道個歉嗎?”
元藍臉色一冷,禁不住冷嗤:“跟你道歉?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阿瑾何至于身懷有孕,還要遭受如此難受?”
“本王沒讓人立即將你拖出去斬了,已經是對你天大的仁慈了!”
裴滿還肖想著他跟他道歉?怕不是在做夢呢吧!哦不,就是做夢也夢不到這么好的事情!
“你!”裴滿愣是無言以對,被元藍噎得死死的。
換個說法,元藍這樣說也沒錯,但他如果不對陶一瑾動手,最后死的就是他了,所以他做出那樣的選擇,有什么不對?
雖然現在的結局,他好像也是沒能躲過死路,但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啊!
“喲,阿藍你的人出息了,居然在我昏睡的時候將裴滿給抓回來了呢!”陶一瑾微瞇著眼看裴滿,難掩眼底的興奮。
這個裴滿渾身都是毒,還是跟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她從知道有裴滿這個人存在的時候,就想要將人給逮住,好好研究一番了。
倒是沒想到,她昏睡醒來后,愿望就實現了呢。
不用元藍開口,暗衛先開口自謙:“都是王妃您制作的東西好用,不然我等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能平安地將他給抓回來呢。”
“唔,本王妃就是隨便那么一做,沒想到還真有用呢。”陶一瑾詫異地瞪圓了雙眼,她做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只是一個猜想,倒是未曾想到那些東西竟然真的有用。
裴滿臉色一綠,合著他輕而易舉被元藍的人給制住,他們手上所用的東西都是陶一瑾隨便做出來的?這讓他自詡毒人的心情何以堪?
“阿瑾你隨便做的東西都是厲害的,這裴滿自是無處可逃。”元藍看都沒看裴滿一眼,直接化身為瑾吹,完全不管自己這話說出來,會不會引起別人心里的不適。
眾人登時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雖然王爺王妃恩愛很好,但他們這些還沒媳婦兒的,看著王爺王妃感情這么好的樣子,心中真的好酸哦。
裴滿更是覺得沒眼看,忍不住戳心問道:“請問,你們王爺的后院干凈嗎?你們王爺是只有她這一位王妃,沒有別的側妃啊妾室啊之類的人嗎?”
這話問的,就是存心在挑撥元藍跟陶一瑾兩人之間的關系!
元藍眸光一冷,“別把本王跟旁人相提并論,否則本王可不會保證不會要了你的小命!”
“王爺反應這么大作甚?莫不是在下猜中了,你其實除了陶一瑾這個王妃之外,還有別的側妃或者妾室之類的?”裴滿不怕死地舊話重提。
氣得元藍驀地松開陶一瑾的手,起身氣勢洶洶地奔著裴滿走過去,一副他要弄死裴滿的樣子。
裴滿還想說什么,不想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咽喉就被元藍扣住了,窒息感瞬間襲來,令他不禁翻起了白眼,可他卻笑得極為開心。
“咳咳,王爺,你忘了,我是個毒人了嗎?”
他渾身上下都是毒啊,元藍就這般什么保護措施都沒有的直接上手掐他脖子,想過自己會中毒嗎?
元藍臉色變了變,下一刻狠狠地將裴滿甩了出去,極為嫌惡地跟下人要擦手的手帕。
“本王不是忘了你是個毒人,而是諒你也沒那個膽子敢在這個時候對本王下毒!”
“你下毒的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裴滿差點窒息不算,還被元藍狠狠地給甩了出去,砸在地上,喉嚨一甜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沒錯,他是個毒人,連吐出來的血都是黑色,且帶有劇毒的。
他緩了半天才緩和過來,勉強笑道:“這毒不是我想不下就不下的,畢竟我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毒,我自己都沒法控制。”
“你看你的人,誰直接用他們的手來碰我了?”
“呵!”元藍冷笑,卻不敢回頭去看阿瑾的臉色,他怕阿瑾怪他莽撞。
雖然,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么,這會兒他還真覺得有些不舒服了,但他自己做的孽,得自己受著,阿瑾要打要殺都是阿瑾的自由。
“沈默脩,把本王妃從西勝取回來的藥給王爺服下去。”陶一瑾沒好氣地白了元藍一眼,雖說她知道元藍會這么生氣,純粹是怕她會誤會,但他氣急之下直接去掐裴滿脖子的行為,她很不贊同。